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汝州

循著燕堂風的蹤跡，沈渭很快帶著凌霞進了汝州城，可到了這裡，如何見到燕堂風卻成為了一件難事。

現在燕堂風住的地方早已不比以前，以前至多是有燕羽慕容朗幾個人守著，現在北燕一半以上重臣都到了汝州，全部被安排到了燕堂風的周圍住下。

一群人勢要把傅景陽的軍隊攔截於此，甚至有人提議說乾脆就把北燕王府南遷於此，就以這裡為起點，慢慢收復被傅景陽拿走的城池，再慢慢把整個江南都收入北燕囊中。

汝州城中，一輛馬車在大街上緩緩行駛，不過在人滿為患的中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城中，自然要下榻客棧，如何住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沈渭好幾天了。

凌霞現在一直把他當做燕堂風，當做跟她成親多年的夫君，既然是夫妻，那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可沈渭的實際身份並不是，他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拒絕凌霞，因為每當他跟他提起他不是燕堂風這件事，凌霞總是表現的十分抗拒並且頭疼，不是心理上的頭疼，而是真實的頭疼。

根據沈渭的判斷，現在的凌霞，似乎是把自己困在了她自己編織的一個夢裡，在夢裡燕堂風的妹妹沒有去世。

可現實恰恰相反，當年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已經不在了。或許凌霞是不願接受這個現實，所以才在這裡這樣暗示自己，並且不願想起過去的事，不願面對真相。

每當有什麼重要信息被她記起時，她的腦子會本能的抗拒，所以才會頭疼。

至於凌霞不願記起的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事，沈渭就不得而知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稀里糊塗的女子送還給北燕王，完成慕容朗的囑託。

「三位真的只要一間房？」客棧的掌柜吃驚的望著剛進來的三位客人。

舉止衣著都是不凡，不想卻這麼小氣，三個人住一間，也不怕擠著。

掌柜暗自嘀咕了幾句，可沈渭表情嚴肅，不苟言笑，他只好吩咐店小二領著他們去了。

上樓的時候，一桌奇奇怪怪的客人引起了沈渭的注意，那行人只有四個，像見不得人一般遮遮掩掩的，還有個男的全身都圍著披風，似乎不太想引人注目。

可是他這樣子，不是比普通穿著更加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嗎。

「剛剛樓梯口那幾個人好奇怪呀。」一進屋子沈泠便開口說道。

「你也注意到了？」沈渭的語氣並不吃驚，沈泠自小機敏，身邊這些異常的小細節她很容易觀察到。

沈泠一邊扶凌霞坐到床上，一邊點頭道，「那群人里有個女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雖然不是很明顯，可是卻很難得，不是一般地方買得到的。」

「安息香？」沈渭明顯也聞到了。

「嗯，可是這東西不是南疆才有的嗎。」以前她和大哥去過一趟南疆，偶然在一個南疆女子身上聞到過這香味。

記得那女子擅長用毒，還曾經因為一些誤會對大哥出手，要不是大哥武功高強帶著她逃脫了，恐怕他們就折在南疆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漢人骨子裡對南蠻，西戎，北狄這些人，總有一種排斥心理在裡面，認為他們都是沒有經過開化的野蠻人，不僅封建迷信，還殘忍暴虐。

所以生活在中原地區的漢人是絕不願與這些人為伍的，更不想看見這些人出現的中原的土地上。

也難怪那群人要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沈渭雖然對這些人出現在汝州這種中原腹地感到疑惑，可也絕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只要他們不礙著他，他是不會在意有什麼外族人在哪裡打什麼歪主意。

他現在想先把凌霞和沈泠安頓在這裡，然後他想辦法去找一下北燕王。

北燕王的住所護衛森嚴，他又不想直接去打擾，只有做一下樑上君子了，趁半夜烏漆嘛黑的時候直接天降燕堂風的院子。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相見。」沈渭心中一驚，他才剛到房頂，竟然就被他發現了，看來傳聞北燕王身染重症都是假的。

輕輕飄落在地，沈渭一身黑衣，直接拉下了臉上的面巾看著燕堂風。

一黑一白兩身衣服在院中對視，燕堂風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個人，居然長得有點像年輕時候的他自己。

「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貴幹。」燕堂風表現的很冷靜，並沒有叫侍衛前來護駕，也沒有絲毫的驚慌。

沈渭知道他這是為什麼，他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信，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也不拐彎抹角，沈渭直言，「我要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燕堂風心跳加速，「何人。」是不是他心中想見的人，最近除了她，他也沒有其他要見的人。

「一個女子。」沈渭只說了四個字，不知為何，他不是很想說出北燕王妃四個字。

她還沒有經歷過人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朝夕相處這麼多天……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麼。沈渭無奈的快速從腦海里清除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去嗎？」沈渭抬起下巴望著燕堂風。

燕堂風眸光一暗，燕羽從高處飛身而下舉劍對準沈渭，沈渭沒有躲閃，只是定定的站著。

目光依然在燕堂風身上，絲毫沒有對突然出現的燕羽和他的劍感到害怕。

「你所說的，是否為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子，姓傅？」燕堂風努力控制顫抖的嗓音問道。

沈渭微一點頭，而後飛身而去，他知道燕堂風一定會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