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要什麼

「你要什麼。」凌霞沒頭沒尾的一句。

燕堂風不解的看著她，他要什麼？

凌霞心中一聲嘆息，慢慢走到床邊坐下，離開燕堂風快十年了，當初洞房花燭，春宵帳暖卻彷彿是昨天的事。

他們曾三跪九叩拜了天地，在燕家清風明月庄幾百人跟前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雖然那時的她還不懂什麼是情，可夫妻結髮乃前世之恩，今世有緣，他們又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要什麼，我給你，好不好，你不要死。我知道燕家的事都是傅景淵的錯，所以他被滅國了都是活該，還有謝家，你還沒找謝琰和謝紹珽報仇呢，燕家的仇，你應該一個一個全部報完。」

現在的凌霞坐下已經幾乎和燕堂風一般高，她不再是十年前那個坐在床上也要仰視他的孩子。

凌霞一雙眼睛淚光閃閃，情不自禁撰緊了燕堂風腿上的被子。

「我知道你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什麼，這樣，燕家的仇，我替你報，當年要不是傅家謀反奪了你們倆天下，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這樣，你讓我留下，我幫你把天下拿回來，好不好。」

凌霞越說越激動，到後來，眼淚開始一滴一滴從眼角滾落，她不該當著燕堂風的面哭的，她要堅強。

現在燕堂風病了，傅景陽馬上要揮兵信陽，她必須要堅強，幫燕堂風擔起這一切。

燕堂風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小人兒，這麼多年，她外貌變了很多，可是哭起來的樣子，一點也沒變，眸子里的倔強和從前一模一樣。

「你這又是何苦，我真的活不了幾年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感覺，能不能活，能活多久，都已經不是大夫說了能算的。

凌霞擦了擦眼淚，突然伸手抓住了燕堂風放在被子外面的一雙手，「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你死了阿羽怎麼辦，外公怎麼辦！還有慕容朗，林雲齊，嘉峪關那麼多不遠千里投奔你的人。他們為了一個忠義把命都交給你了，都等著你帶他們打天下，你既然接下了這個擔子，怎麼能半途而廢？如果你真的這樣死了，將來怎麼對得起燕家的列祖列宗？」

面對凌霞的一番拷問，燕堂風仍是淡淡的表情，耳朵里好像只聽到那句，你死了我怎麼辦。

「我死了你還有元曜。」燕堂風毫不在意答道。

凌霞垂下眸子，是不是因為她有願意，所以他才這麼放心的讓自己去死？

「是不是沒有元曜，你就不死了？」凌霞突然平靜的抬起頭。

從淚流滿面到冷靜只需要一瞬間，元曜，元曜。

凌霞想起了那個通身氣質斐然的婦人，她和元曜的親密她今天已經看在眼裡了，元曜對她的疏離她也不是感覺不到。

傅景淵臨死前的願望之一，就是希望他們能查清當年的事，最好是能殺了那個間接害死她父親的女人。

可畢竟血濃於水，她根本不能下定決心對自己的至親動手，無論如何，自己這條命是她給的，她當年棄自己逃向北狄，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現在，她連她曾經親近的元曜都不放過。凌霞不願意去想他們當中到底存在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元曜不給她說，她也不想去問。

可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只要那個女人還活著，她和元曜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故舊之情，早已滅絕。」那個生她之人都能棄她如敝履，她和元曜又有什麼斷不得的恩情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