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辯症!
聽到長袍男子的話,再看到胡連之這般模樣,美艷女人也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忽見胡連之猛地站起來,臉色凝重的看著長袍男子,沉聲說道:「既然你說老夫誤診,那就說說你的意見,要是不能讓老夫心服口服,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胡連之說話的時候心裡已是波瀾驚起,自己從醫一生,什麼場面沒見過,剛才卻是被眼前這青年幾句話就攪亂了心神,失了定力。此刻回過神來,再細想了一番那女童的病症,完全符合署濕癥狀的表現,這才有了幾分底氣。
長袍男子雙目中飛射出兩道精光,看著胡連之侃侃而道:「中醫學中一般將感冒分為風寒感冒、風熱感冒、署濕感冒以及氣虛感冒。風寒和風熱感冒均伴有頭痛、發熱、咳嗽多痰等癥狀,多見於秋冬交接與冬末春初,此為表象不適之狀,不會殃及內腹五臟,故可排除風寒風熱兩種病因。而氣虛為機體陽氣虧虛,對外邪抵禦能力下降所致,多見於老年人群,所以胡老您判斷這孩童的病因為署濕之症,一則是依據這孩童的病症表現,二來就是由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對感冒的分類判別而出的結果,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胡連之瞳孔一縮,心中驚駭,這看似簡單的感冒,根據所處的季節、環境、體質等原因,在《傷寒雜病論》中的確細分了四種。而西醫中無非風熱、細菌病毒之別,至於真正的中醫,縱然知道有四種之分,卻也不一定就能區分其中的差別。眼前這青年人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他剛才的話並不是有的放矢。
這般一想,胡連之就沒有剛才那麼淡然了,對著眼前這長袍男子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長袍男子的猜測。
「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剛才在給這孩子治病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根據孩子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癥狀來判斷,而是依靠自己的閱歷和經驗來下的結論,這就已經違背了一個從醫者最基本最應具有的業務和道德素質。而對於胡老您這個最具威名的中醫第一人而言,最基本的中醫四診中的望聞問切,您只望只聞只切,卻是沒有向這個孩童的母親詢問一句有關孩童這幾天來的癥狀表現。您作為中醫的魁首者更應該知道,不同的環境、時間、所用過的藥物,都會引起病人病情新的變化……」
長袍男子的話字字如針,胡連之的臉已經紅的發燙,他是誰?他是現今中醫界的第一人,無論走在哪裡都是最耀眼的明星,從來都是自己呵斥別人,而此刻,卻被這麼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訓的跟孫子一樣。如果地上有個縫,胡連之真恨不得鑽進去。
看到胡連之一臉難堪的樣子,長袍男子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話鋒一轉,便說道:「此值盛夏酷暑,而且這孩子已經連續高燒數天,已不是簡單的署濕之症了。從客觀上講,小兒體稟稚陰稚陽,體質尚未完全定型,在早晚溫差、室內室外空氣濕度等因素的影響下,便會出現外寒交替、內熱復熾的情況」。
說話間,就見長袍男子轉身向那美艷女人問道:「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女兒在晚上會驚厥而醒,即便睡著了也是不時的說著夢話,更特別的是晚上鼻孔出氣如火,亂轉亂咬」。
「對對對,就是這樣子的,神醫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兒的病,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美艷女人不停的點頭,情緒無比的激動。
長袍男子安慰道:「你放心,你女兒只是中了溫毒,雖然嚴重,但對我來說並不是多難治的病,很快我就會讓她活蹦亂跳的跟你回去的」。
「真的?」美艷女人興奮的叫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抓著長袍男子似是怕他跑了。
「溫毒?溫毒以出血性斑疹為特徵,這孩子身上並沒有紅斑,你憑何斷言她中的是溫毒」?胡連之疑惑的看著長袍男子,眼中滿是不解。
長袍男子苦笑了聲說道:「看來胡神醫平時也對西醫有所研究,不錯,所謂『諸溫夾毒,血班為症』,這是西醫對溫毒的解釋。但在《傷寒六書》中有提到壯熱面赤、大渴引飲、口氣穢濁、咽痛喉腫正是溫毒之特徵。而結合這孩子現在的情況,正是暑熱之邪侵入肺胃,出現汗出熱不退,昏厥而狂躁的亂象發生」。
「大夫,你說的這些我一句也聽不懂,我也不想知道,我求求你先給我的孩子治病吧,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受這份罪了」,美艷女人打斷了長袍男子的話,一臉凄苦的看著長袍男子。
「好,我現在就給孩子治病」,長袍男子深深的看了胡連之一眼,剛才他之所以說這麼多,並不是他有意在胡連之面前賣弄,更不是想要羞辱這一代名醫。而恰恰是長袍男子對中醫的熱愛和忠誠,讓他在這一代醫學大師面前都忍不住暢口直言。
「柴葛解肌湯固然可以疏風散寒、清透里熱,而且藥性溫和而迅捷,確為治療署濕之症的不二之選。但這溫毒來的暴躁,時日不短,而且小孩體質稚弱,要僅是依靠這一劑湯藥,不但收效甚微,反而會因此耽擱了病情,帶來更嚴重的後果」,長袍男子意味深長的看著胡連之,說完這一番話,就見她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平放在一旁的病床上,手臂一揚,一枚一寸六分的毫針神奇般的出現在他的手中。
只見長袍男子將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盡數退去,手中的銀針迅速的落在了小女孩的少商穴上,一頓一提之下,一股細小的血線就從小女孩的少商穴上飛射出來。
看到長袍男子手起針落就把女兒身上扎出了血,美艷女人嚇的尖叫了起來。長袍男子絲毫沒有受到這尖叫聲的影響,手中的銀針依次落在小女孩身上的尚陽、中沖、關沖、少沖、少澤、委中等穴位上。
看到這長袍男子運針的手法,胡連之的眼睛都直了,別人看不懂,作為華夏中醫第一人的他可是十分清楚。長袍男子刺的這十幾針,每一針的行針手法都不一樣,尤其那雀啄術和震顫術用的是嫻熟無比爐火純青,讓胡連之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