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惡人

清然先生見凌霞依然遲疑不定，繼續勸道，「夫妻本是前世之緣，心懷大度天地寬。你夫妻二人少年結髮，本該相依相守一生，可因為祖輩恩怨，相離十年，虛度多年大好光陰，希望今日之後，你們能真正做到相攜相依，不離不棄。」

「為了王爺，還請王妃三思，若王妃願意，我們即日啟程回嘉峪關為王爺調養身體，北燕休養生息幾年，王爺一統天下定如探囊取物。」東籬先生緊接著說道。

凌霞被兩位老人逼得坐到了身後的石凳上，心中思緒萬千，難道此事真無他法可解？

若她真的為了燕堂風留下，那大哥二哥怎麼辦，元曜怎麼辦，還有她曾答應傅景淵的事，這些她怎麼放得下。

「不行，我不能答應。」凌霞果斷的站了起來。

「我不信這世上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救燕堂風。對不起二位，我真的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說罷，凌霞向兩位老人見禮頭也不回的離去。

東籬先生重重一拍桌子，頹然的坐了下來，「哎呀，這可怎麼辦，蕭老？王爺可真的是命在旦夕了！」

清然先生一聽此話，幾乎要跳起腳來，「來信陽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給我說此次這個單子可以治好我外孫嗎，怎麼現在又不行了？」

他還以為東籬先生前面所說都是胡扯，一切不過為了讓他的孫兒解開一個心結。

「王爺的身體狀況，比我預料中糟糕得更快，他的心疾比之前在嘉峪關時更加嚴重了，若是沒有點什麼事刺激他一下，我恐怕他的身體會比以前惡化得更快。所謂江河日下，光靠攔是攔不住的。」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清然先生吹鬍子瞪眼，當世大儒形象蕩然無存。

東籬先生火氣也不小，「我剛剛已經說了，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王爺的病現在就像決堤的江水，用藥物根本不可能堵住了，不如另開渠道，分流而治！」

「你的意思是，一方面讓他解開心結，一方面你再用藥物幫他調理？」清然先生終於明白了幾分。

「對，並且二者缺一不可，否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就不了他！」

「我外孫媳去哪兒了？」清然先生站起對慕容朗道。

慕容朗回頭望了望亭子附近的守衛，一個守衛機靈的跑了過來。「啟稟大人，剛剛那位姑娘出府了，燕大人已經跟出去了。」

「蕭老！您看這？」慕容朗問道，「不如我也出去找找？」

清然先生嘆了口氣，「去找吧，務必把她給我平安找回來，為了我外孫，老頭子恐怕要做一回強人所難的惡人了。」

信陽城中。

凌霞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來來往往的人，形形色色的面孔，讓她心裡亂鬨哄的。

全身上下都累得慌，又有滿腹的委屈無處宣洩。

第一次覺得當初不跟元曜商量就離開北狄是錯誤的，也許她不應該跟傅景淵去金陵，這樣就不會聽見傅景陽說出那些真相。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越容易如同現在這樣，陷入兩難的境地。

燕堂風她不能不救，可她更不能真的如東籬先生所說拋開一切，從此不問天下事。謝琰，傅景陽，還有當年鎮國王府覆滅背後的真相，還有那麼多事等著她去做，試問她又如何能放下心中這一個比一個沉重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