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之議
花廳的餐桌上,蕭閔瀾見到孟嬌然不想吃飯,看她的樣子也是十分疲累,便有些擔心地問道:「你這副樣子,看起來病懨懨的,莫不是生病了?還是不舒服?要不明天讓大夫過來給你瞧一瞧?」
孟嬌然搖搖頭,說道:「沒事的,我就是白天吃多了而已,用不著請大夫跑一趟。」
蕭閔瀾望著孟嬌然,見到後者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想著自從自己報知了齊俞宣的死訊之後,孟嬌然的臉色就有些複雜,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他的心中雖然奇怪,但是看著孟嬌然這副樣子,心中想要問的話,也終究沒有問出口。
「我先去休息了。」孟嬌然沒有什麼胃口,便起身離開了。
蕭閔瀾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奇怪,卻沒有多問。
一連幾天,孟嬌然的情緒都是十分低落,她的心中的確是沒有齊俞宣了,但是齊俞宣的死,就好像引起了孟嬌然對前世的回憶,前世的種種回憶,讓她的心中變得十分不平靜,就像是如鏡的水面投進去一塊石頭一樣,盪起了陣陣的波瀾。
孟嬌然的心情不好,自然連帶牽引地蕭閔瀾的心情也沉悶了起來,兩個人也陷入了冷淡期。
這天,蕭閔瀾照例進宮裡上早朝,他每天起床很早,起床時,小心翼翼的,為了不打攪孟嬌然睡覺,他不讓下人發出響動,只是簡便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便出發前往宮中去了。
其實朝臣每天都是天不亮出發,但是直到旭日東升,皇宮中的鼓聲才響起,然後朝臣按照禮節依次進入宮中,排列整齊來到大殿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山呼之後,蕭閔瀾與眾位朝臣跪伏在地,等待著坐在龍椅上的齊俞瑾命令平身。
「平身!」
這兩個字說的中氣十足,在朝堂上回蕩著。
蕭閔瀾是世襲的蘭霖王,他的地位在文武百官之上,所以朝堂上站立的位置也在前列。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齊俞瑾身邊侍立的太監拉長了嗓音,對著朝堂上的百官。
話音剛落,便有一位老臣從隊列中站出,然後躬身對著坐在龍椅上的齊俞瑾恭敬地奏道:「微臣有事啟奏……」
「愛卿請講……」坐在龍椅上的齊俞瑾伸出來一隻手臂,讓大臣奏事以聞。
那名老臣開口說道:「皇上,端柔公主已經來京城有些日子了,和親一事,應該早點完成才是。」
「嗯……」齊俞瑾點點頭,開口說道:「朕知道了。」
顯然皇上的這一句「知道了」,並不能讓那名老臣滿意,只見他不肯退下,繼續開口說道:「皇上剛剛登基,國母之位空缺,事應從速,不能緩行啊!」
他的話一說完,其他有幾個老臣也跟著奏道:「微臣請求皇上儘早完成和親大事,莫要拖延時日,以致內外不協。」
龍椅上的齊俞瑾十分無奈:「朕也知道和親是大事,也不想要耽擱,但是先帝新喪,朕理應從古制守孝三年,所以……和親一事,可以緩緩計議。」
三年,怎麼可能!熱孝也才八十一天,齊俞瑾還想著三年,把梁國的公主晾三年?讓梁國怎麼想,天下人怎麼想?
那名老臣聽了這話,立刻就開始反駁:「皇上此言差矣,先帝雖然新喪,但是先帝的在天之靈,未嘗不想皇上快點成親,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所以和親一事,乃是國之大事,茲事體大,不可怠慢了,況且陛下只要熱孝過了便可,總不能讓端柔公主等三年吧。」
齊俞瑾雖然是皇帝,但是他剛上位,這幫老臣的話,他也不能不聽。
只見他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和親一事,待朕仔細思慮,下次朝議再論吧。」
那名老臣嘆息一聲,只好退回隊列。
對於皇帝和親一事,朝堂上的百官都清楚,這一門親事關係到兩國的關係,最重要的是政治上的企圖,所以才如此關切齊俞瑾的婚事。
按說,皇帝的親事不像是立儲一般重大,娶皇后算是後宮的私事,只要是身家清白,家世過得去,眾人都不會太過於反駁,而立儲則是關乎國家大業的大事,所以更為重要。
這次的和親,在朝堂上的百官眼裡,簡直就跟立儲一樣重大,所以有的老臣才會窮追不捨地催促齊俞瑾加緊操辦和親一事。
「退朝!」
等到朝堂上無人奏事,坐在龍椅上的齊俞瑾對著一旁的太監試了一個眼色,而後者便又扯著嗓子,拉著長腔對著朝堂下的文武百官喊了一句。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百官們又對著龍椅上的齊俞瑾跪了下來,然後等待著皇上起身離開,他們才敢起身。
當百官紛紛走出大殿的門,三三兩兩地離開的時候,蕭閔瀾卻沒有隨著眾位朝臣走出宮門,他在退朝之後,直接繞道通過宮中的值班太監去覲見齊俞瑾。
「皇上,微臣有事情啟奏……」蕭閔瀾跪在地上,對著齊俞瑾做了君臣之禮。
「快快平身……」齊俞瑾連忙說道。
蕭閔瀾站起身來,正要開口說話,齊俞瑾卻先開口說道:「愛卿是不是也想要詢問朕和親一事?」
「皇上聖明,微臣認為和親一事,於朝可以杜絕百官悠悠之口,於國則有了國母可以安定民心,於外,則有利於兩國邦交,所以說,和親一事,可以從速,卻找不到拖延的理由。」蕭閔瀾望著齊俞瑾一眼,然後低著頭拱手說道。
齊俞瑾哈哈一笑,朗聲說道:「朕豈不知和親一事是百利而無一弊的好事……」
「那麼這樣的話,皇上為何不在朝堂上採納朝臣的建議,趕快把皇上終身大事給辦了呢?」蕭閔瀾不解地問了一句。
「這個嘛……當時在朝堂之上朕已經對百官言明,」齊俞瑾支支吾吾地回道:「朕剛剛登基,而先帝新喪,所以若是在此時就舉行婚姻大禮,甚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