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長燈，長燈
亘古不變的虛空中注入了電閃雷鳴，大地震顫，祭壇前面的冥河翻湧不平，這一刻，天地變色。
沐子鳴抓著碧瑤的手，勉強穩住身子，仰頭看著蒼穹中那灣變化無常的漩渦。
突然眼前一亮，世界如白晝，沐子鳴下意識的擋在碧瑤身前，待眼睛恢復過來時，卻聽到一聲震顫人心的雷聲。
天空中，烏雲翻滾，中間的光亮漸漸擴散，宛如換了片天地。
風漸起，壓抑已久的生氣洶湧而來，吹得衣裳獵獵而響。
此間的喧囂也影響著兩人內心的不安，剛才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想來是某種強大的凶獸，不過沐子鳴更覺得那是修羅發出的。
待蒼穹依舊，冥河平靜，只剩久違的風還吹拂著大地。
天似乎亮了，風中偶爾夾雜著絲絲輕快的話語，似嗔似喜。
祭壇周邊浮現無數的幽魂，皆是目光陰冷的凝視兩人。
沐子鳴猛然看向身後，祭壇上的圈椅巋然不動，彷彿不受地震影響，若不是那四個圓孔，之前發生的事情恐為幻覺。
環視一周，周遭並無變化，或許出口與之無關。
祭壇外的幽魂越聚越多，有些還忍不住沖了過來，被沐子鳴三兩劍滅了后，外圍的幽魂才消停了些。
很快，一道道氣息陰冷的凶靈現身，似乎總攻即將來臨。
「你怕嗎？」
沐子鳴搖搖頭，淡淡地道：「除了那天晚上，你爹帶走你時，我恐懼過，剩下的也只出現在夢中。」
「你怕嗎？」
碧瑤微微一笑，道：「本來還有些，只是聽了你的話后，便不怕了。」
兩人之間，那一對緊扣的手不由相互握緊。
「呼~」
無數幽魂升空而起，密密麻麻，宛如遮天蔽日般，四周暗了下來。
它們從四面八方驟然而至，陰冷的氣息猶如一道道冷冽的風，瞬間刮過來。
沐子鳴神色一緊，右手掐指一揮，離合劍騰在身前，以氣化劍，轉瞬在周身布置了一個劍陣。
無數的幽魂洶湧而來，撞在劍陣上，被邊上移動的氣劍划散掉。
碧瑤也驅使著傷心花瓣，從間隔處飛出，帶走一隻只幽魂。
夾雜在幽魂中的凶靈似乎對此不滿，閃身來到劍陣前，黑袍袖口化作一隻鬼爪，將劍陣抓了一個豁口，還未等他閃身前進，劍陣中一道道白光閃過，將他滅掉，在他意識消逝時，只見得那一片片白皙的花瓣和陣中影影綽綽的兩人。
兩人親密無間，配合十分默契，將這些幽魂擋在外面。
可惜，人力有時窮，時間一長，面對漫天的幽魂，其中還有不懷好意，陰險出襲的凶靈，沐子鳴頓感難受，最後只能撤下劍陣，將離合劍牢牢的抓在手中。
此時，他體內的靈力枯竭，再也用不出一絲法術，而碧瑤的情況也差不多，兩人已到了日暮途窮的境地。
沐子鳴眼中一寒，左手拉過碧瑤，一劍砍向身後的不軌之徒。
「啊~」
一聲凄厲的叫喊頓生，偷襲的凶靈被攔腰斬斷，而後逐漸消散掉。
沐子鳴精神一振，從離合劍上傳來的絲絲寒流湧入體內，滋補著經絡。
「唰唰~~」
撲身而來的幾隻凶靈在他劍下只不過撐了兩劍，便被消滅了，沐子鳴兇悍的表現頓時把周圍的幽魂鎮住，讓它們進攻的節奏頓了下，而後接著進攻。
沐子鳴越戰越勇，將前方幽魂的氣焰壓下，只是碧瑤的情況比較兇險，幾次差點被凶靈偷襲到，還好沐子鳴及時解救了她。
「呼呼~~」
身後那沉重的呼吸聲讓沐子鳴擔心不已，視線中的鬼影重重，無邊無際，心中的戾氣漸起，連帶他的雙眸都帶著一絲血色。
正值此時，一聲沉重的聲音響起：「疾！」
遠處一團不起眼的火猛然大漲，化作一條火龍騰飛而出，那些幽魂像是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驚叫著四散開來。
周圍的壓力一空，碧瑤忍不住要跌坐地上，沐子鳴趕忙上前一步，扶著她。
看著沐子鳴關切的目光，碧瑤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咳咳！」
這一聲故意的提醒讓沐子鳴渾身一震，不由轉頭看去，一個白髮耄耋的形象映入眼中。
「他居然能無聲無息靠近，要是不壞好意，那......」
沐子鳴握緊離合劍，一臉防備的看著他，沉默不語。
「我又看到生人了。」
「......」
「你們對我心生戒備，我懂，不如等你們調息好了，我們再談談吧。」
說著他朝祭壇上的圈椅走了過去，直至看到四方孔洞，幽幽地道：「修羅那傢伙估計也沒想到有人能破了他的法身。」
沐子鳴與碧瑤對視一眼，沐子鳴點了點頭，讓碧瑤獨自打坐。
「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生人氣息，你是鬼？」
老人聞言，轉頭看來，最後把目光放在沐子鳴手中的離合劍上，道：「小娃娃，狀態不錯，你那把乾坤承元劍似乎注入了不錯的東西。」
沐子鳴一驚，道：「你是誰？」
「我？名字有好幾個，不過最能代表我的，應該是長燈這個名字。」
「長燈？」
「嗯，亘古長明。」
沐子鳴瞳孔一縮，道：「這麼說，你活...存在了無數年？」
「確實如此，我本為人，為守一諾，墮身為長燈之靈，在此守候了不知幾許年了。」
「什麼諾言，居然能讓你等候了這麼久？」，沐子鳴見他不語，又接著問：「他現在在哪裡？是否知道？」
長燈目光流注於冥河對岸，嘆道：「她在水的那方，至於她是否知道，嗯，我想應該是不知道吧，當初也只是她的一句戲言。」
「或許他早已投胎轉世了，你又為何執著於此？」
「呵呵，那一方可是九幽閻羅，還有這條冥河阻隔，輕易不得出來，而且我依稀能感受到她就在那邊，因為長燈可是她的本命法寶。」
「......」
「你剛才說那把大椅是修羅的法身？」
「對。」
長燈似乎陷入了某種情緒中，對沐子鳴所問的話都應答得有些敷衍，沐子鳴知趣，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