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噩耗
第五章噩耗
「耶？你是遮霞山上的那條大蛇？」
大蛇繼續擺了擺粗大的蛇尾，表示她說對了。
一見是「熟蛇」，秦落雨立刻鬆了口氣，走回桌前將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問道：「原來是你啊？那你來我家做什麼？」
蛇自然無法回答她，只是身子一溜，幾下又爬回了貴妃椅，身子微側，那結著痂的傷口朝上露出來，因為有些裂開，所以滲出淡淡的血水。
「呀？你的傷還沒好怎麼還跑來跑去的。」秦落雨走上去細細看了看它身上的傷口，還好只是裂開一點點：「你等著，我去給你拿些葯過來。」
說完便將燈籠點著，到大哥的房裡去取傷葯。
小心的將葯敷好，又用白布給紮好，才笑道：「好了，等下若是要走的話記得要小心點哦，不要再弄裂咯。」
可是大蛇只是默默的將尾巴收好，然後繼續百無聊賴的趴在貴妃椅上，看起來是壓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還不想走啊？也對，帶傷跑來跑去的確是不好，那你就先待在這兒吧。不過明天就不行咯，因為我明天會很忙，估計顧不上你。而且哥哥應該也快回來了，被他看到就不好了。」而大哥肯定會擔心蛇會傷到她，到時可就不知道會怎麼處置這條蛇了。
見蛇沒有反應，便當它是默認了，秦落雨便高高興興的將書整好，上床就寢。
因為忙活了一天，所以秦落雨幾乎是沾上枕頭便昏昏欲睡了。半夢半醒之間，只覺有個東西碰到她的手臂，伸手摸了摸，只覺得滑滑的軟軟的，抱著冰冰涼涼的的，在當下有些悶熱的天氣里，居然十分的舒服。
一夜無夢，在府里的雞啼了兩遍以後，秦落雨便睜開了眼。
大娘她們自然是不可能這麼早起的，可是她平日里早起慣了，就是讓她睡也睡不住。何況現在大哥不在府里，她們可不會容著她睡懶覺。
欠了個身，秦落雨將被子掀開正準備下床，卻猛的一驚。
因為一條大青蛇正躺在她的床上，蜷著身子，就躺在她的枕邊。
本是迷迷糊糊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被驚了一下，反倒想起來了。她笑著摸摸大蛇的頭：「真調皮，居然爬到床上來了。」
大蛇抬起頭看了它一眼，秦落雨眨了眨眼，方才她居然在它的眼裡看到了迷茫的眼神。想想又笑了起來，自己還真把這條蛇當成人了嗎？
「好啦，我要起床幹活咯，你若要走的話便走，不走的話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哦。若是被人發現了，我可保不了你呢。」
大蛇無視了她的話，繼續埋頭睡。
秦落雨撇撇嘴，就徑自起床做事，由它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四小姐早啊。」
「柒兒早。」
「四小姐早。」
手裡提著滅了的燈籠，秦落雨往膳房走去，一路碰上的僕從都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在秦府的一天開始了，難得的讓她有種溫馨的感覺呢。
「容嫂早。」
「四小姐來了？快來用早膳。」
「是。」接過容嫂遞過來的碗筷，她恍然想起那條大蛇會不會肚子餓？需不需要吃東西？
「四小姐在想什麼？」容嫂看她有些走神，狐疑的問。
秦落雨猛的回過神來，揚起笑：「沒有，睡的還不是很清醒。」
「其實四小姐沒必要這麼早起，像夫人她們哪天不睡到日上三竿啊。」
「我已經習慣了嘛，躺在床上也睡不著，還不如早點起來幫你們的忙呢。」
「小姐就是太好欺負了，夫人她們才會老是趁老爺、少爺不在的時候……」
秦落雨忙打斷她的話：「哎呀，容嫂。這種話就別說了，被人聽到就不好了。再說做做事也沒什麼的啊，叫我天天什麼都不做才叫無聊呢。」
容嫂也自知失言，忙噤聲，想想又笑道：「這種話也的確不能亂說，還是小姐細心。」
「我們還是快點用早膳吧。等下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恩，不過大少爺他們今日要回來了吧？」
「不知道呢，也許明日也說不定。」跟爹爹一起去的，誰能有個准。
「大少爺回來后小姐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來，小姐吃個餅子。」
「哦！謝謝。」伸手去接那個餅子，卻不知怎麼的，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空杯子，她迅速的伸手去接，可杯子仍是順著桌沿滾了下去。
杯子落地，「啪」的一聲，重重的，她的心居然也跟著狠狠的跳了一下。
「哎呦呦，大早上的打了杯子。」容嫂慌忙起身，對著碎掉的杯子拜了幾拜，口中念道：「小孩子不小心。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容嫂，為什麼我覺得有種不對的感覺？」秦落雨按著心口，隱隱有些不安。
「大早上的打了杯子，衝撞了土地爺，自然不對啊。快去點柱香，求土地爺原諒。」
「哦。」秦落雨忙退出膳房，到祠堂里找香。
「嘶。」迅速的收回手，秦落雨看著滲出血的指腹，心思又恍惚了。因為爹爹他們快回來了，大娘她們自然也就不敢再讓她乾重活了，但讓她就這麼閑著，她們自然也是不樂意的，所以就讓她幫著綉些鞋子衣服什麼的。這本是沒什麼的，可不知怎麼，從早上打碎那個杯子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做什麼錯什麼。
「哎，別胡思亂想了。」暗念了自己一句，她又低下頭繼續綉。
突然，繡房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然後是柒兒的聲音：「四小姐，小姐，小姐。」
秦落雨將手裡的東西一放，走出繡房去：「柒兒，什麼事這麼慌張？」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柒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事？你先喘口氣，出什麼事兒了？」
「呼呼……小姐……老爺，老爺出事了。」
「什麼？！」
匆忙的跑向東院，越靠近爹爹住的地方，她就越是害怕。撫著心口穩了穩神，她又快步的跑著，不大一會兒就到了門外，只見院里院外都是人，房裡還隱隱傳來哭聲。
「爹爹怎麼了？」掀開帘子，秦落雨便愣在那兒。
那個平日里慈祥的爹爹，此時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青白，居然看不出生的氣息。大娘三娘圍坐在床前嚶嚶的哭，二娘雙眸通紅的坐在桌前寫藥單。
「快，到鋪子里去將這些葯取了煎好。」秦梅氏寫完藥單就快速的交了出去，又回頭對秦飛花道：「花兒，你到藥房去取我放起來的那支紫參來。」
「是。」秦飛花拭去眼角的淚，便奔出門去。
秦落雨傻傻的看著他們慌慌張張，沒有人理她。
她臉色煞白的扯過一旁捻袖哭泣的張伯，他是同秦老爺一起去哲陽城的管事。
「張伯伯，我爹他怎麼了？」
「四小姐……我們從哲陽城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山洪，老爺……他受了重傷。」
「那我大哥呢？」
「大少爺他……」
「我大哥呢？！」秦落雨揚聲問道，房裡的人也都一驚，然後望著張伯，的確，老爺受了重傷，那跟他們一起去的秦揚風呢？
「大少爺……」張伯一開口，又是一陣哽咽：「我們將那出事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找過了，可是沒有找到大少爺，大少爺他估計已經遇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