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納蘭明亡
夜無雙見她的反應如此冷淡,心裡梗塞,「蘭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連朕的不說了,只想著拉近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
納蘭蘭兒抬頭,望著夜無雙傷神的模樣,心下一疼,「並不,我恨皇太后罷了。」
深仇大恨。
夜無雙嘆了一口氣,心裡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
皇太后心知事情已經敗露,橫豎抵不過一死罷了。只願皇上打消退位的念頭。
親手殺了先皇,最痛是她自己,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痛苦誰又明白。
夜無雙在華顏宮呆了一個上午,很多時候,納蘭蘭兒都在闔眼休息,整個華顏宮瀰漫著一種沉默的氛圍。
夜無雙在臨走前問納蘭蘭兒道,「可以為我放下過去的仇恨嗎?」
這話問的讓納蘭蘭兒失笑,她不顧身上的疼痛轉身背對著他道,「皇上,哪天我殺了皇太后,你能原諒我,我就能放下過去的仇恨。畢竟我只殺了皇太后一個,而皇太后殺的是我納蘭家上上下下數十口人,怎麼看都是皇太后賺了。」
「蘭兒你……」夜無雙被她這種嘲諷語氣弄得很是無奈。「蘭兒,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母后的。」
納蘭蘭兒直接冷笑道,「那皇上就來傷害我納蘭家吧,這不是你們一貫的權利嗎?」
夜無雙在這裡呆不下去,起身語氣也不好道,「你好好養傷,有什麼事請太醫。」
納蘭蘭兒淡淡的應了聲,聽見夜無雙打開的殿門之後,神色黯然。
期間,被夜無雙任於重命的太醫進來給納蘭蘭兒換了一個葯。
很快,夜晚降臨,納蘭蘭兒的傷口說不上太嚴重也不輕,包紮好之後還是可以下地走動。只是她失血過多,沒有力氣下地。婉兒和採蓮熬了許多溫補的葯給她補身子。
楊非聽說了宮裡的事情之後,進宮求見納蘭蘭兒,安靜的寢殿里,臉色蒼白的納蘭蘭兒顯得越發的柔弱。
納蘭蘭兒看見來人是楊非之後,揚起笑臉道,「楊大哥你來了。」
楊非站在床前,抿著唇沒有說話,他見過納蘭明,知道她的傷是納蘭明刺的。
良久才坐下了在床邊道,「你哥哥很擔心你。」
納蘭蘭兒眼神暗淡了下,「麻煩楊大哥告訴我哥哥一聲,我沒事,讓他別擔心。」
楊非嘆了口氣,伸出手不避諱的摸摸納蘭蘭兒的頭道,「他雖然不說,自己卻在內疚,看著自己的手顫抖,你沒事就好,只是怕他不會死心不會原諒自己。」
納蘭蘭兒現在怕的就是哥哥一衝動,闖進皇宮要殺了皇太后,要是被皇太后的人捉到,哥哥別想有活路了。
楊非看出了她的擔心,將實情說了出來,「皇上已經調遣大內高手在慈寧宮的周圍保護皇太后,納蘭兄時刻想進宮殺仇人。蘭兒,你離開皇宮吧,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會讓皇太后出事,單憑你和納蘭兄兩個人寡不敵眾。」
「我帶你一起走,拋棄這個皇宮裡面的是是非非。」
楊非的話很誠懇,似乎在多年前他曾這樣企圖帶納蘭蘭兒遠離京城。當時納蘭蘭兒是拒絕,現在也是一樣。
納蘭蘭兒認真的看著楊非道,「楊大哥,我好不容易揭開皇太后的真面目,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我要看著皇太后如何死。」
聽見這個答案,楊非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就鬆開,似乎早有預料。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摻雜苦澀。收回手強自笑道,「那你自己要小心注意安全,我會幫你的。」
納蘭蘭兒只當楊非答應了自己,沒有再堅持說這個話題。嘮嗑了一些家常話,說起軍機大臣年邁不小心感染了風寒。納蘭蘭兒又是一片擔憂,只是奈何她自己都有傷不能下床。
楊非好生安撫幾句之後便離開。納蘭蘭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暗自祈禱軍機大臣不會出事,自家兄長不會魯莽的闖進宮裡。
可是事情並能如她所願,這日深夜,外面傳來騷動,四處通知說有刺客。
躺在病床上的納蘭蘭兒似有所覺,掙扎著要起身出去查看。
婉兒和採蓮死命攔著不讓去,沒有多大力氣的她,在這個時候迸發出強大的意志力,打了拉著她的婉兒一巴掌,眼睛紅紅道,「滾,本宮要去爬也爬著去。你們不陪同沒資格在這裡耽擱本宮時間。」
婉兒捂著被打臉頰,看著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主子,沒有猶豫就給她套上了披風,穿上鞋子,扶著她出門。
納蘭蘭兒沒時間的關心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婉兒,只是徑直出了華顏宮門隨意拉了一個侍衛問道,「刺客在哪裡!在哪裡!」
