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的功夫
殘陽峰的西面,有一座孤立的山峰,說是山峰不過是殘陽峰山上稍微靠近西面大山的一個小山峰。西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群峰山巒。
山巒深處有人家,只是未到處,卻也不知曉,深山之中的人家有著幾口人,又有著怎麼樣的江湖。洛殘陽從小就很喜歡這裡,長大了也是。除了看不盡的群山外,這裡還是難得的一方凈的世界。
裝著長劍和劍譜的木匣子放在一側,握在手中的是一直翠綠色的笛子。笛子就如那群山一般,層次疊感,都是翠綠色。而翠綠色的東西,又讓人看見的瞬間,就覺得心理很靜,儘管這是一支會吃血的笛子。
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笛子放下,把木匣子拿了起來放在了腿上,右手放在木匣子上輕輕的摸著,一雙目光落在木匣子的匣子上眨也不眨一下。
一縷從雲霧裡跑出來的太陽剛好照在身上,天地和煦的美好下,多了一份孤獨和沉默。
「師傅,你真不應該今日告訴我這些!」抬起頭嘆息了一聲,目光如炬。
「師兄,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琴紗穿著蝶綠色的紗衣朝著洛殘陽跑了過來,就如一隻不染凡塵的蝴蝶。
琴紗看見木匣子,輕咦了一聲,道:「師兄,這就是爹給你的劍和劍譜啊?」也不在意,挨著坐了下來,看著遠方,側臉說:「我看見你不在殘殿,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裡。」
洛殘陽道:「你知道這木匣子?」
琴紗道:「爹不是每個師兄弟都發了一個木匣子嗎?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再說了,我也有一個木匣子啊,只是我不太喜歡。」
從腰間將一根脆笛抽了出來,拿在手裡說:「我還是喜歡這笛子,這笛子可比那木匣子內的劍好看多了。」
笑臉如春風一般,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情舒適。看見琴紗的這張天真無邪的臉,他發現自己那郁節的心好像消散了許多。
洛殘陽露出微笑道:「木匣子裡面的劍不太適合,笛子更適合。」
琴紗抿嘴一笑,右手穿過洛殘陽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了洛殘陽的肩膀上道:「師兄,爹說,江湖亂了,還說這個江湖已經不再是我們認識的江湖了,你說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洛殘陽道:「我想,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師傅他老人家也不得不謹慎才行。」
微風緩緩的吹拂,一陣陣撲面而來的風把琴紗的輕紗吹的在身後飛舞,那一縷從雲霧裡透出的光在兩人身上。琴陌站在兩人的不遠處,看見這一幕,轉身離開。
他們本來是來找洛殘陽的,現在看見女兒和洛殘陽在一起,便轉身離開了。女人有時候就死一副的良藥,很多時候的逆耳忠言,遠趕不及一個女人的一剎柔情。
靠在洛殘陽的肩膀上,琴紗感覺這肩膀是這樣的溫暖,是這樣的讓人舒心。可想到下月初七和夕月淚的祁峰山之約,她就感到心裡十分不情願的滋味在心間縈繞。
「師兄!」
「嗯?」
「沒事,就想叫叫你!」
她的臉上爬上了兩朵彩霞,扣著殘洛陽手臂的手用力了一些,目光露出一道竊喜之色。
洛殘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笑容中都了一些苦澀和愁緒。他是絕劍的後人,這個身份,他本來是想問琴陌關於絕劍的事的,結果卻沒想到,倒是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他也終於明白,為何白懸殿白峰和花凰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那般。還有玄天劍派的玄月,看自己的眼神。
在之前不懂,現在懂了一些。只是還是不懂,為何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拆穿,反而卻如不知道他的身世一般。
看來等下還去問下師傅才行。
洛殘陽突然發聲問:「師妹,如果今後師兄成了一個殺人狂魔,還會不會認我這師兄啊?」
抬起頭,琴紗看著洛殘陽,認真的看著洛殘陽反問:「師兄,你會變成那樣的人嗎?」
洛殘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倒是想的多了些。」
