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她還得哄著他?
戚珝接到表妹史青的電話后急急忙忙地往醫院裡趕,到的時候史青已經替母親辦完了住院手續。
沒想到大過年的,住院的人還不少。
她阿姨林黎,外出採購物資的時候不小心出了個小車禍,人沒大礙,但手肘骨折了,得做個小手術,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林黎年輕的時候就跟丈夫離了婚,一直獨自撫養女兒長大,後來戚珝母親去世之後,又把戚珝當成自己的女兒照顧,家裡人少,平常看不出什麼,可一旦住了院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就變得捉襟見肘了。
史青安慰戚珝說:「沒事兒,醫生說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得往手肘里塞兩根鋼釘固定一下,而且是骨科主任親自替我媽動手術,放心。」
戚珝沒什麼不放心的,林黎人脈廣,早在住院之前就已經托關係聯繫到了骨科主任,不過她倒是記掛著另一件事。
「撞到阿姨的那人呢?」
「和解了,大過年的,我媽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找晦氣,賠了點錢,讓人走了。對了,今晚我留下來陪床,你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挺累的樣子。」
戚珝搖了搖頭:「我晚點再走。」
兩人一起在醫院的食堂吃過晚飯,后給林黎打包到了病房,戚珝親眼看著林黎吃完之後才回去,史青送她到電梯口,她叮囑道:「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快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在戚珝眼裡,史青是妹妹,就一直都還是會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能是擔心林黎的手術,戚珝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早早就去了醫院。
手術安排在九點,順利把林黎送進去之後,兩人就挨著在手術室外等,戚珝正和史青聊天,分散史青的注意力,陸珣的電話來了。
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起身去窗口接電話。
陸珣的聲音有些嘶啞,透著一絲求和的意味,問:「阿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戚珝淡漠地看著窗外被冷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枝,嗯了一聲。
「戚珝,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昨天是我口無遮攔,是我沒有搞清楚亂髮脾氣,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成嗎?」
「……」
「戚珝,你別不說話,你不說話讓我心裡沒底。」
戚珝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不存在原諒不原諒這種事情。」
陸珣一頓:「真的沒有生氣?」
「沒有。」
可是陸珣忽然之間覺得,還不如她在生自己的氣,這樣至少說明了她是在意他的,沒有生氣的另一層解釋不就是,他根本沒有重要到能夠讓她生氣?
戚珝往手術室門口瞥了一眼,發現手術室的燈暗了,她問:「陸珣,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
「我還有事,那我掛了?」
「好。」
她過去時,林黎正好從手術室里推出來,手術很成功,但麻醉藥效還沒過,因此林黎還察覺不到什麼痛意。
戚珝為了照顧林黎,請了一周的假,這期間她多是拎著電腦移動辦公,陸珣也沒有再找過她,等林黎出院后,她回到酒店上班,才發現陸珣一直沒回來。
午飯時,沈悅聊起來,問:「陸少爺還來體驗生活不?」
戚珝氣定神閑:「他是你的手下,這麼長時間不來上班,你也不打電話關心一下問問是什麼情況?」
沈悅一想到陸珣那副作天作地的樣子,心肝兒一顫,舉手投降:「你可饒了我吧,他是我手下?他是我祖宗還差不多,我哪兒敢去問他為什麼不來上班?再說了,他當時的假,那不是你批的嗎?」
「他的假期已經過了。」
「不過我聽說他好像最近玩得醉生夢死的,前兩天有個客人在前廳退房的時候跟我們小姑娘聊起來,說看到咱們陸少爺天天混跡聲色場所,不亦樂乎,他這是又重新改正歸邪了?」
戚珝笑笑,對陸珣是改邪歸正還是改正歸邪壓根沒什麼興趣,他有自己熱愛的事業和支撐事業的才華,本來就沒必要委屈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當天夜裡,戚珝睡得正熟,被手機一輪接著一輪的震動吵醒。
一看時間,夜裡十二點半。
她困頓地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將她倏然驚醒,她猛地坐起來,一看來電,是陸珣。
然而打電話的人卻不是陸珣。
「戚珝,我是喬桁,你別怪我大半夜打擾你,我是真沒辦法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戚珝一頭霧水:「怎麼了?」
「陸珣在這兒發酒瘋呢,死都不肯回去,一直念叨著說得罪你了,沒臉見你,你能不能行行好,來接他一下?」
「你為什麼不強行把他送回去?」
「我要是能強行,我還用得著這麼晚了找你嗎?你人美心善,菩薩心腸,一定不會不管他的對不對?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固執地很,你再不來,我怕他給我整出大事了。」
戚珝沒接話,有些猶豫,她不覺得這事兒是在自己的職責範圍之內,況且,連喬桁都搞不定他,她更不可能搞得定他。
「戚珝,我聽說陸珣他爸不是把陸珣囑託給你了嗎?他這個人其實也沒什麼朋友,你要是不願意來接他也沒關係,那我就只能給他家裡打電話了。」
「……」戚珝呼吸一頓,頭疼地認輸,「你把地址發給我。」
陸厚生明明只是在工作上把陸珣囑託給了她,怎麼她還得管他生活了?他們不會真把她當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保姆了吧?
