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幕 沙縣小吃

劉自如就此問題再次詢問了爺爺，老爺子很不耐煩，說這很正常，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他說給劉自如的教材馬上就到了，劉自如詢問是什麼教材的時候，卻發現那邊的電台已經關掉了。

依舊很可疑的快遞小哥，丟下了一大坨包裹，劉自如打開包裹，裡面的的確確是一堆教材，一堆看上去模樣非常正經的教材。

不過，當他隨意翻看一本書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想錯，這些教材不是什麼正經教材。

他翻開的這一頁，碩大的標題寫著，「巨人與雪女：從冰雪神話到冰雪傳說」。

「常言道，投胎是門技術活。

古語有云，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就說水吧，分子式是H2O，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要在北歐，就變成了冰雪巨人，高大威猛，野蠻粗壯。

但到了曰本，那就變成了楚楚凍人的雪女了。

人類歷史千百萬年，發生過的事情數不勝數。時至今日，與冰雪相關的神話傳說已經誕生了許許多多。

但神話和傳說並不相同，有些是真的，有些則是假的。

這篇文章就是告訴大家，如何分辨冰雪異類……」

劉自如看到這裡，就把書合上了。這真是教材？不是哪家二流編輯社出的雜誌？

按照剛才他看的那幾行字來說，是不是這個世界還真的有冰雪巨人和雪女了？

拜託，我的世界已經很亂了，不要再來打擾我好不好。

劉自如雖然心裡隱隱有一絲好奇，不過，他沒有繼續看這篇文章。

而是從這些看起來特別扯淡的書籍里，尋找有關年獸的相關資料。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倒真找到了記載了有關年獸的事情。

不過，不是長篇大論，僅僅只有寥寥幾句。

和爺爺告訴他的基本沒有差別，唯一提到的一點比較特殊的事情就是，雖然年獸怕火，但是他們卻喜歡泡溫泉，溫泉能夠讓他們安靜下來。

輻射食堂這地界當然不會有溫泉的，若是爺爺告訴他，這房子底下確實有一眼溫泉，他會瘋掉的。

他想了想，會不會是昨天兩隻年獸在高壓鍋里泡澡泡舒服了？

抱著驗證的心態，劉自如燒開了一鍋水，兩隻方方的年獸，雖然看到火焰有些畏懼，但還是用自己的小短腿，蹦到了高壓鍋里。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獸啊……

劉自如看著高壓鍋里的兩隻年獸，看著它們愜意的樣子，覺得現在的它們應該比較容易說話。

「那個，年獸你們好，我叫劉自如。」劉自如像是個傻子一樣，自我介紹道。

誰知，那兩隻年獸看了它一眼，漂浮的水蒸氣居然真的幻化成了一行文字，「俺們知道你，你小子一年能從俺們頭上走八百回，俺們怎麼會不知道你。」

劉自如一臉懵逼的看著用東北口音「說話」的年獸問道，「你們祖籍東北的？」

「你咋知道？」水蒸氣組成的文字，彷彿也帶有腔調一樣。

居然真是……劉自如有些吐槽無能，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它們居然還真認了，他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你們平時吃什麼？我給你們做。對了，你們為什麼要把她傳送走？」劉自如問起了正事。

水蒸氣不停地變幻，解答著劉自如的問題。

兩隻年獸表示，他們不吃劉自如做的東西，至於為什麼要傳送克里斯提娜回廢土。按照它們的說法，是為了劉自如好。

如果說常人所知道的世界是表世界，那麼常人所不知道的世界就是里世界。

除了表裡世界，還有一個外世界。

什麼是外世界？外世界就是指類似於廢土世界一樣的地方。

輻射食堂就屬於表世界和外世界的連接節點，輻射食堂建築內的範圍是安全區。外世界來客，只要只在安全區內活動，不出去就不會有問題。

劉自如帶克里斯提娜出去的行為，違反了《世界和平守護協議》，如果巡查官剛好發現，就會遇到很多根本不該有的麻煩。

「明白了吧，小夥子，我們在幫你。」兩隻年獸躺在高壓鍋里，一副離退休老幹部的模樣。如果給他倆髮根煙，它倆看起來就更像是老混蛋了。

「那你們現在怎麼不想把她送回去了？」劉自如又問道。

剛才年獸所表達的一切，無非是一句老話，「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劉自如小時候沒少受到父母和家長這樣的待遇。沒想到成年成年了，還被兩個石疙瘩又給「為了你好」一回。

哪怕就是他們真的是為了自己好，這種不由自主的感覺，也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

「我們想明白了，為你好還要被你用火燎，沒啥意思，及時行樂吧。俺們就是個負責開門拿死工資的，沒必要多管閑事。」

劉自如看著年獸們腦袋上的聊天框，覺得眼前它倆老油條的形象，越發的形象了起來。

包括劉自如自己，許多人上學和上班的時候，都會有那種三分鐘熱血的感觸吧。

新學期剛開學的時候，剛到新公司的時候，往往幹勁十足，但是現實卻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一個人的熱血打磨乾淨，就會有那種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辦好分內的事就行了的心態。

