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清清如顧】沈瑾之,你為什麼抱我?
女人低低的聲音把顧時南從暗黑的地獄里拉了出來,書房裡只開了一盞檯燈,光線並不明亮。
沈鳶來的突然,顧時南藏起桌上的煙盒,避開地上的酒瓶碎片,在沈鳶進來之前走到書房門口。
「我吵醒你了?」嗓音沙啞。
酒瓶破碎的時候,沈鳶已經在書房外面。
「……沒有,」沈鳶緩慢搖頭,一眨不眨的看著顧時南,「是我自己醒的。」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顧時南。
陰鬱,黑暗,戾殺……
顧時南把沈鳶抱回到卧室,他身上的煙酒的味道很重。
「乖,你繼續睡,我去側卧洗個澡再回來陪你。」
沈鳶勾住男人的脖子,沒讓他走,從床上坐起來抱住他,往他懷裡埋,「你別走。」
她不怎麼喜歡煙味,此時此刻卻彷彿聞不到。
腦海里都是她推開書房那扇門之後看到的場景:昏暗的房間,只有書桌旁有一束淡淡的光,顧時南在沙發角落,幾乎是融進黑暗裡,只剩酒精和煙草。
「你到底怎麼了,」沈鳶朦朧的睡眼潮濕泛紅,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在醫院的時候你就怪怪的,有事你跟我說啊,不要瞞著我。」
「沒怎麼,只是心情不太好,」顧時南把人從懷裡拉出來,是溫柔的,「我身上煙味重,你別靠我太近。」
怎麼可能是沒事……
沈鳶低著頭,眼淚忍不住。
顧時南到底是看不得她哭,耐心哄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我先去洗澡。」
「……那我等你。」
沈鳶眼眶還是紅的,『不』字顧時南也說不出口。
「好。」
顧時南拿著乾淨的衣服進了浴室,水流聲清醒,空氣里還殘留著他身上的煙酒氣味,沈鳶坐在床頭,混沌的大腦慢慢清醒。
現在的時間:凌晨兩點。
沈鳶捏著手機猶豫了好幾分鐘,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沈瑾之私人手機號晚上不關機,涼月彎睡眠淺,手機的震動聲只響了兩下她就醒了。
涼月彎眼睛睜不開,悶悶的抱怨,「都這麼晚了,誰啊?」
沈瑾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沈深眸里潛藏的情緒轉瞬即逝。
「鳶兒打來的。」
涼月彎頓了片刻。
「那肯定是有急事,你趕緊接吧,」她掀開被褥下床,沒找到拖鞋就光著腳,「我去洗手間。」
女人纖細頓背影消失在視線,沈瑾之薄唇抿得隱晦,他披了件浴袍去外間喝水,接通電話。
「鳶兒?」
「是我,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間你和月彎在休息……」沈鳶很抱歉,掌心蓋住眼睛,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有事想問你。」
「沒關係,你說。」
這通電話即然都已經打了,沈鳶也沒有含糊其辭,直接問,「在醫院的時候,醫生跟你們說什麼了嗎?」
沈瑾之點了根煙,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在接電話之前,他就知道沈鳶要問什麼。
「我過去的時候,醫生已經把孩子的事情跟顧時南說了,瞞不住,索性不瞞,他問,我就說了一些。」
果然是因為這個……
沈鳶閉上眼睛,重重的抓了一把頭髮,頭皮發疼。
「你答應過我不會說的!」
「鳶兒,」溫沉的嗓音停頓了幾秒,「他有權利知道。」
流產不是小病小痛,醫生稍微做幾個檢查就能檢查出來,顧時南已經知道了,即使沈瑾之避而不談,他也會自己去查。
沈鳶捨不得讓顧時南知道的事,他還是全部都知道了。
那麼,從醫院回來之後他所有的反常都有了原因。
「對不起,」沈鳶找回了理智,清醒了些,「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我只是……」
「我知道,」他還是那三個字,「沒關係。」
「那……我沒事了,你早點休息。」
「好,晚安。」
耳邊只剩機械的忙音,沈瑾之看了看已經通話結束的手機界面,關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雪已經停了,繁華似錦的城市也披上了一層白色。
最沒有資格責怪沈鳶的人,就是他沈瑾之。
一根煙抽完,沈瑾之打開通風系統,轉身拿了雙拖鞋,走到浴室門口,輕聲敲了兩下。
「你還要在裡面待多久?」
「呃……」涼月彎回神,「我馬上就好。」
總統套房隔音效果很好,否則她也沒有必要迴避。
涼月彎在馬桶蓋上坐了太久,腿有點麻,勉強扶著牆走路,但面子還是要的,開門之前就深吸一口氣站穩,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鳶兒怎麼了?」
「只是問一些事。」
「……哦。」
浴室門口有雙拖鞋,涼月彎穿上之後,回裡間繼續睡。
她側躺著,感覺到背後的床下陷,便問了句,「你不出去嗎?」
沈瑾之關了燈,淡淡反問,「你讓我去哪兒?」
「我以為……」涼月彎撇了撇嘴,沒繼續說。
她體寒,冬天哪怕是在暖氣房裡也是手腳冰涼,剛剛在浴室待了那麼久,被窩裡的熱氣早沒了,習慣性縮成一團。
熱源從身後靠近,她被拉進男人溫熱的懷抱。
房間寂靜,她似乎能感覺到男人的心跳。
涼月彎渾身僵住,零星睡意散得乾乾淨淨,不知所措。
在南城,雖然住在一棟別墅,但一直都是分開睡的,只有榮蘭過去的時候她才會搬進主卧。
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中間能平躺兩個成年人。
現在這……這是什麼情況?沈瑾之又喝多了?
沒有啊,他今天沒有喝酒。
涼月彎腦袋一片空白,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蜷縮的身體就被男人的手拉得舒展開,不容拒絕,卻也並不霸道強勢。
「那個……」
「很晚了,睡覺。」
「睡啊,是要睡,可你……你為什麼突然抱我?」
「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如果你起晚了就自己在這裡待著。」
「……我是涼月彎,不是……」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