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決戰起
「給我滾到聽潮亭來。」聽朝亭深處飄出一道聲音,穿透空間無視障礙。
東皇家子弟聽不見,但是這聲音卻如驚雷一般在三位族老耳旁炸響。
三位族老直接愣在原地,臉上還掛著驚懼之色。
「是老祖?」
「怎會驚動老祖了?」
兩位族老心中無限惶恐,另一位族老還算冷靜,道:「老祖之命不可違,只是我們該如何出去?」
這個院子依舊被三十位武王包圍。
話音剛落,那三十位武王如同收到了某種命令,竟齊齊循著聽潮亭飛去。
浩浩蕩蕩,三十天外飛仙,如兩縷大雁南飛。
三位族老相視一眼,彷彿明白了什麼。
最後三位族老卻只能如霜打茄子蔫蔫地走去聽潮亭。
自那時起,東皇家的人再也沒有見過三位族老。
……
白家大院,五蘊抬頭望天,雲霧撥開見光明,他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笑容。
耳朵微動,五蘊轉頭看去,一大一小兩個可人已經出現在白家大門前。
「爹。」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仍是能清晰聽出小可人話音中的雀躍。
小阿離掙開母親的懷抱跳了下來,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正張開手向五蘊跑來。
五蘊蹲下身張開雙臂,一下子被收不住力的小阿離撞了個滿懷。
「哎喲。」五蘊差點沒被這小傢伙撞倒。
小阿離可是繼承了她爹肉身之強橫,小小年紀如此生猛,約有一龍一象之力。
小阿離也有自知之明,雙臂環抱五蘊的脖子,不好意思地嘻嘻笑著。
五蘊抱起她,看向東皇容若問道:「怎麼樣了?」
東皇容若走過來,輕笑道:「一切順利。」
五蘊沒有過問其中發生了什麼,他相信東皇容若。
五蘊邊逗弄小阿離,邊問道:「那咱們就在白家待些時日?爹娘可喜歡小阿離了。」
「聽你的。」東皇容若道。
主要是五蘊也想多陪陪自己的爹娘。
現在兩族戰役越發緊張嚴峻,人族奪回南部邊境,再奪北部邊境,雙管齊下卻遭到了妖族前所未有的強烈抵抗。
其中大小戰役發生無數,人族邊關荒漠已經立起了一座座土包,有的死不見屍草草立了個衣冠冢,有的則直接就地埋在戰場。
人族內,終日可見邊境升起濃濃黑煙。
兩族決戰隨時都可能爆發。
不過五蘊心中最大的遺憾已經得到彌補,他心滿意足了。
……
這一年,是多事之秋,兩族戰事風雨飄搖,局勢動蕩不安。
同樣,這一年,將是記載在人族史書上最難忘的一年。
遲來的兩族決戰,爆發了!
五蘊陪著家人一個月,就在今日收到了萬宗聯盟最高級命令。
一封委任書。
「督查官獨領大雷音寺三千武僧立即馳援戰場。」
收到這個消息,五蘊愣在了原地。
「佛門清凈地也是人族唯一凈土,大雷音寺向來不插手俗世,何故今日大雷音寺出三千武僧奔赴戰場!」五蘊心中滿是敬佩,大雷音寺慷慨赴義。
三千武僧已在大雷音寺等候。
與這一封委任書同時送到的,還有一套由器具宗宗主浮長雲親自打造的戰甲。
儲物戒中,一套黑金色體表流光轉動的戰甲整整齊齊擺放著。
頭盔、護項、護膊、戰袍、護胸、銅鏡、戰裙、戰靴,一應俱全,低調卻不失霸氣。
「謝謝。」五蘊語氣沉重道。
心念一動,一套戰甲部件化作道道流光從儲物戒中飛出,吸附在五蘊的身上。
當五蘊穿上這套戰甲,整個人變得英武不凡,他本就生的俊美,穿上戰甲更是英姿颯爽,給人一股成熟穩重之感。
五蘊整張面孔被頭盔覆蓋,只有一雙銳利的雙目裸露在外。
五蘊站在院中,身高八尺,穿上戰甲霸氣外露。
這套戰甲簡直是為五蘊貼身打造的。
這一日,白家老家主白默宇,白芷若夫婦二人,以及大眾白家嫡系全都來到了院中。
小阿離看著有些陌生的父親,竟是皺了皺眉,抬頭向母親問道:「娘,爹為何穿上這身笨重的衣服?」
東皇容若的心情有些沉重,俏臉愁眉不展,她罕見的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
東皇容若望著那雄壯的背影,神情希冀道:「五蘊,我陪你一起上戰場。」
滿頭白髮如老矣的蕭北明有些吃力道:「遙兒。為父可再施展禁忌秘法,再入聖人境,今日便讓你我二人上陣父子兵,即使是戰死了也了無遺憾。」
他是可再入聖人境,不過到了那時,即便他是武魁大圓滿在身,也免不了落得個油盡燈枯的下場。
一直背對眾人的五蘊卻是搖了搖頭。
「此去,遙遙無期,不知是否能活著歸來,我若回不來,你們便當我依然在罷。」
五蘊抬頭望天,無畏笑道:「我若死了,你們便將我葬在東禾寺那棵老槐樹下,活了未能等到師傅回來,死了我也繼續等,在外漂泊多年,也該讓我落葉歸根了。」
只有真正到了這一刻,才發現他的心情是那麼沉重,唯有抬著頭,才能讓眼眶熱淚不流下。
等了二十年,才終於盼到兒子回來,結果不過相處一個月,卻迎來個生死離別。
白芷若顧不得其他,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兒啊,莫要管那什麼大義,留在這,留在東玄島,咱們一家人無憂無慮地生活好了,娘什麼都不要,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啊。」
這一刻她只是個母親,母愛從來都是自私的。
五蘊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眼中熱淚差點留下。
「若家家戶戶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個種族已經沒了,現在戰場上,犧牲的多是些少年,你的兒子做不到無動於衷。」
「容若你不必跟著,帶著小阿離好好活下去就好,萬一我真的死了,可千萬不要讓女兒忘了我,要跟她說,她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五蘊強扯出一抹笑意,卻是連轉身看一眼他們都不敢。
東皇容若走下階梯,素手輕撫在那冰冷的鎧甲上,看著他的後背道:「五蘊,我為你跳一支舞吧。」
「你還會跳舞?我可從來沒見過。」
「這支舞,只為你一個人跳。」
「舞名叫什麼?」
「盼君歸。」
舞起前,院中所有人默默退去,只留下一身穿戰甲的男子獨賞那一席紅衣,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優美舞姿。
秋風掃過,樹葉紛紛落下,亦如那無法挽回的人,盡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