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歸去來兮
降離將爪子放在楊清肩膀上，想要替他擋一擋。
誰知道在那又一道天雷降臨之時，楊清直接推了降離一把。
降離沒有防備，被楊清推到了一旁。
這一次天雷來勢更為兇猛，連那落下來的天雷，都呈現赤紅色。
降離被楊清推開后，它抬頭看天，在看到那落下的居然是赤色天雷后，瞳孔猛然一縮。
「這是恨極了楊清啊？不但要他的命，而且還想讓他就此飛灰煙滅！」
降離大喝一聲，不顧自已的身體接近那天雷渾身戰慄不止，它還是硬拉了楊清一把。
這次的天雷一共三道。
前兩道下來之時，降離正好被楊清推到了一邊。
楊清實打實地挨了兩道。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那天雷劈成了焦炭，皮膚也被灼燒得東一塊西一塊全是血肉模糊的。
那最後一道天雷下來的時候，本是要落到楊清的天靈蓋上的，卻是被降離這麼一推，偏了一偏。
那天地法則大概是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居然還有人敢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原本降離是神獸，這天地間神獸並不多，天地法則也不想趕盡殺絕。
但是降離敢如此膽大包天地干擾它，這讓天地法則很是惱火。
那最後一道天雷沒有劈到楊清的天靈蓋，只是劈到了他的肩膀，但是還有一部分天雷之力轉而落到了降離身上。
降離自飛升成神獸之後，就再也沒有受過天雷淬體之苦，如今冷不丁地挨了那麼一下，疼得它那張一向很是在乎的臉都扭曲了。
更為重要的是，它那一雙前爪，被劈得鮮血淋漓。
日後，還能不能活動自如，不好說。
「降離，對不住。」
楊清一邊說著一邊嘴角邊就不斷地湧出血來。
他現在只感覺到自已的五臟六腑都像是有把火在燒，燒得厲害。
楊清知道，本來那最後一道天雷下來，他是必死無疑。
但是降離替他擋了一道。
「娘們兒嘰嘰的，我這是在救你么？我是在救我自已。」
降離看著楊清一邊往外吐血一邊還要分神同它道謝，這心頭一股子怒火就上來了。
都成這樣了，還只會記得別人的安危。
「不要說話，不然的話，這血就流得越快。」
天罰已經過去了。
楊清還活著。
那就說明，這一回，天地法則輸了。
「你說，天地法則真的肯放過我們？」
看著頭頂上那些壓抑陰沉的烏雲已經慢慢地散去，一輪驕陽，懸在上空。
即便如此，楊清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太真實。
他還活著，降離雖然看著有些狼狽，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礙。
「不二他們可好？」
見楊清絮絮叨叨地把所有人的情況都問了一遍，把降離給氣的。
「你就不問問你自已的情況？」
差一點就得飛灰煙滅了，你可長點心吧！
降離在肚子里瘋狂地暗示楊清。
別人的情況，有好有壞。
但是楊清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個壞字可以形容。
天地法則已經離開，不二與江之洲他們自然能看到衣衫破壞，一身狼狽的楊清與降離正面對而站著。
「太好了，少爺沒事！」
不二率先走上前來，也不多說，只是往楊清跟前湊。
楊清原本面如金紙的臉上，隱隱有了一絲期盼。
是啊，他沒事，好著呢。
楊清想要跟不二說說他的一些新的看法和打算，誰知道一張嘴，就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降離氣得直跳腳。
它都已經提醒過這個傢伙，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要保住小命，而不是去打算更多。
只是可惜，楊清沒有聽從它的建議。
或者說，楊清根本早就知道了他自已的下場。
現在雖然還活著，但是他很快就要死了。
想起之前他們討論過的那些事情，楊清眯了眯眼。
「如今，我們都已經是自由之身，可想回西楚？」
楊清想要葉落歸根。
在西楚，還有他的父母親安息之地，而他，又多年未曾歸家了。
楊清抬手撫了撫自已的鬢髮，又笑著看向不二他們。
「等回到西楚，咱們先好好地來一個大鍋子，痛痛快快地吃一頓。」
不二砸巴了一下嘴巴：「少爺最是愛那第一樓的鍋子。」
「那就先回燕州吧。」
雖然楊家老宅這麼多年無人照料，怕是早就倒塌敗壞。
儘管如此，那裡也是楊清的根。
葉落歸根，自然是從哪裡來，還要回到哪裡去的。
不二與江之洲看著楊清一臉笑眯眯的，他們也笑著，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楊清身上血跡斑斑，雖然眼下看著精神還好，但是降離已經跟他們私底下說了，楊清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
隨時都有可能……
不二的眼神黯了黯。
雖然在決定對付天地法則之前，他們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但是不二依舊是接受不了。
「少爺，你別動，我來給你療傷。」
不二與江之洲同時將手搭在了楊清的肩膀上。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他們給楊清輸進去的內力，沒有一星半點落在楊清的體內。
就好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牆，給堵住了那樣。
降離舉著自已那一雙被天雷傷到的爪子，看著還在一旁忙碌著的不二與江之洲，搖搖頭道：「沒用的，天罰無葯可醫。」
只有靠自愈。
熬過去了，就能更上一層樓。
但是楊清不是修道之人，他也沒有那麼渾厚的內功，所以這天罰之苦，他定然是熬不過去的。
不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原本以為，憑著自已一身的本事，就算是天罰，他也能相助自家少爺一二。
可誰知這到頭來……
「不二，左右是個死，多年前就已經走過一遭了。」
楊清倒是對自已的結局沒有半點不滿或憤恨。
「再說了，那個房子不是一直空著么，也是該到了去住的時候了。」
那個房子？
不二心下一驚，頓時悲從中來，眼淚便打濕了他的衣襟。
他與楊清主僕數十載，如今，這是真的要分離了。
倒是一旁的江之洲性子更穩一些。
「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安排回西楚。」
他們如今所在，與那西楚相隔千萬里。
不過有降離這神獸在，倒是沒在途中費上多少功夫。
木頭沒有跟著楊清他們回了西楚，只因那墨陽依舊沒有出那地心之焰，故而，木頭就打算留下來等等墨陽。
「就此別過。」楊清沖著木頭攏了攏拳。
「期與君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