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早起
許是太過勞累，所以秦落雨醒來之時，已是次日天明，柔和的陽光從窗口斜照進房內，灑下一片澄黃。
「醒了？」幾乎在她睜開眼的瞬間，耳畔便傳來了殷睿宸的聲音，她抬手揉了揉迷濛的雙眼，啞聲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殷睿宸應道：「辰時過半，你還可以再睡會兒。」
「辰時了？東院那兒還沒傳膳？」秦落雨一掀薄被，準備起身。
被子剛一離身，一股涼風便迎面襲來，秦落雨狠狠打了個顫，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不著寸縷。
「啊！」秦落雨驚呼一聲，一把將被子拽回來，將自己細細密密地包了個緊。
「我……我的衣服呢？」秦落雨粉面羞紅，手緊緊地攥著薄被，不敢亂動，也不敢看身旁因為被子被捲走，所以同樣赤身的殷睿宸。
「衣服？難道娘子忘了自己的衣服上哪兒去了不成？」殷睿宸邪笑著貼近她的耳畔，不輕不重地吹了口氣，頓時讓秦落雨身子一顫，本就縮在床角的身子更是乾脆縮成了一團。
見秦落雨似乎真的有些失措，殷睿宸只好不再調笑她，笑了笑，然後十分大方地下榻起身。
「你……怎麼不把衣服穿起來，也不怕大清早的著了涼風。」秦落雨一邊抱怨，一邊羞澀地將頭埋在錦被中。
殷睿宸隨手撿了件藍色長衫穿起來，笑道：「這點寒風，不足為懼，娘子多慮了。」
秦落雨見他穿好了衣衫，這才咬了咬唇，轉而正視他。
「我……我……」
「娘子想要做什麼？但說無妨。」殷睿宸笑道。
「我要著衣，勞煩夫君轉過身去。」秦落雨捂著臉，聲如蚊蠅。
殷睿宸笑著湊近身來，道：「娘子又何必在為夫面前這般避諱，昨夜裡就連沐浴，可也是為夫為娘子……」
「你！」秦落雨伸手一把掩住他的唇，臉色漲的通紅，結結巴巴地道：「別……別說了。」
殷睿宸勾了勾唇，伸手一把將她連人帶被一起攬入懷中，然後在她的發跡輕輕落下一個吻，笑道：「娘子不讓為夫說，那為夫不說便是了，但娘子的反應，卻是甚是可愛。」
秦落雨抬手輕捶了他一記，嗔道：「不知羞。」
殷睿宸笑著，沒有說話，只是靜默地摟著她，她的身子小小的，軟軟的，還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幽淡體香，但他摟著她，卻覺得心口熱熱的，有著從來不曾有過的滿足感。
「該起了，否則外人又要閑言碎語地亂嚼舌頭了。」雖然萬分不想打斷這靜默，但這兒畢竟不是殷府，大娘、姐姐她們又對她不甚喜歡，若是再不出去用膳，她們就更有話好說了。
「由著她們去，理她們作甚。」殷睿宸不願意放手，甚至摟著她的手還狠狠地收緊。
秦落雨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這兒畢竟不是我們自個的家，還是早些起吧。」
聽到秦落雨說「不是我們自個的家」，殷睿宸的唇角幾不可見地揚高几分，然後埋頭在她的頸畔磨蹭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鬆手，不悅地道：「在這兒終究不是個事，娘子，過午我們就回府吧？」
秦落雨頷首，應道：「夫君說回便回。」
殷睿宸卻不贊成地搖頭，道：「不是夫君說，是娘子說回就回，為夫可是萬事都聽娘子的。」
秦落雨抿唇一笑，無奈地附和道：「是，我們過午便回。」
「這才對。」殷睿宸從床上爬起，整了整衣衫，道：「那娘子你先沐面梳洗，我去廚房傳早膳。」
秦落雨抬手收攏散亂的髮絲，道：「不用了，我們稍候再一起去廚房吃就是了。」
殷睿宸揚了揚眉，道：「也好，那我去給你打些水來。」
待到二人打點好出了房門，已是辰時將過，府里眾人自然早就用過膳了，但因為秦老爺吩咐在先，所以廚房裡還一直溫著粥，只等他們起身就餐。
「四小姐，姑爺。」剛走近廚房，容嫂便笑吟吟地迎了上來。這容嫂素來同秦落雨就親近，如今見了他們也不拘謹，仍是朗朗笑道：「怎麼還親自到廚房來了，但且吩咐一聲，讓人送進房裡用就是了。」
秦落雨笑道：「我不願勞煩她們，這也不遠。」
「四小姐難道是怕這府中還有不長眼的人？您吶，但且放心，現今這府里啊，不知是何時開了什麼光，讓那些原本不開眼的丫頭可是個個都開了眼了。」說著，眼神還若有似無地往後一瞥。
那些原本偷偷躲在後頭偷看新姑爺的眾丫鬟自然沒有錯過那一記冷眼，心虛的，俱都打了個冷戰。
其實說到頭來，這也怨不得她們，大戶人家裡本就關係複雜，而她們這些丫鬟，卻不過是幾兩銀子就能打發掉的賤命，自然是處處謹慎，處處提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捲入了夫人、小姐之間的恩怨，因而落得個死因不明。
至於秦府現今的狀況，除了秦老爺之外就是秦何氏當家，而四夫人早逝、四小姐秦落雨在府中多受壓制，那已經是除了秦老爺外所有人都知曉的事情了。而且四小姐性子溫順，二小姐和三小姐則脾氣暴戾些，得罪了誰才會不好過，這恐怕是連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快啊，你們這些個丫頭，沒瞧見小姐和姑爺餓了嗎？快將鍋里溫的粥端上來，還有小菜……」
秦落雨自然也聽出了容嫂話中的話，但她本就不怨那些下人，只好笑了笑，避開話題，道：「從南院過來也不過是一會子的路，又不曾遠。而且有些時日不曾見過容嫂了，這不就得過來瞧瞧。」
容嫂聞言，心中暗喜，這四夫人去得早，這個四小姐幾乎是跟在自己手邊一路大的，所以素來招她疼，見她出了嫁也不曾忘了自己，自然是心裡甜甜的。
「四小姐能惦記著我，容嫂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
秦落雨半真半假地嗔怒道：「容嫂，瞧您說的，難道你還以為我出嫁了，就會忘了你不成？」
容嫂抬手拭了拭眼角，笑道：「沒有沒有，我不過是同四小姐開個玩笑罷了。」
「好了，就先別開玩笑了，勞煩您把早膳取來，娘子應該餓了。」殷睿宸在一旁插話道。
「哎呦，瞧我這記性，可別餓壞了四小姐。」容嫂抬手拍了拍腦門，然後轉身沖廚房裡頭喊道：「快啊，你們這些個丫頭，沒瞧見小姐和姑爺餓了嗎？快將鍋里溫的粥端上來，還有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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