「你們倆在說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出聲的是一個穿著翠煙衫的女子,女子頭上一支鳳簪將長發盤於頭上,兩側的長長的秀髮在耳畔微微搖動,嘴角帶著笑容,一雙眼睛帶著寵愛看著琴紗。
琴紗抬頭,看見來人,臉色剎那變得羞紅,如一朵盛開正艷的紅梅一般,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娘!」
「師娘!」把木匣子放在一側,洛殘陽也連忙站了起來,對著女子叫道。
翠煙衫女子瞪了琴紗一眼,目光複雜的看著被洛殘陽放在一側色木匣子,對著琴紗說:「紗紗,娘和你師兄單獨談談。」
「哦!」
琴紗看了一眼洛殘陽,洛殘陽輕輕點頭,嘟著嘴一步三回首的離開,一直到琴紗離開之後,翠煙衫女子對洛殘陽說:「陽兒,你怨你師傅和師娘嗎?」
洛殘陽一愣,搖頭說:「不,恰恰相反,我應該感謝師傅師娘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只是......」
翠煙衫女子道:「只是什麼?」
洛殘陽道:「只是,我的身世早晚會對殘陽峰帶來滅門之禍.....」
翠煙衫女子一愣,定然沒有想到洛殘陽竟然是這樣回答,一時間亂了心,卻也不知如何應答。絕劍劍譜再現江湖,那洛殘陽絕劍後人的身世,不日便會江湖盡知,那時,就算殘陽峰不被滅門,也定然不會好受。
看著翠煙衫女子臉上的難色和落寞之色,下定決心一笑說:「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師娘了!」
翠煙衫女子不解道:「你打算做什麼?」
洛殘陽一笑道:「師娘,你說,殘陽峰大弟子重傷師娘,然後叛逃出殘陽峰,殘影峰發下江湖通緝令,從此我便是那江湖之中忘恩負義,人人喊打喊殺之人。就算日後,不管我洛殘陽是什麼身份,殘陽峰也不會因為我洛殘陽一人而遭受滅門之災。對吧?」
在翠煙衫女子沒反應之際,一掌打在翠煙衫女子的左肩之下,翠煙衫女子受了洛殘陽一掌倒退了足足七步,臉色一陣潮紅之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娘!」
琴紗並沒有這的離去,只是遠遠的躲在遠處,原本只想偷聽一下洛殘陽和翠煙衫女子之間的談話,卻不想竟看到了洛殘陽出手傷人。
看著臉色著急衝過來的琴紗洛殘陽對翠煙衫女子說:「師娘,得罪了,此事不可讓琴紗知道。」
一把捲起木匣子,取下掛在腰間的翠笛,將翠笛朝著翠煙衫女子一射,翠笛入了地面三分,洛殘陽仰天大笑道:「從今日起,我洛殘陽和殘陽峰再無任何關係,從此恩斷義絕,江湖陌路!」
說完大笑著從殘陽峰上跳了下去,殘陽峰上只有一個受傷的翠煙衫女子和衝過來的琴紗。
「娘,你沒事吧?」
琴紗一個撲面沖了過來,看著受傷的翠煙衫女子,琴紗連忙扶住翠煙衫女子,神色落寞悲愴的問:「娘,師兄為什麼要出手傷你?」
「娘......」翠煙衫女子一口鮮血噴出,暈了過去。
這時殘陽峰上的弟子盡數趕來,琴陌第一個趕來,看著受傷的翠煙衫女子,厲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琴紗哭著說:「是師兄,是師兄傷了娘,還說什麼從此和殘陽峰恩斷義絕,江湖陌路。」
「陽兒?」期末眉目一皺,一道道內力順著掌心輸送進了翠煙衫女子的身體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是師兄,師兄是師傅師娘一手帶大的,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一個手中手中還抱著一個木匣子的殘陽峰弟子,大聲的反駁。洛殘陽不止是殘陽峰的大弟子,還是所有殘陽峰弟子的大師兄,更是從小就在殘陽峰被師傅師娘一手養大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是師兄,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對,我也不相信,絕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就是師兄,是師兄出手傷了娘!」
琴紗哭著跪了在了地上,雙眼的淚水就如秋季的暴雨,心間正在被一刀一刀的割著心頭肉,那般痛的窒息。琴紗不懂,為什麼師兄會出手傷了娘,為什麼要出手。一時間,心如刀絞。
「不,我不相信!」
一個殘陽峰大弟子大聲對著琴紗吼了出來。其他的殘陽峰弟子沒有多說話,看神情卻是相信了偏多了一些。
翠煙衫女子這時虛弱的睜開了眼,琴陌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
「師娘」
「師娘」
「師娘!」
殘陽峰的弟子圍了過來。
