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大團圓

360、大團圓

當初鶴琦忽然離開九幽府邸,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躲著墨蓮,卻沒想到,他那個時候,正面臨著下一個飛升階段,而這一次飛升,是要經歷天劫的。

飛升成功,便能成為九頭蛟,飛升失敗,輕則受傷,法力削弱,重新修鍊,重則有生命危險。

這件事情只有墨九幽知道,鶴琦找到墨九幽,跟他說明情況,讓他幫著自己瞞下這一切,只當是他躲著墨蓮去了。

畢竟墨蓮那麼黏他,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害怕她到時候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到時候傷了她不好。

墨九幽當然明白,這一次飛升,對於鶴琦來說,意味著什麼,畢竟當年,他也是經歷了這一關才成為九頭蛟的。

可以說,他等待鶴琦飛升的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是成長的必經階段,鶴琦的請求,他當然會應允,並且幫他隱瞞了所有人。

直到這兩天,距離鶴琦經歷天劫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墨九幽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柳伏城,畢竟鶴琦是柳伏城和白菲菲的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他們理應有知情權。

聽著柳伏城的解釋,白菲菲心裡七上八下的,孩子要成長,她這個做母親的,應該高興,擔心必然有,但卻不能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她問柳伏城:「知道鶴琦現在在哪兒閉關嗎?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

柳伏城搖頭:「我只知道鶴琦一直沒有離開冥界,但具體在哪閉關。我不知道,小白,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跟你也一樣,很擔心鶴琦,但咱們去了,什麼也做不了,冥王也不會讓我們去擾亂鶴琦的心。

這件事情,我本想等到鶴琦渡完劫之後,再跟你坦白的,但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只希望小白你能冷靜點,咱們靜觀其變。」

白菲菲能怎麼辦?只能等著。

三天後晌午,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忽然驟變,大片的烏雲籠罩住整個天空,一副山雨欲來的氣勢。

白若瞳纏著長生子起了一卦,卦閉,長生子得出答案,說今日有大人物要渡劫。

白菲菲的眼皮子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不停地跳,心神不寧的,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柳伏城今天也破天荒的沒有去辦事。一直守在白菲菲的身邊。

而冥界此時,並不比陽間穩定。

黑水河裡的水,從昨夜開始便一直上漲,到了今早,河底的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不是衝出黑水河,就是真身浮上了水面,硬邦邦的,大片大片的,大有要堵塞黑水河的起勢。

這一幕,數百年前曾經出現過,那是如今的冥王大人墨九幽飛升成為九頭蛟前夕,冥界的老人兒,對於當年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證這樣的時刻。

剛剛第二次閉關出關,經過小半年的修鍊,在童心的悉心指導下,已經法力飛升迅速的墨蓮,也來到了黑水河邊。

她一直站在那兒,盯著水流已經慢到了極致的黑水河,若有所思。

直到亮的發白的天雷打進冥界的時候,墨蓮依然愣愣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白溪一把將她拉開,同一時刻,天雷狠狠的打進黑水河裡。

整個冥界都跟著地動山搖,墨蓮猛然驚醒,一把抓住白溪的手問道:「娘,是誰在黑水河底?是誰在渡劫?」

墨九幽告訴白溪鶴琦渡劫的事情,也就是在最近,她一直沒敢跟墨蓮說,可是到了此刻,已經瞞不住了。

「娘,你說啊,你告訴我!」墨蓮明顯已經猜到了什麼,一個勁的問個不停,嘴唇都因為緊張而顫動。

白溪用力抱住墨蓮,安慰道:「蓮兒先回去吧,等這天劫完畢,該跟你說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是鶴琦哥哥對不對?」墨蓮追問,「是鶴琦哥哥在渡劫,他並不是躲著我,而是要飛升對不對?」

「……」白溪不敢正視墨蓮的眼睛。

墨蓮心如刀絞:「你們騙我,你和爹爹都騙我!」

「蓮兒乖,別鬧。」白溪耐心的哄著,「是鶴琦叮囑你父親不要說出來的,他就是害怕你會鬧,才隱瞞著大家,特別是你的。」

這小半年,墨蓮跟著童心修鍊,吃了很多苦,憋著一口氣,就是要等著鶴琦回來的時候,能對她另眼相看。

可是卻沒想到,鶴琦一直都沒離開,他就在黑水河底,離自己竟然如此之近,墨蓮不由的自責,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她從疑惑,到自責,再到慢慢的冷靜下來,最後守在距離黑水河不遠處,就那麼守著。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鶴琦哥哥已經如此優秀了,再飛升,便是要成為九頭蛟了,這天劫一道接著一道,何其厲害,她害怕鶴琦撐不住,緊繃著身體,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鶴琦撐不住,她立刻撲過去替鶴琦擋下接下去的天雷。

