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悲慘

「沒、沒事。」樊世欣有些羞赧，出醜了，平日里大大方方的她竟然生出了想要逃離這裡的衝動。她張開口想要說什麼，卻是到了嘴邊說不出來，只得笨拙的開口：「那個，我是過來叫你吃飯的。」

「哦！」

然後沒了下文，陳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對面的樊世欣卻是狠狠的跺了跺腳，只見她滿臉通紅，好像頗為的遺憾。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樊世欣狠狠的在心底埋怨著自己，『世欣啊！你怎麼就這麼的笨啊，平時不是自詡為大姐頭，很是勇敢的嗎？』她鼓起勇氣，抬頭說道：「那個？」

「怎麼了？」察覺到對方異樣的陳乘迅速的問道。

「那個…就是…」明明比自己矮上一個個頭，明明已經鼓起了勇氣，可是就是無法說出口。她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年，從小到大沒用經歷過的羞怯籠罩了她自己，堵住了喉眼，她的眼神偏移，「就是…」

「是去看花的那件事情嗎？」

突然從陳乘口中說出的話使得樊世欣愣然，接著就是一松。難以言喻的喜悅迸發而出，原來、原來他沒有忘記。

「說起來，還算我失約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午一起去吧！」眼前漂亮的男孩這麼邀請道。

樊世欣鼓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接著彎起新月，點頭道：「嗯！一起！」

眼前土包上面開放著幾朵的花朵，但是已經要凋謝了，邊緣微卷，失去了精氣神一樣的孤零零的處在那裡，錯過了昨天盛開的日子真的是非常的可惜。

這就是無邪花嗎？陳乘蹲下身子細細的觀察著這些花朵。第一眼望過去，這些花朵就像是山間雜草堆裡面隨處可見的白色小花，並不如何出眾，要不是樊世欣的體型，恐怕會被他一腳碾碎，都毫不在在意吧！陳乘這麼的想到。

再更為仔細的觀察，他發現，這些細碎的在風中搖曳的白色小花，並沒有枝葉的護持，僅僅憑藉著那根纖細如墨色的莖支持著，然後視線移到花朵上面，以及普通的菱形花瓣，他細細的數了一下，三十六片花瓣緊密的嵌合在一起，更為絕妙的是陳乘必須要仔細的去數才能數明白。

花瓣交錯，一片花瓣的邊緣印在另一片花瓣上面，必然會有一條黑線，越是的花朵越是如此，但是這朵花淺淡的要陳乘認真去觀察，說起來即使馬上就要凋謝了，邊緣捲起來的地方也依然看不見焦黃的雜色。

沒有花香，或者或很淡，只是一些普通的花罷了，平淡，卻真的好看！陳乘手指微微觸碰，他很喜歡這些花朵。

樊世欣能察覺到陳乘喜愛的情緒，因此她也跟著高興起來，微風中少女挽起額前一鬢角，高興略帶驕傲的說著：「這些花朵是我起的名字喲！」

「是嗎？無邪花，好聽，也真的是個好名字。」陳乘不懂如何和人說話，他自然而然豎起大拇指，認真的稱讚。

被誇了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起，卻略微有些放開了，更為大但的拉起少年的手。

「唉？」

「那邊！那邊有一片海喲！」

嶙嶙斜蔭下，少女拉著少年，映下的影子在林間奔跑，驀然，陳乘被拉到一處花圃面前，他略微的失神，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這裡是…的海洋！

說是海有些誇大了，不過數米長寬的矩形花圃，被人精心的用木欄杆圍了起來，像剛才那樣的花朵一朵朵緊挨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只有花和莖海洋！白色的花和墨色的莖，微風揚起，交織搖曳，如浪潮疊涌，白雲碧空。

原來先前看到只是散落過去的，這裡才是、才是樊世欣種的。

陳乘看了好久，彷彿看不厭一般，他回頭看了看，雙手背在身後的少女，微躬著身子前傾，傾壓著花香，臉上帶著俏皮的笑意，她說道：「吶！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陳乘的確喜歡，要不是知道花一年一開，他差點兒以為這是為他準備的，白色的花墨色的莖，「無邪花，陳乘。」他嘴裡叨念著，突然轉過來鄭重的道謝：「謝謝！」

