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楊嫂
被逐出家門？聞此，我驚訝地看著楊嫂，不過轉念想起了她的性格，倒也覺得很有可能了。
「在我十五歲地時候，那是十九年前吧，新國家成立了沒幾年，弟弟還是七八歲，我隨我爹出行了一次，邂逅了居哥，然後……對他一見鍾情了……當時我和我爹並不怎麼清楚居哥地身份，只當他是一個生意人，我的心事被爹知道后，他就對居哥提親……」楊嫂娓娓道來，深深地陷入了回憶之中，而楊哥在一旁淡淡地望著窗外，目光里一片柔和。
聽楊嫂這樣說，她爹也挺好的了，怎麼會把楊嫂逐出家門呢？我有些困惑了。
「可那時候居哥一口否決了！」楊嫂有些哀怨地看著楊哥，繼而莞爾一笑，溫柔似灣秋水。
見在我面前楊嫂很是難得表現的表情出現，我不禁感嘆——再精明剽悍的女人，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也會不覺地溫柔吧！（小福：怎麼某人不是的樣子啊，每次對毓兒都兇巴巴的……某花：……）
「我不甘心，於是一直纏著他，就連爹都拿我沒辦法，只得支持。」
這個橋段……怎麼聽著這麼熟悉啊！對了，那君姑娘對谷幽珉也是如此嘛！只不過楊嫂他們現在幸福地在一起了，而君姑娘……也不知道怎樣了……嘖嘖嘖，這古代的女子也是不能小瞧的啊，誰說古代女子就一定是養在深閨門不出的？！看看我們楊嫂，再看看那君姑娘！這個觀念一定得改變啊改變！
「這樣過了兩年，我一直沒放棄，而居哥也漸漸軟下了態度，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居哥一直是愛著我的……只是，因為居哥是霜宮的左護法，是當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
左、左護法？！千面？！我倒吸一口涼氣，怎麼連楊哥都跟霜宮扯上關係了？！而且關係匪淺啊！
「知道為什麼我們知道你是易容的嗎？因為你戴的那個人皮面具的製作手法是居哥創下的。」楊嫂微笑著。
我覺得我的下巴已經快掉到地上了，聯想起剛剛他們使的易容術……我驚嘆、崇拜地看著楊哥，眼裡掛了滿滿的星星。
楊嫂有些得意了，「看吧，我男人厲害吧！霜宮現在的左護法——集賢那小子，他的易容術便是居哥教的。」
楊哥微微咳了聲，楊嫂便打住了得意的神情，道：「反正，居哥的易容術是很好的！嗯，我爹一向討厭與江湖中人打交道，更何況是霜宮的左護法，在他知道這件事後，立刻要我離開居哥。我自然不肯，便和爹大吵了一架。」
「這樣你爹便把你趕出去了？」
「當然不是。」楊嫂挑起了眉，輕哼了聲。「我和我爹賭氣離家出走了。我一出門便去找居哥，可那時居哥一直躲著我。」
「為什麼啊？就算是左護法，也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吧！」為何楊哥要隱藏自己的感情呢？
瞥了眼楊哥，見他眸中有些愧色劃過，楊嫂則走了過去，一把挽住楊哥，道：「他不希望我和他過那種刀劍劍口上的生活。然而他其實是低估了我，我和弟弟從小便隨名師習武，弟弟習武天分不佳，可我卻算是有些天分的，要跟他過日子綽綽有餘了！後來，經過一些事後，楊哥決定為了我隱居，退出江湖，但霜宮那邊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於是，楊哥為了我被冠上了叛徒之名，被關了起來……
「那時我已經回了家，我爹就再三勸我，讓我另挑個人嫁了得了，我怎麼可能答應？！我當時心急地要去霜宮救居哥，爹得知后大怒，狠狠地罵了我，還將我關了起來。只是爹那時還不知道，我的武術修為已經很好了……我很快便逃了出去，按照自己偷偷從居哥那裡偷來的地圖找到了霜宮，大鬧了一場……嗯，這個過程嘛，肯定是很艱辛的……反正我和居哥聯手從霜宮逃了出來，然後便隱姓埋名，易容過日子。」
「啊……好厲害啊……楊嫂，你武功真的很厲害？」
楊嫂夠唇一笑，纖指縷縷頭髮，道：「你去打聽打聽『柳條娘子』就知道了！」
「哦……」柳條娘子……這名字取得倒是適合楊嫂。
