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亡的黑雲

南山鎮。

玉門關周邊的小鎮之一，鎮上有一百多戶人家，人口數百，是周邊鄉鎮的中樞位置，所以算是較為繁華的。

鎮外，則是一座高山，山名南山，位於玉門關以南，高數百米。

此刻，羅成帶著燕雲十八騎，就暫時駐紮在南山上。

他一身金甲，與周圍的燕雲十八騎那黑雲壓頂一般的打扮完全不同，但也無所謂，因為燕雲十八騎並不需要將領統率，他們從來都是獨立作戰。

羅成之所以要來，不是要指揮他們，而是限制他們！

用秘法訓練出來的燕雲十八騎有著很多弊端，比起真正從小培養的要差一些，心態也很不穩，羅成害怕萬一蘭玉國的軍隊真的來了，這些傢伙殺著殺著就入了魔。

萬一到時候殺紅了眼，這些傢伙是有可能朝著蘭玉國的大營發起衝擊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麼！

從被軍隊中挑選出來，訓練之後，他們就已經無所畏懼了，這一點，從之前沒有給楚玉清行禮也看得出來。

真正的燕雲十八騎不是這樣的，也沒有壽命的限制，他們算是殘次品。

「燕雲兒，下馬，休息。」

羅成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南山鎮，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燕雲兒手持燕雲十八騎軍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翻身下馬。

如果他們不是羅成訓練出來的，他們也不會聽羅成的命令，實際上羅成現在並不是用軍令在剋制他們，而是用自己的威壓，這是在訓練中逐步積累起來的。

對於這些殘缺的燕雲十八騎來說，他們什麼都不怕，卻唯獨要受羅成壓制，不是心理上的恐懼，而是一種玄妙的壓制，全方位、無死角的壓制，讓他們在羅成面前翻不起任何浪花。

燕雲十八騎在休息，但羅成沒有，他時刻看著南山鎮，心中思緒萬千，臉上卻毫無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還是不對，但他知道，戰爭從來都不講對錯。

羅成是一個好人。

他能夠在戰場上屠殺敵軍士兵，因為他們是敵人，但他從來都不會濫殺無辜，「冷麵寒槍」是他的綽號，並不是他的寫照。

在南山鎮足足等了三天，期間羅成去了一趟鎮子里，為燕雲十八騎購買吃食。

沒錯，將領去給士兵買吃的，這也是無奈之舉，燕雲十八騎殺氣太重，若是貿然進入鎮子，恐怕會嚇到不少百姓，萬一出點什麼事就不好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等太久，第三天早上剛過，還不到正午時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羅成立刻站起身。

南山鎮外十餘里的位置，一隊蘭玉國的重騎兵殺了過來，重騎兵只有百人，但在他們身後，還有數百步卒，這是一支五百人的劫掠隊伍，以重騎兵為先鋒！

鎮子里只有一道不足一丈高的土牆，這土牆擋不住重騎兵的衝擊，一旦被他們沖入鎮子里，立刻就會造成大量的傷亡，然後蘭玉國的士兵就會緊隨其後的開始燒殺搶掠！

近些年來，蘭玉國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邊境的百姓已經習慣了。

他們也察覺到了蘭玉國的軍隊來了，但他們並沒有選擇離開，邊境的百姓從來都不缺血性，因為被壓迫的太狠了！

一開始他們會逆來順受，可是到了後來，日子過不下去了，就開始反抗，反抗之後親人就被殺了，於是雙方勢同水火，完全沒有化解的方法。

或者說，化解的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死我活！

明知道擋不住，但他們還是聚集起了數十民兵，婦女、老人、孩子則是躲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地窖。

蘭玉國鐵騎來了，數百斤的重甲掛在戰馬之上，奔跑起來「轟隆」之聲不絕，單隻是遠遠的看著，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震撼。

民兵們緊握手中的武器，彷彿這樣能夠給他們帶來一點點安全感，但他們還是很緊張。

可他們不能退，因為身後就是家園，他們別無選擇！

本來以為七王子殿下來了，打退了一次蘭玉國的大軍，從此就能夠不再受欺負了，所以之前楚玉清徵兵的時候西州的百姓才會如此踴躍，但現在他們有些失望。

蘭玉國的軍隊來了，可是玉門關的軍隊呢？

沒時間去想那麼多，鐵騎已經沖了過來，鐵騎後面就是數百名蘭玉國的步卒，雙方單從裝備上就有著絕對的巨大差距，他們已經準備好赴死！

「噠噠噠……」

一陣急促且快速的馬蹄聲響起，是從側面響起的，民兵們轉頭看去。

一隊十八人的黑騎快速奔來，呈一字長蛇般橫列在鎮牆外面，手中銀槍閃爍。

燕雲十八騎排成一隊，面對前方不過數百米距離的蘭玉國鐵騎，人人安穩如山！

「退回鎮子里，不要出來，也不要看！」

戰鬥還沒開始，燕雲兒還有一點理智，遵照羅成的命令囑咐了這些百姓一句。

百姓們都很疑惑，也很驚訝，這是玉門關的軍隊嗎？

可是……

為什麼只有十八人？

對面蘭玉國的軍隊可是足足數百人，而且還有戰無不勝的重騎兵，連土牆都無法阻擋他們衝鋒的重騎兵！

沒有人聽燕雲兒的話，他們有點不放心，怎麼可能退？

燕雲兒也不管，能夠說上這麼一句已經是給羅成面子了，這些傢伙不退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結陣！」

燕雲兒一聲令下，身後八名黑騎立刻策馬在他身後，另一邊，另外九名黑騎也結成了戰陣，兩組人馬形成了一種玄妙的平衡。

「殺！」

一聲低沉的怒吼。

燕雲兒率先殺出，其餘黑騎緊隨其後，另一邊的九人與之齊平。

在南山鎮的百姓們驚恐的目光之中，燕雲十八騎一十八人，悍然朝著衝鋒之勢已起的蘭玉國鐵騎對沖了過去！

「嗤！」

騎兵對沖，數百米距離轉瞬即逝，在蘭玉國最前排重騎兵的眼中，朝著他們衝來的不是十八名黑騎，而是一朵死亡的黑雲！

十八人手持銀槍，挺立戰馬之側，雙方接觸到的一瞬間，十八桿銀槍立刻插入十八名蘭玉國重騎兵的脖子，然後十八人動作整齊劃一，紛紛向上一挑，十八顆大好的頭顱頓時衝天飛起！

戰鬥一觸即發，但卻並不灼熱，因為這是一場屠殺！

燕雲十八騎人人雙目血紅，他們每一個都是從血水裡爬出來的惡魔，尋常人被滾燙的鮮血當頭淋下，怎麼也要下意識的躲避，但他們不同，哪怕血水進入了眼中，他們雙眼依然瞪得老大。

滿目血紅，不光是血氣與殺意，更不止眼中的血絲，還有敵人的血水，在他們的瞳孔之上籠罩了一層猩紅的面紗！

眼前的世界都變得血紅！

於是，燕雲十八騎徹底進入了瘋魔狀態，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但他們動作卻極為默契，配合更是妙到毫顛，令人聞風喪膽的蘭玉國鐵騎，在燕雲十八騎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被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