黑水河裡的水,開始劇烈的翻滾起來,水泡也越來越大,平日里遊離在黑水河邊的那些厲鬼,一個個都躲得無影無蹤。

直到最後一道天雷打下來,黑水河忽然翻滾起一條巨大的黑色尾巴,穿透水面,朝著半空中揮舞出去。

墨蓮大叫一聲:「鶴琦哥哥!」

蛟尾一下子縮回黑水河中去,蛟身一個翻滾,龐大的蛟首冷不丁的躍出水面,帶起大片的黑水,嘩啦啦的直往下落,蛟首後面,扇形的蛟冠展開,每一片冠上,都有著一隻小型的蛟首樣貌。

跟墨九幽的蛟身,簡直一模一樣。

墨蓮撲過去,腳尖點地,身子輕盈飛起,就那樣直直的衝過去,一把抱住了蛟首,委屈的叫著:「鶴琦哥哥,鶴琦哥哥……」

蛟首愣在那兒,任由墨蓮整個身子貼著他懸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隱隱的有血腥味瀰漫開來,濃稠的血液順著蛟首往下流,墨蓮聞到了血腥味,緊張道:「鶴琦哥哥,你怎麼流血了?」

「蓮兒,鶴琦剛剛經歷這麼大的天劫,身上必定有傷。」白溪在岸邊說道,「你先放開他,讓他回去好好休養一下,等過幾天你再去見他,可以嗎?」

墨蓮捨不得鬆開蛟首,害怕一鬆手,他又躲得無影無蹤了。

這小半年的相思,墨蓮真是受夠了,見不到還能忍,還能裝作無所謂,但一見到了,墨蓮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跟鶴琦哥哥分開一秒鐘。

白溪已經飛身過來,抓著墨蓮往岸邊去,蛟身慢慢沒入黑水河中去,很快便沒了蹤跡。

……

柳鶴琦成功渡了天劫,飛升成為九頭蛟的事情,很快便在整個冥界,乃至白家莊園、江城龍族、鳳家,乃至於長白山那邊都迅速的散布開來,人人都未鶴琦感到高興。

墨蓮已經眼巴巴的等了快一周了,一天無數次的問墨九幽和白溪,就連墨淵和童心都被她問怕了。

問來問去,也就只有一句:鶴琦哥哥傷勢怎麼樣?怎麼還沒有出關?

……

其實,早在渡天劫后的第五天,鶴琦的傷勢就已經沒有大礙了,畢竟墨九幽帶著冥界各大長老守著。用最好的傷葯,不停的為他輸法力,想不好都難。

之所以一周都還沒有出關,一是因為最近幾天他還需要再靜養一下,另一個就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墨蓮。

小半年前,他選擇閉關之前,墨蓮正迎來了自己十八歲的生辰宴,上門提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他總覺得,那些人,每一個都比自己更適合墨蓮。

他以為,等到自己閉關之後,墨蓮的注意力能夠轉移,或許會從那些青年才俊之中選出一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小半年的時間,就算沒有結婚,也應該訂婚了。

鶴琦覺得,只有墨蓮這邊有了決斷,他的心也才能安定下來,卻沒想到,這小半年來。墨蓮不僅沒有訂婚,就連上門提親的人都沒有了。

她……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

可是她真的有定性嗎?這不過才小半年,等她再大一點,或許就……

鶴琦顛三倒四的想著,很想出去與墨蓮見面,可又害怕跟她見面,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大門被推開了,墨蓮從外面走了進來。

鶴琦一驚,剛想躺下繼續裝虛弱的時候,墨蓮已經撲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

小姑娘嗚嗚咽咽的開始控訴,可憐巴拉的:「鶴琦哥哥,你當初真的不是要躲我的是不是?

你看,你成功飛升,蓮兒也突破了兩次瓶頸,修鍊水平突飛猛進呢。

蓮兒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會拖鶴琦哥哥的後腿了,鶴琦哥哥不要再躲蓮兒好不好?」

鶴琦看著懷裡的墨蓮,所有的猶豫,在那一刻彷彿成了一個笑話。

他發現,當這個小丫頭站在他的面前,撲進他的懷裡之後,他築的再高的心牆,都會瞬間土崩瓦解。

長吸一口氣,他最終還是伸出手,攬住墨蓮的腰,將她更加用力的壓向自己的胸膛:「傻瓜,我什麼時候真的躲過你?我只是在等著你長大罷了。」

「我已經在很努力的長大了。」墨蓮聽著鶴琦的話,鼻頭瞬間酸澀,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鶴琦哥哥,對於我們這些修鍊者來說。十來年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根本不是差距,不是嗎?」

鶴琦點點頭,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以後成熟了,後悔跟我在一起。」

「不會的,怎麼可能。」墨蓮八爪魚似的緊緊地抱著鶴琦,保證道,「蓮兒發誓,生生世世都不會離開鶴琦哥哥,永遠只愛鶴琦哥哥一個人。」

……

年底,闔家團圓的日子。江城發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白家長子要娶親。

白家小女兒要招婿。

日子卻定在了同一天。

柳伏城和白菲菲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忙的腳底沾不著地,跟兩個陀螺似的,比當初自己結婚還要累。