劉自如和年獸聊完，發現克里斯提娜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了。

「你要幹什麼去？」劉自如奇怪。

「上學啊。昨天老師說過，好孩子不會遲到。」克里斯提娜如果再矮一點，梳上一個雙馬尾，背上可愛的兒童書包，估計真的就能扮演學齡前兒童了。

劉自如在想讓不讓她離開安全區去上課，想了片刻，他想，既然爺爺知道這一切，那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既然這樣，就讓她去上課好了。

「我送你吧。」劉自如套上外套說道。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克里斯提娜打開門回頭笑道。

門外的陽光溫暖而明媚，克里斯提安迎著朝陽，去向了前往幼兒園的路上。

兩隻高壓鍋里的年獸，扒著鍋子向外張望了一眼，看到走出去的克里斯提娜，搖了搖頭。

「不做事就不會死。」

兩隻年獸從高壓鍋里跳出來，走到了門的位置，地上一左一右出現兩個窟窿，它倆跳了進去。

劉自如倒是自信滿滿，他覺得不會出現問題。克里斯提娜去上課了，自己也要補充知識。

他找到了剛才看過的那個冰雪巨人和雪女的文章，繼續看下去了。

「以雪為例，雖然巨人和雪女都很人性化，但在北歐神話中，冰雪巨人的來歷更加宏觀，他們的行為、結局，都有著樸素卻充滿邏輯的內在聯繫；而曰本傳說的雪女傳說中，雖然也有著雪女來歷的說明，但這些傳說真正吸引人的，不是講述雪女如何產生的，而是演繹雪女如何楚楚凍人。這種區別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的性別。

而是神話與傳說的區別，神話更多的解釋了『為什麼』，而傳說則在講述『怎麼樣』。

因此，神話的敘述大多使用的是順求筆法，僅限於把事情說清楚，而傳說則是一種更放慢的敘事方式，不僅細節生動，且內容詳實……」

書裡面引經據典，引用了大量的歷史文獻，而在文章的中段，則非常明確的指出了，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冰雪巨人的後裔，亦或是有雪女血統。

劉自如雖然這兩天經歷了許多，但是他還是對這種血統論挺反感的。是冰雪巨人後裔怎麼樣？有雪女血統又如何？

難道跟他們有關係，就要去做冰箱，就要去做空調？

既然不會去，那強調這些血統，又有什麼意義呢。

由於這些教材里的內容，都怪誕的像是奇幻似的。所以，劉自如也沒有像是看正常課本那樣，沒看一會就哈氣連天。

看書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默默地溜走了。等劉自如回過神，便已經是下午了。

店裡依舊沒有什麼客人。

酒香也怕巷子深，雖然說這個年代有網路訂餐，一家飯店是否有實體店面都無所謂。但劉自如並沒有加入那些互聯網訂餐網站。

一是他不缺錢，沒有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掙錢的需求，另一方面是他覺得那些外賣平台，送個貨就要提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實在是太過分了。

如果有人說外賣平台也給你的店做宣傳了啊，可是，加入他們的外賣平台，不也是要在店裡貼海報，不也是給外賣網站做宣傳了？

劉自如盤算著要不要去接克里斯提娜，他想了想，還是讓她獨立自主一些比較好。畢竟，她不是自己的女兒，只是自己雇傭的店員而已。

決定不去接的劉自如，又有些不放心，於是給老園長打了個電話，才放下心來。

就這麼邊讀書邊等，當克里斯提娜的身影出現在食堂門口的時候，劉自如發現他等來的不僅僅只有克里斯提娜，還有別人。

「你好，旺旺雪餅騎士團有事詢問！」

旺旺雪餅騎士團，沙縣小吃巡洋艦。

日常時常能聽到的名字，加上一些也不算不常見的後綴，變得異常怪異。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劉自如鎮定地問道，輻射食堂是他的地盤，儘管這些人氣勢洶洶，但他相信在自己的地盤上，這些人應該不會有太過分的行為。

他向前走幾步，把克里斯提娜拉到身後，直視著領頭的那個人。

領頭的人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像是在記錄屋子裡的陳設，他見到劉自如緊張兮兮地樣子，笑了一下說道，「別那麼緊張，沒啥事，就是你讓她隨便出去，違反了《地球和平守護協議》了。按照道理講，要將你和她處以十五天拘留管教的。不過，剛剛才發現你也簽署了《世界和平守護協議》，現在咱們就是同志了，你完全可以將功補過嘛。」

劉自如聽著這人的語氣，總感覺有些不靠譜，但對面說的《協議》，他倒真的簽過。盲目反對之前，不如先聽聽他們的說法。

劉自如問道，「怎麼個將功補過法？」

「怎麼將功補過呀——」那人拉個長聲，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咱們這個世界分為表世界、里世界和外世界。

