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群人正在回京的路上 貳拾柒·此時一群人依舊在回京的路上
天色漸晚,一行人決定尋個住處。遠處燈火通明,眾人決定前往那兒,討個一晚上住處。
眾人趕著馬車,隱約看著前方走來一個人,便緩緩停了下來。
「噠噠噠。」
沈辰景眯著眼,看著來人。
忽然,那人使了個輕功,直衝沈辰景一方,抬腳就要往前踢。沈辰景一見,立即拉開了林佳芙,上前擋住了。兩人到了雪地上,不由分說地打了起來。
「如霜,怎麼回事?」林佳芙神色擔憂,看著月如霜想問清楚情況。
月如霜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萬桃和鬼面人本來是玩累了,便坐在馬車頂上呼呼大睡,這時候聽到這麼大動靜,一下子就醒了。
「烏呀呀歐啦!!!」鬼面人瞬間被嚇得抱成一團,烏拉拉地叫喚著,怎麼肥事怎麼肥事!!!
萬桃一臉嫌棄地看了鬼面人一眼,立刻就提著劍上前去了。
「王爺!」萬桃大喊了一聲,翻身躍到那人身後想來個偷襲,那人卻像是背後長了雙眼睛似的,一下子機敏地旋轉過身,一掌拍在了萬桃胸口上。
萬桃吐了口血,想要再上前卻被沈辰景用手勢制止了,萬桃猶豫,沈辰景依舊擺手示意不用,萬桃只好退出。見萬桃受了傷,鬼面人立刻上前去扶住了萬桃,那人隨便往這方一瞟,看見了鬼面人,立刻卧槽了一聲,道「沈辰景你身邊跟了個什麼玩意兒?!」
「……」鬼面人莫名躺槍,背影很是憂傷地扶著萬桃來到路邊休息。
直到湊近了才發現,原來那人是個和尚,頂著光禿禿的腦袋獨自在夜裡反光。
「沈辰景你還好意思回來?!若不是寺里亮著燈,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這裡是玄機寺?嗯?!」那人惡狠狠地,莫得一點溫暖,那架勢,彷彿似要將沈辰景給吃了似的。
「天太黑,沒看清。」沈辰景很是冷靜地回答。
林佳芙和月如霜下了馬車,到旁邊圍觀了起來。起初林佳芙還極為擔心,但是後來看著沈辰景回了頭,讓她不要緊張,還很悠閑地朝她笑了笑,他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一靠近,林佳芙就聽見那個腦袋反著光的和尚罵罵咧咧地,罵著「沈辰景你個沒良心的!」「沈辰景你個白眼狼!」「沈辰景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我過得有多苦?!」
林佳芙莫名覺得,那和尚嘴裡的沈辰景像是一個不孝子,那和尚就是個眼巴巴望著不孝子來養老的老父親。
想著想著,越覺得沈辰景就像是個不肖子孫,然後用一種很是怨恨地眼神看了沈辰景一眼。
「???」沈辰景一臉懵逼加可憐。
兩人的打鬥忽而停止,分不出個上下來。
「王爺。」林佳芙上前,想看看他受傷沒。
「好啦,我沒事。」沈辰景笑著搖了搖頭,乖乖地讓林佳芙看。林佳芙看了一番,發現確實沒受什麼傷,便也就沒說什麼了。
「唷?這位是王妃?」那和尚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這是我妻子。」沈辰景頗為高興地介紹,林佳芙有點害羞,但也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兒,行了禮。
「你好,我是檀舍。」檀舍友好地微笑著,雙手合攏,微微低頭彎腰行禮。
林佳芙微笑著行了禮。
「諸位,隨我來吧。」檀舍一掃之前罵罵咧咧的模樣,朝著大家行了禮,便往著前面帶路。
鬼面人扶著受傷的萬桃慢慢走著,檀舍這才回過頭來,一臉訝異地看著鬼面人,似乎看見了什麼稀奇玩意兒。鬼面人扯扯嘴角。檀舍卻是笑了笑,向萬桃道歉「抱歉這位施主,是小僧失禮了。」
萬桃著實被這一掌傷得有些重,卻也沒傷及內臟,只是周圍的皮肉受了傷。但萬桃還是委屈巴巴地看著沈辰景,道「王爺對不起。」
「哈,不用向我道歉,若不是檀舍下手有分寸,你現在就是躺著來見我了。」沈辰景搖搖頭,看著萬桃。
「哦。」萬桃眨巴眼,又朝著檀舍,神色有些凝重,道「有機會定向小師父討教。」
檀舍笑著說好。
檀舍走在前面引路,沈辰景和林佳芙並肩跟隨其後,月如霜慢悠悠地趕著馬車,鬼面人扶著萬桃緊跟其後,夜裡安靜,所以走動的聲音格外明顯,馬車掛的燈為前方照明,暖色燈光在夜裡顯得很溫暖。
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寺里。
玄機寺位置隱蔽,被藏於一片山林之中,周有幽篁圍繞,清冷僻靜,遠處有山,近有泉水作響,實屬絕境。
寺院不是很大,但是該具備的都有,院子里還栽了一棵至少上百年的香樟樹,散發著清香,院內栽了些蘭花,很是應景。這寺內似乎沒有別的人,只有著客房內點著燈,還備著素齋。
