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4章 收穫

少女聞言，展眉一笑，道：「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凌雲，你跟我來。」

說著，少女便將凌雲帶到巨樹之下。

而後他輕輕一揮手，璀璨的光芒便從她袖中飛射而出，最後沒入巨樹樹身。

「嗡嗡！」

輕微的三色漣漪以巨樹為中心朝著四周蕩漾出去，而後，在凌雲的面前，有著一張巨大的三色光圖浮現而出，圖上所展現的逐漸清晰起來，透露著一種莫測的神秘。

凌雲深吸一口氣，雙目遽然一凝。

三色光籠罩而出，這面圖突然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圖上所展露的畫面也隨之陷入狂亂，隱隱有著失控的跡象，就在此刻，圖中竟是有著凄厲的人聲傳出：「殺！殺！」

凌雲神色緊張地盯著圖中畫面，整個人像是沉入了那一幕中。

那是一座漆黑的山谷。

山谷內是豐茂的森林。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這畫面很靜謐，但突然間，凌雲的視線內出現了一群與這種靜謐畫面格格不入的持刀人。

然後，凌雲的視線突然模糊。

再次清晰之時，眼前便出現了一場血雨。

凌雲看不清所有人的臉，只能感受到這場面很慘烈，慘烈至極。

剎那間，凌雲整個人陷入痛苦的掙扎。

他神色突變，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思維漩渦當中，久久不能自拔。

而就在凌雲痛苦掙扎之時，彷彿是某種記憶般的東西開始如同燦爛燈影般不斷地閃過。娘

親的叫喊，仇家的狂笑，父親的不甘，這一切的一切都幾欲逼得凌雲幾乎要發瘋，他雙目赤紅，目眥欲裂，面龐扭曲至極。

如此這般歷歷在目的畫面就這麼在他的面前閃過，持續良久。

突然間，凌雲霍然起身，雙手死死地鉗制住身旁的少女：「你一定知道，是誰殺了我爹娘？」

少女臉色漲紅，神色痛苦地搖頭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凌雲冰冷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問我會不會殺了你？莫非是你？」

少女依舊搖著頭，嘴唇咬得出血，道：「不是我。」

凌雲道：「那是誰？」

而此刻，眼前圖中的畫面忽然變了。

有位紅衣女子自樹后款款走出。

凌雲盯著畫面中的紅衣女子，眼睜睜地看著她帶著自己爹娘的屍身離開。

凌雲沉聲道：「她是誰？」

少女沒有說話。

須臾后，少女手掌一揮，畫面消失。

凌雲目光獃滯地盯著面前的虛空，緩緩跪在地上，雙手狠狠地攥拳，恨不得刺破手掌，豆子般的眼淚一串串滴落在泛著微青色的草原上。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仇人是誰？」

「……」

凌雲的聲音漸漸嘶啞，最終化作低沉。

少女默默陪在他身旁，道：「過去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現在難道不想看看未來會怎樣嗎？」

凌雲搖了搖頭：「不用了。」

少女微蹙著黛眉，道：「為什麼？」

凌雲臉上露出冰冷的笑容，沒有回應！

良久后，他忽然長

長地嘆出一口氣：「我要走了。」

說罷，他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少女忽然道：「等等。」

凌雲轉身，無神的雙目慵懶地望著她。

少女道：「為什麼這麼久你都沒有問過我的名字？」

凌雲彷彿一瞬間蒼老十年的臉龐轉向少女，有氣無力地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展顏一笑：「我叫顧長仙。」

凌雲道：「我叫凌雲。」

話音落下，凌雲轉身拖著重如山嶽的腳步緩緩離開。

凌雲自空間裂縫中走出，邁過銀鏡。

眼前，洛明鏡正神色凝重地等著他。

洛明鏡道：「怎麼樣？」

凌雲搖了搖頭，而後道：「沒什麼收穫，不過還是多謝鏡姨了。」

洛明鏡轉身帶著凌雲走出這片空間，神色中滿是柔和，道：「很失望是嗎？」

凌雲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自銀鏡鏡面到這片空間的出口方才不過幾步的距離，但凌雲卻彷彿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走出這片空間的那一刻，他直接癱倒下來，空洞的眼神漸漸合攏，失去了意識。

洛明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輕輕一揮手，數株蓮花自水波下生長而出，重疊在一起形成一塊寬敞的葉面，將凌雲修長的身軀承托起來，使得他睡得舒服些。

洛明鏡的手緩緩觸向凌雲的額頭，接著，瘦弱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顫，失聲道：「心神受創？」

突聽一道嬌聲傳來：「鏡姨，他怎麼了？」

一閃之後，一位

身著火紅色長裙的嬌媚女子出現在了凌雲的身旁。

她叫林鴻鵠。

洛明鏡嘆聲道：「可能之前的遭遇，對他的心神造成了創傷。」

林鴻鵠心中瞭然。

凌雲昏迷了約略有三日之久，這些天林鴻鵠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幾乎都沒怎麼睡過覺。