依舊是喬桁開的那家酒吧,喬桁見到她,活像是見到了救世主,把她帶到角落裡劃開的單獨區域,指著癱在沙發上的陸珣說:「吶,就是這副德行,我看他快死了。」
戚珝不太明白他的快死了是什麼意思,走過去推了推陸珣,陸珣毫無反應,睡得正香,這下她犯愁了,回頭問喬桁:「你打算讓我拿他怎麼辦?把他送回去嗎?他醉成這個樣子,我扛不動他。」
喬桁也覺得有點道理,但是他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於是狠狠地踢了陸珣一腳:「起來了,你想見的人來了。」
戚珝:「……」
這一腳果然有用,陸珣居然有了點反應,他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光線太暗,看不清眼前人,索性伸手捧住她的臉,猛地拉向自己。
戚珝沒有防備,措手不及,整個人都被他拉得撲倒在他身上,鼻尖碰到他臉上,嘴唇在他涼薄的唇上一閃而過,驚得她整個人僵住,心裡猶如小鹿亂撞。
一顆心緊張得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觥籌交錯之間,他微微眯著眼睛,嘴角含著笑,不知是真的醉的模糊了意識,還是有些清醒過來了。
戚珝反應過來,去掰他的手,想讓他放開自己,可他偏不放手,順勢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傻呵呵地笑:「就算是夢也挺好的,夢裡我還能見著你。」
她忍著怒氣,深深吸了口氣,說:「陸珣,你起來,我送你回家。」
陸珣一身酒氣,像是終於清醒了一些,歪了歪頭,重複了一遍:「你送我回家?」
戚珝轉頭對喬桁說:「你幫一下忙。」
兩個人合力把陸珣塞進車裡,喬桁好像急於把他脫手,忙不迭地就要跑,離開之前叮囑戚珝:「這傢伙最近還覺得自己挺委屈的,說你不理他,雖然我覺得多半是他自己無理取鬧,總之你擔待一點,他看著很難搞,其實挺好哄的,麻煩了,再見。」
戚珝有些懵逼,挺好哄的……這意思是,她還得哄著他?
她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試著問了他幾句,沒有得到回應,思考再三,為了不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決定把他帶回自己家。
陸珣喝醉酒後更像個孩子,一直碎碎念地說著亂七八糟的渾話,戚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搞進家門,整個人幾乎要累趴下了。
折騰了這麼一出,陸珣似乎也有些驚醒過來,半睜著眼,怔怔地看著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小心翼翼地呼吸著。
她就累的坐在床邊,近在咫尺的距離,誘惑著他伸手,慢慢地觸碰到了她的臉。
戚珝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對上他朦朧的視線,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臉上,鮮活的觸覺,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竟然笑了起來。
「很好笑?」她擰了擰眉,打掉他的手,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管我了。」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問:「陸珣,你現在是醉著,還是已經清醒了?」
「不知道,頭暈暈的,我想睡一會兒。」
他說著,翻了個身,厚顏無恥地掀開被子裹緊自己,直接霸佔了她的床,這一床的被褥還殘留著她身上沐浴過後的奶香味,他心裡痒痒的,滿足頓時溢滿了心間。
戚珝無奈,從柜子里重新抱了床被子回到沙發,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