一行人趕了一天的路,又走了一段崎嶇的山路,一身疲憊,大家都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由於板凳數量不足,少了一根板凳,鬼面人便十分自覺地蹲在了地上,安靜地當一顆小蘑菇,畢竟他是窮人家的孩子。
萬桃心裡過意不去,畢竟今天他受了傷,還是鬼面人扶了他一路,而且還不小心砸了別人的爪子,所以萬桃也不忍讓鬼面人蹲在地上。
「歪,你要來坐嗎?」萬桃有些彆扭,拿手指戳了戳鬼面人的肩膀。
「烏拉?」鬼面人疑惑,他啪唧一聲坐在地上,感覺到有人戳他,便轉過頭,「你肩膀不不痛了嗎?」
這是鬼面人第一次少有地用正經的聲音說話,語氣不咸不淡,竟與沈辰景的有幾分相似,但聲音更多了幾分青澀,他這般語氣,眾人竟真的感受到了問候的真誠。
萬桃愣了愣,似乎短路了一下,半天沒有說話,臉好像還可疑地紅了。
沈辰景笑了笑,臉上竟有些愉悅,他道「怎麼呢?快回答啊小桃。」
「哦、噢,不疼的不疼……」萬桃獃獃愣愣地回答,手還搭在鬼面人肩膀上,還捏了幾下。
「那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讓我坐板凳?」鬼面人聲音也有些愉快。
眾人安靜如雞,全程吃瓜。
「啊?嗯、是是啊。」萬桃持續臉紅,遲疑緩慢地將手從鬼面人肩上拿下來,然後抬起屁股就要起身。
「那你不坐?」鬼面人指了指萬桃坐的那根板凳,「沒有多餘的板凳哦。」
從門口進來剛從別的房間順來一根小板凳的檀舍瞬間自覺地將板凳收了回去。
「那怎麼辦啊?」萬桃幾乎智商為零,像個弱智小孩,嘴裡阿巴阿巴阿巴地流著口水,沈辰景內心中的老父親的慈愛被激發了出來,忍著想要去給孩子擦口水的衝動,被林佳芙按住了蠢蠢欲動的爪子,林佳芙用一種「別說話,安靜吃瓜」的眼神給勸了回去。
「我有一個辦法」鬼面人很是機智一動,握住了萬桃的小爪子。
「哈?」萬桃一臉懵逼。
下一秒,眾人就看見了兩個高大的男子坐在了一根搖搖欲墜的小板凳上,以一種老母雞抱小雞仔的姿勢坐在了小板凳上。
「咔擦。」小板凳很是脆弱地斷了一隻腳。
沈辰景&林佳芙:嘖,就不該對兩個弱智小孩子抱有期望。
檀舍:我的媽!!!我上好的黃花木凳子!!!
月如霜:這倆孩子搞啥呢。
眾人很是明智地沒再給這兩個弱智小孩子話講,紛紛聊了幾句,瞧著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各自回去休息睡覺。
萬桃和鬼面人屁股還沒坐熱呢,便被檀舍給狠狠揪了回去,尤其是鬼面人,被檀舍贈送了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兩人便給直接丟進了小屋子裡去。
山林間空氣更為清新,一輪明月映照大地,萬物俱靜。
「吱噠吱噠。」林間傳來響動,一個身影來回走著,引起著周圍的注意。
「做出這番動靜,是怕我察覺不了嗎?」前方傳來聲音,來人不急不慢地在草叢間走動著,帶著笑意。
「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那身影站在原地不動,「我是來和你說幾句話的。」
「傳話的?」來人輕笑一聲,嘴裡念了幾下,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傳話也成,那你說吧。」
那身影上前,靠近了來人身旁,往耳邊低語了幾聲。
「如此。」來人眼神微不可見地閃爍了幾下,他看著那身影,道「我知道了。」
身影聽見這句話之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來人輕笑了一聲,隨意採摘一根野草放在手裡拿捏著,幾分懶散自然隨之而來,他彎了彎嘴角,落下一句話:
「真有意思。」
披假面,入生魂。
倒真有著幾分本事。
那身影走在草叢中,不斷掠過草叢,發出簌簌的聲音,他抬頭看著離他不遠的玄機寺,停了下來,伸手往面上一抹,便是又換了一副模樣,進入了玄機寺里。
檀舍慢悠悠地從後山走了下來,嘴角噙著一成不變的笑容,看著身影慢慢走入了玄機寺里。不知何時來人來到了檀捨身邊,沒有一點聲響。
「你就真的決定做這種選擇了嗎?」檀舍並未抬頭,像是已經發覺了來到他身邊的人了。
「嗯。」來人點點頭,仍是一副散漫的姿態,可眼神卻是態度堅定的很。
「若是沒達到所要的結果……」檀舍猶豫了一下,還沒說出來。
「沉浸在這夢境里也好,算是我對不起她的上一世吧。」來人卻是果斷地回答了。
「哎,若是你倆未曾在這玄機寺相識……」
「緣分已定,她的生生世世都會是我。」
「若是未曾在玄機寺里相識,那我們也一定會在方木閣里相遇。」
「無論如何,沉浸在這夢境里也好,打破這裡也好,只要她願意,我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