洛明鏡道：「鴻鵠，休息會兒吧？」

林鴻鵠道：「不用了鏡姨。」

洛明鏡笑道：「你這麼周全地照顧他，是不是喜歡這小子？要不要鏡姨幫你撮合撮合？」

林鴻鵠笑著搖頭道：「沒有了。」

說著，她忽然站起身來，看著洛明鏡道：「鏡姨，我也想去鏡中世界看一看。」

洛明鏡戲謔道：「是要看看你們兩個之間的緣分嗎？也罷，跟我來吧。」

話音落下，洛明鏡手掌一揮，淡淡的光輝旋即掠出，面前的空間被撕裂出一條裂縫。

林鴻鵠閃身進入。

鏡中世界。

還是那片草原。

還是那棵合圍巨樹。

似是察覺到了林鴻鵠正朝著這邊走來，掛在枝頭的那顆三色果實化作輕煙裊娜四散，最終形成了少女的倩影。

顧長仙。

顧長仙驚詫道：「林鴻鵠？」

林鴻鵠冷冷道：「你為何纏著他不放？」

顧長仙沉默良久，而後輕微的話聲吐露出來，道：「他說他不會殺我。」

林鴻鵠冷冷道：「他不殺你，我殺你。」

顧長仙淡笑著道：「這世間雖有命神掌命，但你應該知道，生命終究並非生死，而所有人的生死，是我在掌握。

」

林鴻鵠還是那句話：「他不殺你，我殺你。」

說罷，她轉身離開。

凌雲醒來了。

洛明鏡將一片荷葉遞到他的面前，裡面盛有很多蓮子，道：「吃些蓮子吧，雖然有些苦，但對你的病情有好處。」

凌雲擠出一抹笑容，道：「多謝鏡姨。」

語聲中，凌雲接過那枚荷葉，一次三五粒地置於口中嚼著。

洛明鏡笑了笑，道：「凌雲，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問你。」

凌雲道：「鏡姨，你說。」

洛明鏡的神色忽然間變得凝重，沉聲道：「你昏迷的時候我檢查過你的身子，你身上的氣息同你進入太滄鏡之前有很大不同，但是按道理說鏡中世界只是幻境，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半分影響，所以我想問的是，你在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凌雲撓了撓頷下短短的青滲滲的胡茬子，思索了許久，道：「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的吧？鏡姨，你會不會多想了？」

洛明鏡堅決地搖頭，道：「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吃了什麼？又或者做過什麼？」

凌雲仔細地思索著，腦子突然開始隱隱作痛。

他只記得他身處於一片平原，後來遇到了一棵普通的樹和一位普通的少女。

至於凌雲所吃下的那顆三色果，此刻的他已經全然忘記了。

洛明鏡搖了搖頭，既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無奈作罷。

沉默了不久，凌雲緩緩地站起身來，對著洛明鏡深施一禮，道：「鏡姨，叨擾了這麼

久，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洛明鏡道：「你是要去參悟證道之石嗎？」

凌雲點頭：「是。」

洛明鏡道：「為了妖神傳承？」

凌雲點頭：「對。」

洛明鏡笑了笑，道：「妖神那老傢伙的傳承有什麼好的，這樣吧，你就留在這裡，多陪鏡姨幾天，鏡姨將自己的傳承送給你。」

隨即，洛明鏡屈指輕彈，周遭這無邊無盡的蓮花突然間開始蠕動起來，碧青色的葉片衝天而起，在虛空之中凝結成了一朵盛大綻放的蓮花，而在那蓮花的表面上則是升騰著浩瀚的氣息漣漪。

凌雲望著懸浮虛空的絢麗蓮花，眼中忍不住地湧現出激動之色。

但凌雲搖頭道：「對不起鏡姨，我答應了我朋友要幫她取得妖神傳承的，我不能失約。」

洛明鏡滿意地點點頭道：「好孩子。」

洛明鏡忖度一會後，道：「這樣吧，你先留在此處得授我之傳承，我現在去將妖獸傳承給你拿過來。」

凌雲驚喜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洛明鏡笑道：「當然可以。」

話音落下，洛明鏡手掌一揮，那懸滯虛空的絢麗蓮花便是徐徐地飄落而下，最後凌於凌雲的天靈蓋上空，緊接著浩瀚的氣息猶如暴雨般傾瀉而出。

「呼！」

凌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迅速凝結心神，心無雜念地領悟和傳承造化。

「嗡嗡！」

蓮花中隱約發出嗡鳴聲，而且通體散發著奇異的光澤，那浩瀚的氣息直接穿過

凌雲的頭皮湧入腦海。剎那間有著極端的痛苦侵襲而來，凌雲悶哼一聲，渾身忍不住猛地一顫，在他的體內有著一股恐怖的力量開始蔓延，貫通著他的四肢百骸，經脈骨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