表世界是咱們世界的核心，而咱們需要保護的就是表世界的秩序。

但你也知道，對於全體人類有利的事情，對於某些人類個體是無利可圖的。

人類的短視，讓他們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所以，就有許多里世界的人，想辦法投機取巧，用一些不該用的手段在表世界牟利。

將功贖過嘛，就是把這些人找出來，逮捕他們，就這麼簡單。」

「哦。」劉自如聽了點點頭，這個說法還靠譜些，至少比他們的名字靠譜。他想了下，抬起頭繼續問道，「那我這種情況，也算是危害了人類世界和平么？可是，我沒有因此牟利啊。」

帶頭的人同意的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你並沒有因此牟利。這也是我們找到你的原因之一，這個世界總有新人，新人總會犯錯誤。我們也不是壞人，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每個人抓起來。

這位來自輻射世界的朋友，我們已經幫她註冊了甲級地球通行證，有了這個通行證，她就可以在地球世界，除了特殊區域的表世界和里世界自由通行了。而劉自如你，歡迎成為同志。」

劉自如其實蠻想說同志你一臉的。

同志這個詞的大規模使用，大概源自於晚清民國時期。某軍隊為了避免軍閥作風，全面取締「兄弟」改用「同志」。

這樣一方面強調了人人平等，上下級都稱呼同志，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拉幫結派，是個很好的詞語。

然而，隨著時間的演變，和平的到來。同志這個詞語用得越來越少的同時，代表的意義也發生了改變。

就像小姐、公主以前是個尊貴的稱呼一樣，現在基本上成了某種特殊行業從業者的代名詞。

雖然不太滿意這個稱呼，但是劉自如對於青年所說的任務挺感興趣。

畢竟輻射食堂平常的日子沒什麼活，實在是太無聊了。

生而為人，總不能一直閑著，總要有些意義吧。

再說了，自己帶克里斯提娜出去，確實是有些危險。

雖然說讓她把身上零零碎碎，諸如胖子核彈之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留在了店裡。但是，就憑她這一身身體素質，就足以惹麻煩了。

那個想和她拍照的小哥，不就是這樣么……

劉自如說道，「我原則上同意，不過，我想知道任務是什麼。」

「我看看。」帶頭的年輕人皺著眉頭，拿出手機。

劉自如看了一眼，是個挺平常的國產手機，海軍牌手機先不說質量，就是排山倒海一般的營銷，都讓它在整個中國十分文明。當然，與街道上隨處可見的藍綠大廠相比，海軍只在網上比較多，也沒多少騙人的意思。從比爛的角度來說，海軍還是比藍綠大廠好一些的。

原本劉自如以為這個旺旺雪餅騎士團的小頭目，既然是里世界的，會不會拿出一個里世界才有的裝備。

然而，他拿出這個海軍手機后，就沒其它動作了。他的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又划，找了一會說道。

「有個任務我覺得比較適合你，你看一下自己的手機。」青年人說道。

劉自如拿出自己的手機，剛剛劃開屏幕，發現手機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新的軟體圖標。

「對，就是它，打開。」

劉自如打開軟體，都沒有輸入賬號密碼就自動登入了。

登入之後，直接是個告示板，而告示板上唯一一條的任務，就是「取締非法紅包群。」

「這個任務什麼意思？」劉自如問道。

青年看劉自如是個新人，便解釋道，「你知道，現在非法活動都喜歡蹭熱點嘛。貪小便宜的人太多，紅包群有多少就不用我說了。有些人就利用這個心理，搞出了各種各樣的紅包群。

比如說，一個人被拉進一個紅包群，發現裡面都是天庭神仙了，搶的東西也都是仙丹了。

這些人嘗試了一次后，就會一點點被套住，最後哪怕就是幕後操縱者，想讓他們去大街上亂砍人，他們都干。

你覺得這危險不？需要取締不？」

「危險，需要。」劉自如點了點頭。

這樣誘導人的手法，他其實蠻熟悉的。因此，他腦海里總告訴自己一句，天上不會掉餡餅，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就像這種紅包群，地球上人類那麼多，為什麼被拉進群的只有你。

這種騙術，其實和那種簡訊詐騙，電話詐騙差不多。除了利誘之外，估計還會有恐嚇。

劉自如停頓了一下說道，「雖然我很同意打掉這些東西。但是，我什麼都不會啊。你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黑客技術也不會，我該怎麼做這個任務呢？」

「簡單。」青年打了一個響指，憑空出現了一隻貓頭鷹，他說道，「這就是你的助手了。」

「這是不是太高調了。」劉自如看著不知道是國家幾級保護動物，但絕對很少見的貓頭鷹說道。

「也是。」青年再次打了一個響指，那貓頭鷹一下變成了一隻麻雀。

雖然還不是很接地氣，但至少看上去正常多了。

「你好，我是你的夥伴了。」

就這樣，劉自如開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