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界叫我救世主（4）

因為早已想好了說辭，林曦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

「今日在人間看到一對男女，在月老廟前起了紛爭。弟子當時還想著怎會都到了月老廟牽紅線的時候都還能吵架，後來看了看，原來是個妙趣橫生的戲碼。」

月老向來對痴男怨女的事情最感興趣，聞言立馬追問：「是什麼樣的妙趣橫生？」

想來是信口編的可能會被勘破察覺，林曦就拿了自己在以前的世界里看到的事情來搪塞他。

「卻說那兩人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長大了也是一同拜入一個師父的門下開始學習武術。只是好景不長，女子很快就發現男子變了心。」

「只道是世間好物不牢靠，彩雲易散琉璃脆，男子的心皆如琉璃般一擊則碎。那男人遇到了一名同門的師妹，被那師妹的性格和樣貌深深吸引，當地人又是信奉神明，兩人商量著來月老廟祭拜。」

「誰知原來的那位也是陪自己的姐妹來了月老廟求姻緣簽，結果雙方一撞上，立馬就成了修羅場。」

其實那個去求籤的女子就是她，想起當時自己看到幾個人扭打在一起的樣子，林曦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被背叛的女子要說起來也不算是完全可憐，她平日里疑心就重，但又喜歡吊著其他喜歡自己的男子。幾個人當時打成了一團，最終以小師妹被打得落花流水為終止。其為一。」

月老尚未從這個狗血故事中走出來，不由疑惑道：「還有二？」

「共有三例，保准各個都好聽。」

林曦說到現在已經有些口渴，「師父這裡可有仙釀，弟子喉嚨乾渴，恐怕難以支撐下去。」

「不過是下凡遊歷一趟，師父瞧你是越來越調皮了。」

月老咕噥一句，但抱怨歸抱怨，還是從袖中拿出了一隻乾坤壺來。手在壺上的陰陽面一撥，陳年佳釀立刻如流水般湧出，林曦施法變了個琉璃杯盞，接著仙釀輕抿一口，火辣辣的刺痛感過後又是一陣清爽，整個魂魄似乎都有點飄然。

「還有第二個——一名女子女扮男裝和斷袖男子相愛，最後女兒真身暴露，斷袖黯然離去，那女子還指責斷袖為何不與她繼續在一起，是負了她。」

雖然是在九重天上的仙人，但月老也不是對斷袖之癖不清楚，聞言搔了搔濃密的頭髮不明所以笑道：

「這不就是強詞奪理了，人間情愛本是因你情我願兩心相許而起，此情起自一方欺騙，而後怎又怪那男子薄情冷心？」

「而在那之後，女子又遇見了另一人，兩人雖是相愛，互相卻隱瞞著不告訴。最終那男子在生死關頭險些英年早逝了，女子才把自己的心意講明，兩個原本可以直接成親的人兜兜轉轉一圈製造了不少誤會，才啥事沒有的在一起了。」

「此為第三例，師父覺得如何？」

星諶原本在月老面前就是比較活潑的性格，在魔君顧曄沉面前才小心翼翼，因此林曦也不怕自己被懷疑，只是依著本性和月老調侃聊天。

「生生把自己作出來的痴男怨女，不可取，不可取。」

月老笑呵呵下了定論，「徒弟下凡之後心情看似不錯，沒有先前一段時間一樣經常悶悶不樂了。」

星諶悶悶不樂自然是因為在顧曄沉和天界之間糾結。之所以會喜歡上那個危險的魔君，是因為一次出行時遭受天難難以抵擋，被顧曄沉順手所救。

按理說把天界一些事情告知就已經算是還了他的恩情，但這個傻孩子許是被顧曄沉俊朗不凡的外貌所吸引，在此風起雲湧之際竟是一頭扎進了情網裡。

可悲，可憐，可嘆，可泣。

這是林曦對星諶的評價。

邪魅，俊美，孩子氣，看不透。

這是林曦對顧曄沉的初步評價。

聽到月老的再次呼喚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了神，連忙輕咳一聲。

「弟子遊走四方，發覺凡人間也有許多無奈的事情，相比凡人，弟子在天界逍遙自在了那麼久，壽命比起他們算是無窮無盡，還有什麼好愁的？」

林曦勾唇一笑，眉眼彎彎，頗為動人，「弟子此後必將珍惜大好辰光，也不會再唉聲嘆氣顧影自憐了。」

「不過是場大戰而已，寧可跪著死，不可站著生。弟子雖是一名小小紅線仙，在戰場上出不了什麼力，但日日詛咒著魔界那邊沒有姻緣還是可以的。」

月老果真是天界堪稱最沒形象的仙人，聞言那是捧腹大笑，將腳底的雲朵跺得險些四散開來。

半晌，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你去釀酒的溱蘭仙子那裡去要一壺凝霜酒，然後再給凌霜上神送過去，說是賠罪。」

「好啊，師父自己不送讓弟子去送，顯然是怕把凌霜上神惹生氣了。」

林曦故意玩笑道。

「去去去，你懂什麼，師父給凌霜上神算過一卦，只是卦象不穩，但可窺伺見命有桃花。上神向來獨行慣了，恐被人取笑下才好意思，你給她把凝霜酒送去，她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瞅見月老這副模樣，林曦身子一僵，腦海中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來。

這月老師父……

不會是喜歡凌霜上神吧……

也許是被自己腦子裡奇異的想法給嚇到了，林曦連忙甩了甩腦袋想要將其驅逐出去，等了片刻卻是忍不住又向月老看去。

雖然之前沒有仔細窺見凌霜上神具體的模樣，但大概能看出是個美人。月老雖然現在算是她師父，但生得還真的讓她無法開口恭維……若不是有幾分仙氣在，她簡直要以為是凡間哪個招搖撞騙的老道士。

師父要是喜歡凌霜上神，恐怕這追求的道路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你不去討酒站在這裡對師父望著做什麼？」

聽到月老的聲音響起，林曦從幻想中回過神來，連忙搖了搖頭，縱身就向殿外飛去。

糟了，自己這個愛八卦的毛病還是改不掉。

以後要是剋制不住在顧曄沉面前滿口胡言，恐怕就會釀成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