那個侍衛瞧見是後宮最尊貴的娘娘,連忙讓她趕緊離開回去宮殿,以免被刺客傷到。
可是被她那個眼神一瞪,侍衛下意識的指了慈寧宮的方向,「回娘娘,刺客在那裡,有十八名的大內高手在哪裡,相信很快就可以抓住那刺客。」
納蘭蘭兒沒管太多,直接腳步匆匆的奔著慈寧宮而去,急到身形踉蹌,還是婉兒和採蓮在邊上扶著才沒有摔倒。
彼時的慈寧宮正在上演刀光劍影,夜無雙正站在慈寧宮的殿門,看著十八名的大內高手跟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刺客周旋,一炷香后,對方終於被抓住。
大內高手舉著火把,將納蘭明臉上的面具一撤。夜無雙頓時站直身子,緊了緊眉頭,納蘭明進宮刺殺皇太后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對方未免太急,才過了一天就來了。
大內侍衛押著納蘭明,沒有靠近皇上,遠遠問道,「啟稟皇上,刺客已經抓到,是否拉下去拷問?」
納蘭明冷目看向夜無雙,對此絲毫不懼怕。
夜無雙想起納蘭蘭兒的容貌,想起這個是蘭兒最後的親人,不忍道,「不必,放了他吧。」
納蘭明早已做好死的準備,轉而聽見夜無雙說放了他,再看見他不忍的神色嘲笑道,「是覺得有愧於我納蘭家嗎!想不到惡婦的兒子還有良知這個東西,呵呵,你放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夜無雙自然知道這件事,說起來也確實是他母后的獨斷,讓納蘭家家破人亡。所以也不想和他過多的糾纏,能抓住他一次自然能抓住他第二次。
這時,匆匆趕來的納蘭蘭兒看見了被眾人圍在一塊的納蘭明,情急之下呼喊一聲,「哥哥!」
納蘭明聞聲望去,看見那個身形消瘦的妹妹,在看向已經緊張走去她身邊的夜無雙,心裡總算是放心了,他在這個世間本就沒有什麼留戀,除了報仇,除了這個妹妹。妹妹的幸福已經有了著落,而他今天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
看著納蘭嫣然,納蘭明突然仰天笑道,「嫣然,不要忘記納蘭家的血海深仇!」
納蘭蘭兒哭著點頭,因為情緒激動之前又失血過多,所以站都開始站不穩,還是夜無雙緊張的在她身邊摟著她,輕聲道,「朕不會傷害他,這就放他走。」
納蘭蘭兒的心裡還來不及高興,被眾人包圍的納蘭明已經揮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面,他笑看納蘭蘭兒,最後道,「嫣然,將納蘭家的仇恨交與你,要不要報復隨你,為兄今日被擒,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以後你就要靠自己了,保重!」
當納蘭明用力一刎的剎那間,納蘭蘭兒張開的嘴就這麼僵住,她想阻止想吶喊,可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連眼淚都靜止了。
她唯一的親人最後的家人自殺在她的面前,她的哥哥拋棄了她,她被拋棄了。
紅的血,銀的面具,晃晃倒下的軀體,不!這都是假的,假的!
夜無雙也看見了納蘭明的舉動,只是為此深深的惋惜。再看納蘭蘭兒這大受打擊的模樣,心疼的不能自已。
他上前將納蘭蘭兒摟著自己的懷裡,輕聲安慰道,「想哭就哭出來吧。」
納蘭蘭兒全身冰冷,她感覺快要死去了,卻有一道溫暖慢慢傳給她。
終於她活了過來,大聲哭的像個孩子,沒有掩面哭泣也沒有故意壓抑,就是那種四五歲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哭聲。
夜無雙聽著懷裡傳來哽咽聲,抽泣聲,大哭聲,將納蘭蘭兒樓的更緊一些。
納蘭蘭兒哭著並開始用力捶著夜無雙的胸膛發泄道,「哥哥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們都要拋棄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這都是皇太后害的!皇太后!」
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在場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悲傷,被納蘭蘭兒那種從身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悲傷所感染,在場的人都不敢多言低著頭。
納蘭蘭兒哭著哭著聲音漸漸小了,夜無雙感覺手中一沉,懷裡的人往下墜,急忙查看。
發現對方的眼角還掛著淚水,整張臉頰有種病態的紅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夜無雙心下一緊命令道,「馬上讓所有太醫去華顏宮候著!」
孫公公看見被皇上抱起來的貴妃,驚覺貴妃娘娘又出事,連忙派人去太醫院通知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