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敵明我暗
遲昊率先上前，蹲下身觀察地上的人。
「沒有呼吸，瞳孔放大，這個人已經死了。」
說完，他抬起頭，面色平靜地說了一句，「幫我拿著打火機。」
老費已經嚇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邢小越急忙上前，接過遲昊手裡的打火機。
遲昊從褲袋掏出手套，戴在手上后，才觸碰屍體。
「死者腦袋中了槍，看屍體的僵硬程度，死了應該有兩個小時以上。老費，你認識他嗎？」
老費渾身一震，這才繞到一邊看屍體的臉。
他有些慌張，抹了把臉說：「是……是阿三。」
聽到這句話，邢小越的面色變得蒼白，她捏緊了手指，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遲昊站起身，摘了手套，目色暗沉：「我們來遲一步了。」
他打量四周，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客廳後面拉了一處布簾。
那股奇怪的藥味，就是從布簾後面傳出來的。
遲昊走向布簾。
上面有一些血跡，是兇手開槍殺人時，濺上去的。
奇怪的是，地面上的血跡並不多。
兇手槍法極准，遲昊覺得，應該是職業殺手之類的。
邢小越舉著打火機，跟在遲昊身後。
她也聞到草藥味了，越是接近布簾，那股子味道越濃，十分嗆鼻。
遲昊抬手掀開布簾，忽然倒抽一口涼氣。
邢小越見狀，連忙湊頭過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她驚訝地捂住了嘴。
只見布簾後方有一木頭床，床上抬著一個全身包裹著紗布的人。
像個木乃伊一樣。
遲昊上前，探了下鼻息，說：「還活著。」
他上下掃了一眼『木乃伊』，看到紗布上滲出的褐色液體，皺了皺眉。
邢小越看到旁邊有個竹籃放著草藥，看樣子，阿三是自己弄葯給床上的人治療。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不送去醫院？」
「報警吧。」遲昊淡淡地說了一句。
哐當！
門口傳來的響動，讓兩人同時頭皮一緊。
他們循聲看向外面。
「哥哥——」
外面傳來一道女孩的聲音。
兩人步了出去，就看到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蹲在屍體旁，搖著屍體嚎嚎大哭。
雨勢減弱，屋檐上還有雨水像斷線的珠簾，一滴一滴打落在地面。
邢小越和小女孩坐在門口，等著警察的到來。
因為小女孩不會說中文，兩人基本沒怎麼對話。
邢小越偷偷打量女孩。
她穿的衣服很舊，皮膚黝黑，但五官挺清秀的，一雙大眼睛含著淚水，臉上有臟污，兩側的麻花辮也早已散開。
邢小越暗暗嘆了口氣。
從老費口中，她得知這個女孩和布簾後面躺著的那個，都是阿三的妹妹。
布簾後面那個，幾個月前在一場火災中被燒傷了。
因為沒錢上醫院，只能靠草藥勉強延續生命。
二十分鐘后，警察和救護車上門了，將他們幾個人一併拉走。
錄口供的時候，三人自然沒有說出此行的目的，只是說是阿三的朋友。
從警局出來后，老費跟二人告別了。
阿三死了，線索再次斷掉。
邢小越望著街頭幾盞零星的路燈，神色茫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遲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先回酒店吧。下一步我們再慢慢商量。」
「好。」邢小越也感到累了。
離開前，遲昊回頭看了一眼警局門口，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遲昊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邢小越側身躺在床上。
她漂亮的眼睛睜著，一動不動。
「想什麼呢？」
遲昊拉開被子上了床，從她身後擁住了她。
邢小越轉了身，雙手藤蔓般，緊緊纏住他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
「你說，阿三的死是不是跟龍煜的事情有關？剛好那麼巧，我們去到他就被人殺死。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這件事有些超出邢小越的預料之外。
遲昊喉結滾了下，低眸看她，「要不，你先回香洲，我留在這裡幫你查。」
聽到這句話，邢小越驀地坐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她神色倉皇。
遲昊見她那麼激動，輕笑一聲，坐起身，從背後擁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
「我只是擔心你。」
邢小越皺眉，手一伸，將他推倒在床上，修長的腿一跨，將他壓制在身下。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表情認真，「遲昊，你是嫌我會拖你後腿嗎？」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著她，光花流轉一般。
邢小越心口一跳，「反正我是不會走的，也絕對不會放棄調查。就算要走，那個是你，不是我！」
遲昊輕笑一聲，早就預料到邢小越會是這種反應。
她膽子那麼大，怎麼可能一個槍擊案就嚇得退縮。
只是接下來，這件事可能會越來越複雜。
遲昊神色微暗。
那個殺害龍煜，又能派人殺阿三滅口的，背後勢力應該不小。
他們在T國人生地不熟，當下處境可以說很危險。
敵明我暗，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他輕輕掐了下邢小越的腰。
原本面色嚴肅的邢小越嘴角微扯，很努力地憋著笑。
腰很癢，心口也很癢。
她俯身，與男人對視著，顫抖的長睫輕輕的撓在他的臉上，慢慢的，來到了脖頸。
她是個天生的妖精，在床上更甚。
火熱的吻貼在滾動的喉結上面，遲昊目光深了。
一陣翻雲覆雨后，兩人癱倒在大床上。
邢小越望著天花板，胸口起伏。
一翻身，手臂纏住男人的腰。
「阿昊，我們不要分開，再也不要說趕我走的話。」
遲昊的手臂搭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嗯。」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去龍家學堂。」
邢小越抬起眸。
「不是連老費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嗎？」
「只要它在這個國家，我們就一定有辦法找到它。」
「龍世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地址？」
遲昊抿了抿唇，「他說，那裡是他們家族的秘密基地，不能說。我想，是擔心我們去送死吧。」
邢小越垂下眼睫。
因為遲昊，她忽然有了一絲想要放棄的念頭。
可是想到邢強強客死異鄉，她心裡好難過，著實不忍心也不甘心。
看到邢小越眼底的掙扎，遲昊勾了下唇，「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來都來了，我們就當一次冒險之旅。」
「嗯。」
聽著他平和的心跳聲，邢小越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