第二章 樂樂

晚上趙藍劍回來，看了眼王寧身上的家居服，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頭。

王寧剛想告訴他他媽媽白天來過的事，卻被趙藍劍的話打斷了：「飯做好了嗎？我餓了。」

「今天煮麵吃吧，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做飯。」

王寧靠在門框上，臉色有點蒼白，腿上的傷加上女孩子每個月那幾天的肚子的冷痛讓她覺得渾身沒勁，難受極了。

「肚子不舒服就不想做飯？別的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她們還不是照樣做飯做家務，如果都像你這樣那還怎麼過？「

趙藍劍冷著臉說道，隨後把肩上的包包用力丟到沙發上。

包包里不知道有什麼硬東西，撞到沙發的時候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王寧被響聲嚇了一跳，默默地看了趙藍劍一眼後到廚房做飯去了。

她忍著腿上和肚子上的疼痛，炒了一個青菜和一個牛肉炒土豆，本來還想再做一個菜的，但是實在是站不住了。

在她做飯的時候，從另一個房間里傳來了趙藍劍的笑聲。

「吃飯了。」做好飯她走到他的房間門口叫道。

「知道了。」趙藍劍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又變成了冷漠，變臉速度快得讓王寧覺得他剛才的笑容是自己的幻覺。

吃飯的時候，王寧終於找到機會把趙藍劍他媽媽今天來過的事告訴了他。

「來了就來了唄，我媽說的沒錯，你老是呆在屋裡也不是辦法，找份輕鬆點的工作先做著還不會那麼無聊。」

趙藍劍低頭吃飯，沒有看王寧一眼。

王寧：……

她不上班到底礙著誰了？供房子的錢她每個月都按時轉一半給他，從來沒有少給過，菜都是她買，趙藍劍從來沒有給過一分錢買菜，傢具大部分都是她買的，當初裝修也是她掏的錢。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和趙藍劍的性格不合，之所以沒有想過分手，是因為他救過她，而他那時候又剛好被女朋友給甩了，有一天晚上跑到她家裡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還抱著她的大腿求她當他的女朋友，當時她心一軟就答應他了。

後來他們決定在一起，還合夥買了房，後來趙藍劍好說歹說又纏著王寧一起搬了進來住。

從此以後，王寧就把這裡的家務全部包了，而趙藍劍除了上班，每天回來就躺在床上聊天。

吃完飯，趙藍劍照例回到房間繼續捧起手機，王寧收了碗筷到廚房去洗。

洗到一半的時候陽台上突然傳來趙藍劍的一聲怒吼：「王寧你給我出來，這是什麼鬼？」

王寧心裡「咯噔」一下，馬上想到了陽台上的樂樂。

她放下手裡的碗，在擦手布上擦了擦泡沫就拄著拐杖走了過去。

「怎麼了？」王寧走到陽台一看，只見趙藍劍正雙手叉腰嫌惡地看著關著樂樂的鐵籠子。

她急忙又看向樂樂，只見樂樂聳拉著頭夾著尾巴低眉順眼，聽見她的聲音，抬起眼看向她搖了搖尾巴。

它的毛上粘著很多黏糊糊的不明物質。

王寧本能地看向籠子底部，只見上面到處都是一種綠褐色的糊糊，而且還散發出一股股不良氣味。

「樂樂，你怎麼了？」

王寧驚叫一聲馬上蹲下身去問道，樂樂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拉肚子了。

她心裡難受極了，它這樣子也不知道又多久了，而自己竟然現在才發現，只要想起樂樂是獨自在陽台承受著肚子的劇痛，最後忍不住拉在了籠子里就心疼得不行。

「我都說了讓你不要養狗了吧，你看看，這算怎麼回事？這狗屎搞得到處都是，真是噁心死了。」

趙藍劍繼續怒氣沖沖著，嫌惡地捏著鼻子白了樂樂和王寧一眼就進去了，進去之前掩嘴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和留下一句話：「把這裡弄乾凈，不要讓我再看到一點噁心東西。」

王寧看著有氣無力的樂樂，已經心疼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不顧自己傷痛的腿，連忙到浴室接了一大盆熱水放在地上，靠一條沒有受傷的腿用力一點一點地把它拖到陽台上，把樂樂放出來給它洗了個澡。

洗完吹乾后，王寧已經累得一身汗，但還是耐心地拍拍客廳裡面的地把樂樂叫了過來：「樂樂乖，要是覺得累就躺下，要是不累就站著哈，我先給你把籠子洗乾淨。」

樂樂乖乖地走到她指定的那塊地方，雖然看起來腿有點抖，但還是站在那裡看著她沒有躺下。

王寧又用樂樂洗完澡的水把籠子也洗乾淨了，然後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腿開始猶豫要不要帶樂樂去看寵物醫生。

最後她實在是不放心，還是決定自己辛苦點帶樂樂去看醫生，大不了多花點錢打的去吧。

樂樂在醫院裡又拉了一次，檢查結果出來了，幸好只是一般的腸胃炎，醫生給配了些葯讓回來吃，王寧總算放下了心來。

等回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經過這一番折騰王寧已經覺得很累，樂樂本來就拉肚子，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懂事的它依然乖乖地跟在王寧後面，一點也沒有鬧彆扭。

趙藍劍臭著臉坐在客廳里，正在用免提跟他媽媽打電話，看見王寧回來也一點兒沒有避忌的意思。

電話的那一端，趙藍劍的媽媽還在激動地說著：「我早就說了，你們年輕人自己都養不好還養狗，這狗就是畜生哪能指望讓它自己懂事？不聽話就要往死里打，別捨不得，那些說打不聽的就是打輕了，說到底最好的辦法還是送人。」

王寧聽著這樣的對話實在是氣不過，對趙藍劍說道：「在你們眼裡狗狗可能只是個動物，但是在我眼裡樂樂就跟我的家人一樣，我是不會把它送人的。」

說完她就收拾衣服去洗了澡就回了房間，但是躺在床上時候她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害怕趙藍劍會聽他媽媽的話把樂樂給送人或者是賣掉。

晚上王寧做了個夢，夢裡樂樂樂不見了，她在街上狂奔著一邊哭一邊叫著樂樂的名字找它，但還是沒有找到，最後坐在陽台上看著鐵籠子哭得肝腸寸斷。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她發現身上出了一身大汗，臉上殘留著淚痕。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王寧乾脆悄悄起來去陽台看樂樂。

樂樂本來正躺在籠子里閉著眼睛，王寧這麼輕微的走動卻好像驚醒了它，馬上就抬起頭來看著王寧。

王寧伸出手摸著它的頭，沒有作聲只是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