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婚禮現場

回到酒店，把從林家得來的藥材放好，檢查了兩遍行李箱，沈飛的夫人數次欲言又止，見丈夫面帶疲倦地閉目靠在床頭，輕輕嘆口氣。說實在話，原本她是不贊同丈夫來英國，他說想聯絡這邊的書畫家，特別是想拜訪陳老，如果能讓他們把書畫作品放到自家畫廊展覽或代售，一定能吸引不少華人華裔。想法是不錯，但國畫在國外的市場並不大，儘管陳老的名聲響亮，可除了華人當中也就是亞洲部分地區了。畫廊要不是沒有試過代售國畫和書法作品，似乎作者在國內還有一定名氣，但效果並不好，有些是無人問津，賣出去的價格也低於預期，更多的是作者自己找人或請畫廊代他高價買回去，然後在國內吹噓成功打入國際市場、得到追捧、售價多高等等。某些時候，為了捧某位畫家，畫廊也會自賣自買，這是營銷手段，但那是與畫廊的簽約畫家。一般來說，畫廊很少和國內本土畫家特別是國畫家簽約，最多代售。果然，這一趟勞而無功，還生了一場大病，甚至差點要了命。

「那位林先生人雖年輕，但眼神挺嚇人啊！」讓丈夫量了血壓吃了葯，臨睡前，沈夫人忍不住道。

沈飛淡淡地道：「小小年紀就得出入社會養活自己和幾個同伴，不心冷心硬一些恐怕早就被吃得不剩骨頭了。」

「但是，再怎麼著也不能幹違法犯罪董事兒啊！」沈夫人嘀咕著。

沈飛眯了眯眼：「他說的那些，誰能證明？或許只是巧合吧！不過，誰讓他們作惡呢？」對那些人的下場，沈飛沒有絲毫同情心，只覺得便宜了他們。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林豆惹了事兒，那就去找他好了，偏偏轉而威脅傷害無辜的人。

沈夫人側身轉向丈夫，抿抿唇，想問他為何對林家兄妹如此關心和維護，雖然這次的確得到很多幫助，儘管贈送了一批價值不菲的藥材，可她仍不喜歡林豆那種倨傲冷漠的姿態。狂徒！兇殘！這是她對林豆的評價。

張欣揚的訂婚儀式非常簡單，就雙方直系坐下來吃了一頓飯，然後對外宣布兩家聯姻。所以，林歡和董欽沒有回國，董文浩代表林歡送了一件山水翡翠擺件。鑒於張欣揚的年齡不算小，兩家決定婚禮就在數月後的「十一」長假的第三天舉行。林豆準備了藍寶石鑲鑽對戒、林歡作了一副字畫作為賀禮，陳老也讓她帶了一幅「百年好合」的墨寶。或許在旁人眼裡，無論是翡翠擺件還是藍寶石對戒都價值昂貴，但只有林歡知道，不過是普通品質的翡翠和藍寶石、鑽石經過了空間潭水的多日浸泡才提升為頂級，反而是那幅字畫卻代表了自己最真誠的祝福。陳老的墨寶更是難得，一向是千金難買，特別是近幾年幾乎沒有流落出去的字畫。董欽是一幅由羊毛、真絲、金絲、銀絲手工製作的波斯掛毯，也是極為珍貴。

十月三日，國賓館。來的都是雙方極為最親近的親屬和朋友，不足百人。張欣揚是挺拔的中山裝，面色一如既往的嚴峻。新娘一米六五左右，相對比較嬌小，穿著精美華麗的龍鳳褂，一臉的甜蜜。

看到緩緩走近的林歡一行，張欣揚眼底暗了暗，緊抿著唇。作為伴郎的張欣寧等幾兄弟立即迎上前。幾位伴娘由新娘家中的小姐妹和閨蜜擔任，自然個個年輕漂亮婀娜多姿，似乎有人認出了林歡，微微驚訝地瞪大眼睛，悄悄向旁邊的小姐妹竊竊私語。