鳳家夫婦也在忙,江城龍族裡更是熱鬧。

所有人都開心異常的時候,只有柳重熙悶悶不樂。

她的雙胞胎弟弟要娶親了,小妹妹要招婿上門了,只有自己這個大姐姐,至今還單著。

無人問津。

平日里,跟大家一起忙著,也不覺得什麼,一到了晚上。靜下來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孤獨,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柳伏城和白菲菲根本沒有精力在這個時候管她,到時候從小把她拉扯大的地若姑姑,第一個察覺出她情緒的不對勁。

拉著她的手問道:「重熙最近是不是累了?怎麼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姑姑,我是不是老了?」重熙張口便問,問出來才警覺自己說錯話了。

地若笑道:「你都老了,那姑姑豈不成了老妖婆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重熙連連擺手,忙於解釋,「我只是看著鶴琦和若瞳都要成家了,有了心愛之人,就只有我一個孤零零的沒人要。」

「你怎麼會沒人要呢?」地若說道,「我們重熙人美心善,又是江城龍族的繼承人,這偌大的龍族與蛇族,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姑姑數都數不清,只要重熙願意,何愁找不到良婿?」

重熙低著頭,兩隻手指不停的絞在一起,默默地不說話了。

地若輕笑:「你看,你不是沒有人追求,只是心裡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非他不可,不是嗎?」

重熙的性格與鶴琦和若瞳完全不一樣,她張揚,自信,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起勢,但唯獨在感情這方面,她是個實打實的弱者。

被地若戳中心事,她也不惱,哼哼了兩聲,猛地抬起頭來,拉著地若問道:「姑姑,你說瑣兒哥哥到底還會不會回來江城?」

前些年,柳崑崙和柳青鸞回到江城龍族之後,也穩定了兩年,就在大家以為不會再鬧了的時候,柳青鸞又跑了。

原因是柳崑崙想要多生幾個孩子,柳青鸞不肯,一個跑。一個追,又將瑣兒丟了下來。

這一次不同的是,兩口子離開沒幾天,便有消息傳回來,讓柳銘瑣安心,他們在外面玩夠了就回來了。

柳銘瑣從小就獨立,知道他倆安全,在外面也是待在一起的,便不再挂念,沒多久告別他外公外婆,去了長白山。

他從小就是在長白山修鍊的,柳文亭疼他,為他制定了系統的修鍊方案,回長白山修鍊,是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

這一走,便是這麼多年,每年也會回江城來小住,但時間都很短。

每次柳銘瑣回來,重熙都會陪著他,一起探討修鍊過程中的種種,很是默契。

重熙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聽姑姑跟母親和鳳姨姨爭論過,她知道姑姑和母親是屬意瑣兒哥哥的,從那個時候,她便認定了,這輩子瑣兒哥哥便是她最終的歸宿。

這人一認了死理,就鑽進了牛角尖,再難轉變。

重熙總覺得,她有大把的時間去等柳銘瑣,等他完成修鍊,回到江城,到時候一切便順理成章起來。

可是因著鶴琦和若瞳的事情,重熙一下子就急了,長久維持的表面平靜,瞬間土崩瓦解。

地若試探著問道:「重熙,你有想過,如果瑣兒真的永遠也不回來了,你該怎麼辦?」

重熙搖頭。

地若又說道:「那你覺得你鳳姨姨家的懷錚哥哥怎麼樣?」

重熙眨巴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地若,然後慢慢的搖頭:「重熙喜歡懷錚哥哥,但跟對瑣兒哥哥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重熙真的分得清?」地若再三確認。

「分得清。」重熙肯定道,「懷錚哥哥就只是哥哥。」

地若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重熙,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你瑣兒哥哥從小到大沉迷於修鍊,不通情愛,如果你真的非他不可,那等到這次他回來參加婚禮的機會,自己想辦法將他牢牢的抓在手中,好嗎?」

重熙用力點頭,大眼睛咕嚕嚕的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舊曆臘月二十六,宜嫁娶。

整個江城籠罩在一片喜慶的紅色之中。

沒有花轎,沒有迎親與送親之分,兩對新人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大紅喜服,慢慢的圍城,派發喜糖西餅,接收每一份祝福。

柳伏城白菲菲、鳳青帆鳳靈犀、墨九幽白溪,齊聚白家莊園,等待著兩對新人的到來。

筵席大擺三天,前來祝賀的人,幾乎要擠滿白家莊園,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在這一片喜氣之中,地坤一手攬著地若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地若,孩子們都長大了,你該跟我回母族去了。」

地若拍他一把,嬌嗔:「重熙不是還沒成婚嘛,急什麼。」

「我怎能不急?」地坤抱怨道,「等了這麼多年,等到大家的孩子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我到現在連一兒半女都沒有,地若,你還打算晾著我多少年?」

地若沖他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看你現在這猴急樣,當年我追你的時候,又是誰跟躲瘟神似的?活該!」

地坤欲哭無淚,一把將地若抱起來,說道:「別等重熙了,傍晚瑣兒離開的時候,她就跟著去了,這一次,說破了天,你也得跟我回家生孩子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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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門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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