「然後，我和居哥成了霜宮要解決掉的對象，估計現在還有人在找我們呢，哈哈，我爹為了谷家莊的安寧，只得發下狠話，將我從祖籍中除名，不允許家人再提起我……」說到這，楊嫂的心情明顯低落了很多，「為此，我爹一直很愧疚，覺得虧欠了我很多，直到死的時候還一直對我說對不起……」
楊哥攬住楊嫂，輕嘆口氣。
覺得這氛圍低沉了下去，我連忙轉移話題，順便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楊嫂，你救我的那件事，能不能詳細些告訴我？」
楊嫂微怔，「好的……當初我們在斷魂江發現你和那個男子時，那男子的面具，雖然在江湖中也算得上製作得很好的了，但由於江水的沖刷，還是壞了一半，而你的面具則稍有破洞，你別急，聽我說完！楊哥一眼便認出來了那面具的製作手法，於是我們開始懷疑你的身份，面具揭開后，我一眼便認出了你是在水……恩，暫時還當你是在水吧……當下我們便救了你和那個男子。之後，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印記，於是我和居哥便肯定了下來——你是霜宮的人了！」
「那為何你們又不說出來呢？還有，為何沒有告訴谷幽珉？」
「因為我已經不能肯定你是否還是原來那個性子了……你知道的，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這麼多年了，還有，那時你好像對谷家莊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並且，當時，弟弟為了你被霜宮派人刺殺，你怎麼說也是霜宮的人……」
「等等！」我疑惑了，「什麼叫做為了我被霜宮的人刺殺？」
「咦？你不知道么？」楊嫂有些詫異，「嗯，是為了在水，你知道的吧，在水一家被滅了門，而兇手……便是夜星！」
「恩……」這個我猜到了，只是沒有得到肯定罷了……可是，既然夜星是兇手，為何他又要放了蘇在水呢？並且還親自教導她，封她為右護法……
還有，谷幽珉竟是為了「我」才得罪霜宮的？
「前幾年，弟弟查到了兇手……他想要為你報仇，這幾年來在找你的同時，一直與霜宮為敵，以他的方式守護你……不，是在水……結果霜宮便派人來刺殺他，好幾次都是千鈞一髮的時候脫險，上一次是因為仙半仙和君姑娘在他才得以逃脫，這一次……」楊嫂眉頭緊蹙，目光擔憂。
我除了嘆息，別無其它表示自己感慨良多的方式了——谷幽珉為蘇在水做到如斯，真真難得啊！
嗯……沈毓也為我做了很多呢……可是現在，他還不知道我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了，蘇在水又一直沒醒來，他肯定擔心死了……
「當時我就懷疑你已經不喜歡我弟弟了，又在想是不是沁雪那小子發現了我們，特意派你來試探我們的，所以，我想，把你送到谷家莊的話，也許能發現什麼……」
「那你為何沒有告訴谷幽珉『我』的真實身份？」
「我只告訴了他你是霜宮的人，讓他注意一下你，也不要打草驚蛇，因為你好像對谷家莊沒有一點印象，所以我也懷疑過你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總之，把你放在谷家莊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做法。」
最有利的做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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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嫂，你們今天來霜宮是為了救谷莊主么？」
「嗯，我們前些日子去了月城，前幾天收到姑姑的信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樣，沁雪抓我弟弟到底是為了何事……」
為了何事？我苦笑，「大概是為了逼『我』回霜宮吧……」