張欣宇頗為遺憾地道：「笑笑的大作可惜不能先睹為快，欣揚哥直接收起來了！」

「笑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結婚時也得送一幅作品啊！」張欣寧笑著道。

張欣銘拍了拍堂弟的肩膀：「再過幾年，笑笑的作品就價值百萬，你好意思？」

「過幾年？現在就有人提出五十萬英鎊求購好不？」張欣寧糾正。

寒暄幾句，並未多談，以免擋著後面的賓客。在董欽、林豆之後，林歡笑著對一對新人道：「恭喜欣揚哥！」

張欣揚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隨即放開：「謝謝，笑笑！這是陸敏。」

「嫂子好！嫂子真漂亮。」林歡再次伸出手。

這就是林歡？那個讓張欣揚曾高調追求、頗受張家兩位老人喜愛、和張家第三代關係密切的林歡？那個孤兒出生卻二十餘歲就擁有億萬身家、在國際藝術界名聲大噪的林歡？那個據說與全球華人首富、與英國皇家也往來頻繁的林歡？不得不說，很漂亮，很有氣質，一點都不像無父無母在底層長大的孤兒。

陸敏笑得熱情溫婉甜蜜：「感謝林小姐在百忙之中能抽空參加我和欣揚的婚禮。林小姐的大名是如雷貫耳，可惜一直沒機會見面。林小姐比照片上更漂亮呢！」

「謝謝！」兩人的手一觸即分，林歡只是微微詫異，便放下手，點點頭，「再次恭喜兩位百年好合。欣揚哥，我先進去了。」

張欣揚蹙了蹙眉，輕輕瞟了一眼陸敏，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陸敏一直嘴角上揚，面帶微笑，目送林歡進了大廳，隨即被一群人圍住，然後簇擁著向一個小廳走去，那是張陸兩家最核心兩代人所在，包括她的爺爺奶奶和父母。原來，她受歡迎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還有重。從張、陸兩家議親到與張欣揚接觸，然後是進出張家、訂婚，再到今天的結婚，不到一年。雖然陸家的權勢比不得張家，但也算門當戶對，而她自認為無論是學歷還是能力、相貌並非配不上張欣揚。張欣揚曾追求過愛慕過林歡，張家人一度中意過林歡，只要有心，並不難查到。但是，那又有什麼？最後的勝利者還不是自己？自己，才是張家第三代掌舵人的妻子！自己，很可能將是未來國家領導人之一的夫人！能賺點錢會寫幾個字畫幾幅畫彈幾首曲子算什麼？大得過滔天權勢國家機器？

「笑笑，和自家姐妹差不多，不要太見外！」張欣揚聲音平淡，似乎只是隨意一說。

陸敏的心擰了擰，臉上帶著懊惱：「這樣啊！我，剛才是不是不太熱情？有機會再向林小姐道歉。」

張欣揚蹙了蹙眉：「算了！」也是，她們不認識，林歡也不是自來熟的人，以後多來往就慢慢熟絡了。

陸敏心裡卻不是滋味。從張陸兩家有意聯姻開始，她也頻繁出入張家，張家兩位老人很和氣，大家對她也恨客氣，是的，「客氣」，就像對客人那樣。在張家，自己融不進去。有時他們正在說著什麼，自己一走近，話題便生生改變了，似乎不方便讓自己聽到或是在防備著什麼。有時，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談論一個名字，「笑笑」。笑笑現在怎麼怎麼樣，笑笑讓人帶來什麼東西……他們，包括張欣揚的親妹子，在天意任高管的張欣妍、張欣寧，作為天意國內公司的法律顧問張欣銘，在天意有股份的張欣宇，利用天意產品合資開女子會所財源滾滾的張欣斕張欣悅等人。

陸敏暗自了解林歡與張家的關係。雖然陸家比不得張家的權勢，但也知道了許多事情。比如，林歡的發跡還是張家的一力支持，林歡和張欣然親如姊妹，張家兩老喜歡林歡做的菜、釀的酒、制的茶，張家曾有意讓張欣揚娶林歡，張欣揚的母親曾將作為傳家寶的鐲子送給林歡，因為某種政治原因張欣揚不得不放棄繼續追求林歡。但是，儘管如此，張家和林歡的關係並未疏遠，反而似乎更加密切。

近一年來，陸敏在無意中，看到了林歡送給張欣然等人戴的翡翠掛件，無不是成色上佳。據說，連小一輩兒林歡也是大方地送了價值不菲的掛件。還有過年過節，即便林歡不在國內，林豆和董文浩也沒忘了替她送禮。某一次，陸敏便見到董文浩送來的幾壇酒、幾盒茶葉、一盆盆栽、一枚林歡親自雕刻的雞血石印章。那枚印章，張老愛不釋手。還有一次，她看到張欣然戴了一套極為漂亮珍貴的珍珠首飾，據說是林歡宋給她的生日禮物。那套首飾，陸敏曾在天意珠寶店見過類似的，標價近百萬。然後，經仔細觀察，陸敏還陸續發現林歡送給張欣然的不少飾品，或是一對翡翠耳墜，或是一串瑪瑙手串，或是一枚鑽石髮飾，等等。

