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色世界
粘稠溫熱的血順著指尖慢慢的滑落,暈染在雪白的紗裙上,如同潑墨的紅梅畫。她哭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想要蜷縮成一團,將自己封閉起來。男人很有耐心地幫她清理身上的血跡。她想笑,已經髒了,不管怎麼擦都是沒有用的。
她看清了男人偽善的一面,瘋狂地抓撓他,想要逃離,可是一切都枉然。他是魔鬼,從一開始就誘惑她和他一起下地獄。
男人白皙的臉上被女人抓出一道道血痕,但是他沒有躲開,好脾氣地安撫她,彷彿忘了這莫大的恐懼和罪惡感正是他帶給她的。
就在半個小時前,男人忽然變了臉,吩咐他的手下繼續……
男人面容恬靜,語氣陰寒,「給我狠狠的打!」
「住手,你這個瘋子!你要把他們都打死么?」她歇斯底里,嗓子幾乎要喊破。
男人看向她目光悠遠而沉靜,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我也要你明白,你是我的,我不能夠容許任何的背叛。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
這樣打下去就算不死也會殘的。南離歌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難過,憤怒,委屈。「你要是覺得有什麼就直說!有什麼不舒服就沖我來!」
「胡說,我怎麼捨得傷害你。」簡明翰溫柔地抬手擦掉女人長睫上的淚珠。
「要是你真的不想傷害我,就放了這些人!」她纖弱的手指抓著他的衣襟,水洗過的黑眸直視著他,裡面隱隱的有亮晶晶的液體在流動。
男人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眸光轉暗。
「住手!把他們都帶出去。把那個人給我留下!」男人命令手下停手。目光落在那個被捆住的教導主任身上。
男人陰冷的目光如同奪命的鎖鏈纏上教導主任,讓他感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渾身動彈不得。
簡明翰的手下們動作敏捷地將地上一個個爛泥一般的人帶出去。
南離歌不明所以的盯著男人,他又想要做什麼?
男人優雅地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來,在手中熟練的把玩著,一步步慢悠悠的走向了教導主任。這個教導主任就是當初扣著南離歌的畢業證,以此要挾試圖她的男人。
教導主任恐懼地後退,不斷靠近他的男人,面容清秀雅緻,渾身卻散發著吃人不吐骨頭的氣場。無路可退,教導主任吃力地挪動自己肥胖的身體,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涕淚齊流。
「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
簡明翰看也沒看地上求饒的男人一眼,直接對身後的南離歌說道,「寶貝,過來!認識這個人么?」
南離歌當然記得這個可惡的教導主任。他那雙肥胖的手汗津津地揉捏她大腿的感覺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有嘔吐的衝動。
女人點點頭,漠然地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教導主任。其實看見他現在這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她心裡已經沒有多少怨恨了。這種人渣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簡明翰將她拉近,從背後圈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一定是很討厭他的。」
「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受到懲罰?」男人如大提琴般低沉華麗的嗓音帶著蠱惑。
「這其中包括你么?」她在心中冷笑,比起這些人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更過分?
男人的眼中閃過陰鷙,隨即嗤笑出聲,「這些雜碎豈能跟我相提並論。你是我的專屬物,這是命定的事情。」
說完男人一腳將教導主任踹翻,對著留在倉庫里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手下立刻上前將那個教導主任拉起來,將他的手扣在一旁破舊的桌子上。
「告訴我你哪只手動過她?」
冰涼的語氣讓教導主任更加的惶恐。臉被壓在桌子上,男人再沒有以往教導主任的道貌岸然,聲嘶力竭地哀求著,「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小南,你看在我是你導師的份上,幫幫我吧!對了!畢業證!你的畢業證我會給你的!還有......」
「閉嘴!」簡明翰不耐煩地說道。
眼前的場景彷彿是一場鬧劇,演繹著人性的醜惡。
「簡明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放了他吧!我不想再計較了!」她的神情疲憊,微微側頭,淚滑落臉頰。
乾涸的淚痕觸動了男人的心弦,卻不會讓他憐惜,他狠起來比任何人都狠,不管對她還是對自己。
「寶貝,還不明白么?現在解決了這些,忘了過去,完完整整的屬於我!」他的眸色比常人深,神情篤定,給人一種深邃陰鬱的感覺。
冰涼的刀柄被塞到她的手中,她渾身一顫,詫異的回頭看他。
「如果想他活命就廢了他摸過你的手!」
她瞪著美眸將匕首扔在地上,一絲輕蔑掛在嘴角。「我憑什麼聽你的!殺人是犯法的,你瘋了么?」
他沒有說話,淡漠的與她對視。有個手下上前撿起匕首,遞迴簡明翰的手中。
男人撥弄了一下額前散亂的酒紅色的頭髮,上揚的眼角彎成好看的弧度。
此時教導主任完全嚇傻了,目光獃滯,已經失禁。
「這世上還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敢做的。」
男人說這話時側對著她,完美的側臉如冰雕。陰影的籠罩下,男人與生俱來的黑暗之高貴展現得淋漓盡致。
……
夢中的世界是冰冷的,天空灰暗,漫天飄著赤色的雪花,寂寞恐懼編織成一張大網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在夢中尖叫一聲就醒了過來。與夢中不同,周身是溫暖的。他們坦誠相對,讓她無處可逃。
濕熱的吻柔柔地落在她光滑的背脊,她開始顫慄,身後的是魔鬼,她想逃離,但又怕惹惱他。她滿腦子都是那段揮之不去的血腥記憶。
至始至終,她的目光都空洞的落在別處,沒有看他一眼。她的心不在焉終於惹惱了他。
他直起身子,掐著她的下顎逼著她直視自己。「該死!你看著我!」
她的美眸轉到了他的臉上,可是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視線透過了他,這樣一雙空洞得沒有一絲顏色的眼睛澆滅了他所有的慾望。
他走了,屋子的門被重重的關上。沉寂下來的空氣,讓她覺得莫名的心安。只要這個男人在,她就覺得無比的恐懼。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之間就開始了冷戰。她習慣性的無視他。而他儘管曾經向她示好過,但是她的冷漠拒絕,徹底惹惱了他。高傲如他,有自己的底線,她的態度顯然已經觸及他的底線。
漸漸的,他不再來海天別墅,她也樂得清閑。男人豺狼般的本質讓她震驚,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