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我聽說他死了
男人嗷嗷慘叫，那叫聲，悲愴中帶了凄涼，凄涼中帶了不甘。
「滾！從今日開始，會所不做你生意。」
邢小越鬆手，將男人推了出去，動作流暢颯氣。
男人穩住身子后，企圖反擊。
吳均帶著幾個小弟上前，抱臂擋在了他面前，一個個凶神惡煞。
邢小越離開包廂。
身後吳均追了上來。
「越姐！」
邢小越步伐不停，「幹嘛？」
吳均說：「鍾明算是會所的大客戶，我們這樣做，損失不小，不就一個小姐嗎？」
邢小越終於頓下腳步。
她緩緩轉身，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吳均的眼神有種無聲的煞意。
「你的意思……小姐不是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均抓了下後腦勺，「如果是恆哥，他肯定不是這樣處理。」
「哦——」邢小越扯著唇，問，「他會怎麼處理？」
「只要不死人，也就由客人去，畢竟顧客至上。看著差不多，咱再出手攔下他，不要死人就好！」
吳均都不知道，請邢小越出山，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不要死人就好？
耳邊迴響著這句話，邢小越感覺背頸都爬上一層涼意。
「那個女人呢？」
「哪個？」
「被打的那個。」
「在醫療室。」
邢小越二話不說，轉身朝醫療室走去。
一路上，她想，龍世恆設置這個醫療室原來大有深意。
陪酒行業，也是高危行業。
邢小越嘆了口氣，推開醫療室的門。
說是醫療室，裝修風格也跟外面的整個裝修風格如出一轍。
只是多了個柜子，上面放了很多葯。
一個黑色的皮沙發，女人裸著上半身，聽到響動，也沒轉過頭來。
蹲在她面前給她擦藥的，是個同樣濃妝艷抹的女人。
「醫生呢？」邢小越問。
聽到聲音，擦藥的女人抬起頭，看到她，立馬站起身表情變得畢恭畢敬，「邢經理。」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也轉過身。
屋裡的燈光要比包廂亮堂，她身上的傷口一覽無遺。
臉上腫的跟饅頭一樣，更觸目驚心的是，她胸口上還有香煙燙過的痕迹，但更像是舊傷了。
看到邢小越，女人拿起旁邊的衣服擋了下胸口，眼睛瞪得渾圓，臉上表情怯怯的。
「邢經理。」
邢小越瞥了眼濃妝艷抹的女人，「沒有醫生嗎？」
女人搖頭，「沒有醫生的。」
「……」邢小越揉了揉額頭，果然還是不能對龍世恆那傢伙抱太大的希望，她對女人說：「你先出去吧。」
女人點點頭，走之前低聲對受傷女人說了聲，「百合，我今晚不等你回家了，喬老闆要帶我出去宵夜。」
「好。」叫百合的女人應了一句。
門輕輕合上了。
邢小越說：「你先穿衣服吧。」
百合將衣服扣好，才抬頭看向邢小越：「對不起，經理。」
邢小越訝異地挑了下眉頭。
受害者明明是她，為什麼她還要道歉？
「你幾歲了？」邢小越問。
因為這些女人都化著濃妝，實在看不出真實年齡。
「二十七了，」說完，怕邢小越覺得她年紀大不適合留在會所，百合又補充了一句，「邢經理，我還想干多幾年，在這裡有幾個熟客經常點我名的。」
邢小越：「……」
都被打成這樣了，居然是個不怕死的。
「你……你干這行多久了？」
「我二十歲就入行了。」
邢小越想，按道理也該存了不少錢了，這些小姐，一晚上的出場費，可就頂普通售貨員半個月工資。
「都這麼久了……你沒想過離開嗎？」
百合搖搖頭，「我家裡還要靠我寄錢回去，我弟弟馬上要上大學，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以後……」她咬住下唇，「我不會再得罪客戶了。」
邢小越看她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心生不忍。
她本就沒打算炒她。
但是要救她離開這個行業，她沒有這個本事。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以後再有客戶欺負你，不要忍著，有事找我，我保護你。」
百合愣住，片刻，垂下腦袋。
做她們陪酒這一行的，為了生存，活的比螻蟻還要卑微。
遇到變態的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的人衣冠楚楚，內心沒有比她們的身體乾淨多少。
第一次有人對她說要保護她的話。
就連她的家人，每次電話都只會問她，這個月能不能寄多點錢？
百合感動萬分，輕聲說了句：「邢經理，你真是個好人，怪不得恆哥那麼喜歡你。」
邢小越擰起秀氣的眉頭。
這個女人怎麼知道她跟龍世恆的事情？
「你跟龍世恆很熟？」邢小越問。
百合抬起頭，抿了抿唇說：「這個會所剛開我就在這裡了，和恆哥，偶爾有接觸吧。」
邢小越直覺女人口中的接觸肯定不是簡單的老闆下屬關係。
「你跟他睡過？」
百合嚇到了，一張青紫交加的臉激動的有些變形。
「不……不是。」
「不用緊張。」邢小越淡淡的笑。
龍世恆什麼德性，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而且就算他睡遍了會所的女人，也不關她的事。
「恆哥心裡只有你。」
「他告訴你的。」
「嗯，有一次我陪他喝酒，他說……他說我的眼睛很像你。」
百合抬起眼，一雙眼睛明亮又清澈。
邢小越與她對視一眼，別過頭。
想到什麼，她問：「既然你在龍世恆身邊這麼久，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邢強強的男孩子？」
「男孩子？」百合垂眸思索了下，問，「多大的男孩子？」
「十六歲左右，但長得很高，應該有一米八多了，眼睛大大的，皮膚很白。」
百合細細地打量了眼邢小越，好一會才問，「是不是……跟你有點像？」
邢小越大喜，幾步湊到百合身邊，「對，他是我的親弟弟。你見過他嗎？」
「是龍煜嗎？」百合有些不確定地問。
邢小越沒聽過龍煜這個名字，表情略微沉了下來。
「兩個多月前，恆哥身邊有過一個小弟，叫龍煜，長的就是你形容的樣子，他不愛說話，但是很喜歡小動物。」
邢小越眼睛一亮，忽然握住百合的手。
「那龍煜去哪了？」
百合看了眼被邢小越握著的手，有些不安道：「我……我聽說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