樊世欣被他嚇了一大跳，練練擺手：「不用道謝啦，原本你陪我出來看花我已經非常感謝了。」

陳乘微微一笑，發自內心的，他說道：「吶！能送我一朵嗎？」

「唉？當然沒有問題了，你想要那一朵都可以喲！」

「謝謝，那麼就是這一朵了。」陳乘伸手捻動，最邊緣的地方一朵花兒，連著墨色的莖一起，被陳乘輕輕掐斷，握在手裡。

圍牆邊兒上，夕陽已經開始落下來，最先黑暗的就是牆角的地方。

被鎖鏈鎖在那裡的人，虞壑和沈亮，皆是失了魂一樣的，他們的身上都是淤青印記的傷痕，雖然值守的人會幫忙攔下想要衝過去殺了他們的人，但是並不會阻礙別人朝著他們丟石子，所幸的是能找到的石子都是比較小的。

天也快黑了，因此憤怒的人群也都散了，雖然仇人還在，但是他跑不了的，而自己這邊的日子總是要過的，或者有激憤的小孩子也是被母親帶回了家，經此一事，夜晚也成了再次變成了人們所恐懼的對象。

虞壑就在沈亮不遠的，起初他跟瘋了一樣的，破口大罵沈亮，好像這樣能證明彼此沒有關係一樣的，甚至還學著別人用地上那些石子砸他，但是都死徒勞的。無論虞壑怎麼破口大罵，或者是跪在地上哀求認錯，沒人理會他、同情他，因為在倫理上他弒父的行為更加的不被人接受。漸漸的虞壑說不出話來，聲音也沙啞了，開始變得和沈亮一樣，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沾水吃東西了。

值守的人不會給他們什麼，只是保證他們不死罷了，也許在他們快要餓死的時候會丟過來半塊兒發霉的麵包什麼的也說不定？

夜，悄然而靜寂，當夕陽落下山崗，深邃黑暗的周圍點亮起火把，架著的油火也開始翻騰，沈亮靠在牆邊上，望著天上生出些亮光的天空，他想到，或許這樣晚上會是人生的歸宿吧？

突然泛起了許些波瀾，已經燃起死意的沈亮望著黑暗中的一個方向，在那裡，有著一個人，他最為在意的人。

架起的篝火與火把照亮了一個人的身形，正在朝著這邊走過來，這迅速的引起了值守之人的注意，這麼晚了，能會是誰過來？然而他們馬上就打消了警惕，因為眼前的只是一個妙齡少女而已，她嬌俏的身軀手中提了個籃子，這人他們許多人都認識的，吳梓芸的閨女。

吳霜和值守的人交談了幾句，他們允許她上前，但是不會讓她靠得太近，可是只這一點已經足夠了，因為已經可以好好的交談了。

「我都知道了，你做的事。」她這樣說道，一面將籃子放在他能夠夠得到的地方，食物清香從裡面散發出來。失去的了母親的保護，吳霜也開始有了些成長了，她之所以這麼晚了才過來送些食物，要是白天的話，大概現在籃子已經被激憤的人群打翻了吧。

「這樣啊。」他沒有去看籃子一眼，只是看著吳霜的臉，那麼淡淡的回應著，依舊靠坐在牆角，偏著頭，彷彿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

吳霜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淚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眼底的質問呼之欲出，而另一方變得沉默了，就在這個時候，虞壑好像聞到了什麼立刻明白籃子裡面是什麼，大叫起來：「食物，快給我食物！」

然而他的話語兩方都沒有回應，哀求的聲音空冷的夜裡回蕩，即使是吳霜那麼單純善良的人也會接受不了他的舉動，但是也非常的猶豫。

「行行好吧！求你了，姑奶奶，我給你磕頭了，就分給我點兒吧。」看到吳霜有些動搖，虞壑大喜，他不想沈亮那樣從小餓到大，又因為大喊大叫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所以已經經受不住了。