是的，沁雪早不抓谷幽珉，晚不抓谷幽珉，派了錦思潛伏在谷家莊這麼久不抓，偏偏在沈毓闖霜宮搶了五十六散的解藥后才抓，為什麼？因為，之前「我」中毒后解藥在霜宮，若我想活命的話，必要到霜宮，並且紅芍也在霜宮，按照蘇在水的性格，定不會放著紅芍不管的，由此，「我」是必會上霜宮的，沁雪便是「請我入瓮」，而現在，沈毓的闖入打破了沁雪的算盤，他只得另外尋找逼我上霜宮的籌碼，而這個籌碼便是谷幽珉了——沁雪是知道的，谷幽珉在蘇在水心中的地位……
說起來，沁雪也夠可憐的了，明明自己喜歡著蘇在水，當初為了蘇在水還費了十年的功力，如今卻為了讓蘇在水回到霜宮，拿別的男人做籌碼……沁雪，也是個悲劇性的人物呢……
若是蘇在水回來了，她會怎樣做？想想前些日子我差點把她給嫁了……汗一個，幸好沒有嫁，不然這爛攤子我可怎麼收拾？現在這模樣就很不好收拾了……不過我還真是好奇啊，現今這狀況，蘇在水醒後會怎麼辦？是繼續帶著歉疚和感恩地心思跟著夜星，還是知道了谷幽珉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后，壓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按照你說的，那個叫沈毓的已經帶著在水出現在沁雪那小子眼皮底下了？」楊嫂微微沉思后，問。
我點點頭，道：「我們此次上霜宮本來就是為了出現在沁雪眼前的，更何況如今除了這麼個事？哎，如今便是要想辦法混進去。」
「嗯……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了，接下來更要小心行事。你可有想到辦法混進去？」
「有啊！不過現在是不可能再用了……」我哀怨地瞥了眼楊嫂——都是你們啊，把本姑娘的相貌給暴露了，本姑娘去霜宮找個活干都么辦法，換個相貌薛大又不認識，肯定不會幫忙了……額，你們連薛大都給害了……
楊嫂臉微紅，卻是將尖尖的下巴揚起來，不屑地說：「誰叫你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噯，對了，為什麼你中了我的離魂散還能堅持一會兒？跟你一起的這個小子可是馬上就倒下了！」
楊嫂細眼一眯，別樣風情。
「不知道額……」
「太奇怪了，我的離魂散從來沒有失效過……你是不是吃過什麼東西？」
吃過什麼東西么……我慢慢回憶，這幾天，也就吃點粥、喝點葯啊……我搖搖頭，「該是沒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的。」
「那就奇怪了……」楊嫂垂下眸子，細細地思考著什麼，繼而抬起頭，道：「難道你體質和我們不一樣？好像素鳶姐的體質也和我們不一樣，當初的瘟疫對她竟然沒有多大的影響……」
「體質不一樣？」我睜大眼，「你說的瘟疫是什麼？」
「是天花。」一直沒開口的楊哥說道。
「天花？嗯，天花呀……我們那邊的人從小就會注射疫苗的。嗯……這樣看來還真是呢……畢竟我這身子是異時空的，時間上還隔了不少距離……嗯，我們那邊的人從小到大會不停地吃寫奇怪的東西，青霉素、三聚氰胺、地溝油什麼的也吃過不少，疫苗也打過不少，連病也得過不少，按照課本上講得，一種病得過一次後身體就會產生記憶細胞，以後那種病原體再次入侵時記憶細胞會很快轉變成相應的效應細胞……總之，就是有抗體了吧……而且這邊世界的構成和物理原理也有些差異的，萬有引力什麼的像是無稽之談……」（以下略去N多字……）
「額……花福，別說了……」
「誒？」我眨巴眨巴眼，看向楊嫂，只見她嘴角正抽搐著。
「你說的是你們那邊世界的東西，我又聽不懂！」楊嫂飛來一對衛生眼。
「額……」我乾笑幾聲，撓撓耳朵——好像一時間沉迷到自己的思想中了，嘿嘿……
「以前素鳶姐也是，動不動就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你們那邊的世界和我們這邊真是太不一樣了……」
素鳶……
「吶，楊嫂，素鳶娘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素鳶姐……她是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