陸敏也竭力想融入張家，和張家人打好關係，特別是兩位老人和張欣揚的父母、張欣然。張老爺子很嚴肅；老夫人挺慈祥；張父不拘言笑；張母較和善；張欣然很客氣。張欣揚？話少，嚴肅，整天板著臉，看不出心情。

如果不是家裡一力促成，如果不是家裡需要張家的扶持，如果不是張欣揚長得帥氣前途遠大，陸敏想，或許自己也受不得那種說不出的委屈。和母親說了，她也不信。因為，人家並沒有做什麼啊！不過是因為不熟悉所以不是特別熱情而已。母親說，咱們這種家庭不都是這樣的？怎麼奢望親密無間呢？不過是面上過得去就行。對長輩恭敬，對平輩和氣，對晚輩親切，對丈夫關心體貼，在外面維護好張家的臉面，不驕不躁，那誰都捏不到你的錯兒。

傻丫頭啊，媽早就給你說了，在咱們這種家庭，不要奢望什麼情情愛愛的，不中用！就像你爸和我，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平平安安一輩子就過去了。幸福？你看我是缺吃少穿還是咋的？不像別人那樣幾代人擠在老房子裡面，不需要整天操心房價物價兒女學費工作，不需要擔心生病沒錢看老了沒人照顧。說實話，你媽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選擇了你爸。你爸年輕時長得也不錯，家庭條件好，自己也有本事。因為家庭原因，你爸不會犯經濟錯誤。因為性格小心，你爸要沒有站錯位置。而且，正因為你爸和我門當戶對，所以他要不會犯所謂男人們容易犯的錯，因為他要前途，因為他家不允許。

閨女啊，相信媽，媽不會害你的！你嫁給張欣揚，可能覺得他不夠溫柔體貼，不會像某些人哄你開心。但是，他不會拈花惹草，不會讓你提心弔膽，更不會惡語相向甚至家暴什麼的。只要你能把握分寸，他能給你足夠的尊重，能和你和和睦睦。因為他要臉面，他要前途。

陸敏一邊面帶笑容得體地與張欣揚招呼著來客，萬千思緒卻一閃而過。是的，張家需要的是一個能當賢內助的孫媳、兒媳、媳婦兒，而不是整天風花雪月聲名遠播的世界級書畫家音樂家或會賺錢的企業家。張家的媳婦兒，應該就像老夫人和張母一樣低調，有事兒做但不需要做出一番事業，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家庭，當好「賢內助」，不惹事生非，學會謙和友好，多參加一些公益活動。林歡，並不合適！她的藝術天賦不允許她甘心默默無聞，她的性格不適合長袖善舞，她的經歷讓她太獨立太孤傲。還是祝願她成為一位出色的藝術家吧！那是她最適合走的路，一條孤獨而艱難的路。

陸敏深深吸了一口氣，唇邊浮現一對小酒窩，可愛，甜蜜。

「客人來得差不多了！」張欣政走出來。

婚宴現場，張欣揚和陸敏商議，選擇的復古風，並不奢華繁冗，但低調大氣。至於婚紗照，張欣揚還是挺配合陸敏，分作幾組照片，有西式婚紗照，有中式復古照，還有現代簡約照。儘管張欣揚很忙，儘管他不拘言笑，但也盡量抽了三天時間配合她照了無數張婚紗照。

陸敏在閨蜜和姐妹們的幫助下趕緊換了一套大紅曳地長裙，綉著精美的鳳凰暗紋，隱約可見。張欣揚穿的是白襯衣黑色馬甲和西褲，很精神。

來賓不多，除了親戚朋友，某些面孔經常出現在國家或地方新聞上。婚宴主持並未選啥電視台著名節目主持或大明星什麼的，不需要，要不夠格，而是張家的第三代老大張欣傑。張欣揚父親親自擔任主婚。證婚人的出現，引起場內微微騷動，隨即安靜下來。這位老人，在每天的新聞聯播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