吳霜猶豫著，想要在籃子里拿什麼東西，卻被沈亮搶先一步抓了過來。

「你做什麼？快還回去。」吳霜還沒有說什麼，而虞壑就大叫了起來，吳霜也看向沈亮，眼神詢問著對方，沈亮卻說：「這個是給我的吧！」他擺明了一副不想給虞壑的樣子，氣的對方直跺腳。

吳霜也有些生氣，她想要說些什麼，沈亮卻說更令人氣憤的話語，「你知道你的母親已經醒不過來了嗎？」

「什麼？」

「在地道的時候，我把魂負之匣放在了她的旁邊，你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只需要知道她已經因為逸散太多的精神力量而徹底的變成了植物人就行了，而且是我做的。」

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種可怖的話語，聽得眼前的吳霜面目蒼白，搖搖欲墜，「這不可能！怎麼會，你一定是開玩笑的是不是？對吧？」她捂住口鼻，身形後退，淚花卻是不停的湧出。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的。」沈亮殘忍揭露。「要是不相信的話，那就回去找顧潘，他會幫你判斷的。」

吳霜眼淚如珠，簌簌而下，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最終好像下定了決心，低著頭，用沒落失望的聲音說道：「我，與你恩斷義絕！」話語落下，接著是一片沉寂，然後再也不看他，轉身消失在黑暗裡。

直到吳霜離開的時候，沈亮都是面無表情的，然而握著籃子的手卻是藏不不住的顫抖，他望著吳霜離去的方向好長的一段時間，突然露出往日里沒有看到過的柔情，「再見了！」他輕聲的述說著，帶著無法挽留的眷戀。

他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失去了吳梓芸的庇護，那就不要和他扯上關係，恩斷義絕就是最好的結果。好好的活下去吧，不被任何人束縛威脅的，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吧！一定，一定要幸福啊！沈亮望著開始露出星辰的天空，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祝福著。

…

「喂！將食物分給我。」旁邊憤憤不平的虞壑這麼的說道，他的眼中露著凶芒，然而沈亮毫不在意，甚至嘴邊露出冷笑，兩人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你就這麼想死嗎？」沈亮回了一句，揭開籃子上面蓋得布，開始享用他的食物。

「虛張聲勢？都是階下囚了你逞什麼能，該死，那是我的東西。」虞壑開始大叫。

「你的？呵。你只不過是一個只會顧忌自己的卑鄙小人，甚至想要利用別人的善良來挾持別人，要不是我阻止了，你現在應該會用吳霜的性命要挾周圍的值守人，把你放出吧！」

「你血口噴人！」虞壑激憤的大叫，當他看到周圍值守人目光不善的看了過來，心裡暗暗想到糟糕。

「是不是這樣你心底沒有數嗎？你這種人到了威脅自己性命的時候，什麼不擇手段的事情都會做出來的，你討要食物，知道吳霜心善不會丟過來，而是遞過來。周圍值守的人不讓靠近又只是防止別人殺了你，遞食物這種事情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把你餓死了也不太好，有人代勞自然再好不過，而你到時候只需要找點兒借口，讓她靠近些，然後爆起用來威脅…」

「你不要胡說八道啊！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呢！」在沈亮說話的同時，虞壑不停的反駁想要打斷他，而他的語氣也顯得有些慌張。

「是嗎？那你後面擋住的一塊兒尖嘴的石頭怎麼說，在剛才手背到身後，拿起又放下，是想做些什麼呢？」最關鍵的證據一出口，虞壑面色變了，而兩個值守的人也立刻沖了過來，一個制住他，一個檢查，果然身後藏有塊兒極為尖嘴的石頭。要不是沈亮的提醒，指不定就弄出來什麼大的問題。

至此虞壑的下場越發的悲慘。

陳乘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屋子裡面沒有出去，一面是要等待龍尚尊的消息，一面是梳理自身的東西，比如消化帶回來的雜礦石，研習皮捲紙上的結構，或者多創造一些自己能用的技巧招式，以期望能提高自己的實力。

根據上次和龍尚尊交談透露出來的消息，他覺得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基本上就是送死的，陳乘從來不懷疑，所以能多準備一點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