琴紗一把抓住翠煙衫女子的手,急切的問:「娘,為什麼師兄要出手傷你?」
翠煙衫女子剛想說話,咳嗽了兩聲,琴陌連忙說:「先別說話。」
翠煙衫女子搖頭,開口道:「我是被洛殘陽那畜生出手傷了的!」說著又咳嗽了兩聲,氣息虛弱。
「真的是師兄!」
琴紗的手一個滑,坐在了地上,雙目無聲,只有翠煙衫女子的那句話在腦海間如雷鳴轟隆。
「真的師兄出手傷了師娘啊?」
「怎麼可能,師兄怎麼會怎麼做?」
「這,怎麼可能啊!」
「不,我不相信!」
抱著匣子的殘陽峰弟子,搖著頭,轉身抱著木匣子轉身跑開,嘴裡不斷的大聲喊著他不相信。不止他不相信,眾多的殘陽峰弟子也不相信。
可擺在眼前是事實,他們再不相信,也容不得不相信。
琴陌正要開口,翠煙衫微微搖頭,頓時明悟了過來。
翠煙衫女子繼續道:「若不是紗紗及時出現,今日我定然會死在那畜生手中。」神色一個怒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頓時又昏迷了過去。
琴陌大怒道:「我殘陽峰竟然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吩咐下去,今後,洛殘陽不再是我殘陽弟子。殘陽峰和洛殘陽從此江湖陌路,若是以後殘陽峰弟子遇見洛殘陽,定要手刃叛徒,為江湖除此畜生。」
琴陌說完抱著翠煙衫女子快速的離去。
「師妹,洛殘陽那叛徒竟然敢出手傷了師娘,師兄對天發誓,定要將洛殘陽斬於劍下,為殘陽峰除叛徒,為江湖除此禍害。」
冷塵是殘陽峰的二弟子,對琴紗從小就是心生愛慕之心,這些年琴紗和洛殘陽越走越近形影不離,早已心中生出了怨恨。
這一次,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場天大的機會,這個機會不止可以讓他當上殘陽峰的大師兄,更可以得到琴紗。他相信,少了洛殘陽,琴紗定然非他冷塵莫屬。
琴紗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慘笑,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冷塵的懷裡。
冷塵大喜,連忙將琴紗抱在懷裡,道:「師妹,放心,師兄定要將洛殘陽斬於劍下,替我殘陽峰除去叛徒,也替你和師娘報此大仇。」
回到房間,琴陌把翠煙衫女子凡在床沿上,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翠煙衫女子睜開眼,嘆息了一聲,把之前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聽聞翠煙衫女子的話,琴陌對翠煙衫女子怒道:「他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啊?」
翠煙衫女子自責道:「我根本就沒想到他會這般,我......」
她真的不知道會這樣,而如今也不得不順著這樣下去,不然洛殘陽的做法就白費了。當然,她的心底也很滿意這樣的做法,畢竟,這樣以來,至少殘陽峰不會因為一個洛殘陽而遭受滅門之災。
琴陌雙手握拳,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瞬間被打成粉碎,大怒:「簡直太不像話了!」
這一幕剛好被路過的冷塵聽到,躡手躡腳的蹲在了窗戶下,偷聽了起來。
「向江湖發布消息,就說洛殘陽欺師滅祖,已經叛逃出殘陽峰,天下英豪若提供洛殘陽一絲線索,殘陽峰定有重謝。」
冷塵聽此,忍不住一個激動,惹出了一聲聲響。
「誰?」
冷塵大驚,連忙朝著身後快速的逃去。當琴陌開門的,並沒看到一個身影。關上了門,對著翠煙衫女子搖了搖頭。
翠煙衫女子問:「看清楚是誰了嗎?」
琴陌怒聲道:「冷塵!」
翠煙衫女子皺眉道:「冷兒?」
琴陌冷笑道:「不是他還有誰,不知道好好練功,整天就只知道做這些下賤勾當。等下你去看看紗兒,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翠煙衫女子不忍道:「要不,將此事告訴紗兒?」
琴陌連忙阻擋道:「此事定不能讓紗兒知道,不然陽兒的這樣做就絲毫沒有意義了。」
翠煙衫嘆息了一聲:「苦了這兩個孩子了!」
洛殘陽叛出殘陽峰的消息從殘陽峰傳出,一時間這個江湖之中無不是罵著洛殘陽畜生不如的話。
方舟酒樓之中,洛殘陽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手中一柄劍,聽著酒樓之中關於自己的事情,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狠狠喝了一大口。
將酒壺用力的放在桌子上,將長劍拿在手中,朝著祁峰山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