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蠱毒
燕堂風推測，他和沈渭會被南疆人追擊，或許都是來源於同一個東西，那就是他現在手上拿寫兩串鮫珠。
那些人或許是在找一個人，而這兩串珠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的標記，所以三年前他才會被那群人盯上，沈渭也才會被那群人阻擊。
這是他目前能推測出最合理的猜想，畢竟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串珠子。
而他這串又來源於凌霞，凌霞的母親虞香夫人，聽燕羽說就是南疆人，所以沈渭會有這東西，就算不是南疆人，也必然和南疆人有什麼關係。
「南疆？」沈渭皺眉思考起來，他雖然出生於中原，可師傅卻多次帶著他和沈泠往返於南疆，他的東西也是師傅給的，莫非師傅和南疆有什麼關係？
「南疆？！」凌霞也喃喃起來，為什麼她聽到這兩個字，腦海里會有一種抗拒的感覺，她明明從未去過那裡。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凌霞起身從燕堂風手裡拿過屬於沈渭的那串珠子，輕輕的套回他手上。「你們說這些，我聽了感覺不太舒服，我們還是快走吧，我去看棠玉醒了沒有。」
說吧急急的進了內室，也沒有管沈渭，也就是她認定是燕堂風的男人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燕堂風瞳孔微縮了一下，這個名字，幾年沒有人提起了。燕羽站在門口，背在身後的手也重重握了握，沉寂許久的心再次有了痛的跡象。
「她現在似乎只記得這兩個名字了。」沈渭看向燕堂風道，「聽說令妹，幾年前已經故去了，不知道為何她會……」
燕羽和燕堂風的眸光同時一暗，棠玉走那天，她也是親眼所見的，只是當時的情況，他們誰也沒有心思再去顧及她的感受。
燕堂風接連失去兩個至親，眼睛早已被仇恨和血淚所蒙蔽了，那時的他，根本想不到凌霞會怎樣。
即使是在後來凌霞跟著元曜出征西戎，他們曾多次在戰場相遇，擦肩而過而無一語，那時的燕堂風同時失去了兩個至親，可是凌霞，何嘗不是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在燕家短短的一年，凌霞和棠玉那時候感情很好。
「三年前舍妹大婚，她曾在沒有放燈習俗嘉峪關放了幾千盞孔明燈為舍妹慶賀，第二天，舍妹就……」
後面的話燕堂風沒有說下去，這段過往，是北燕王府的禁忌話題，不論是燕堂風還是燕羽任何一人，都無法讓自己去回憶那年下了整整一天雨的八月十六。
燕堂風說的很模糊，可沈渭還是明白了當年到底發生何事，「如此說來，她是不願意接受後面發生的事，所以才選擇了遺忘，在她的潛意識裡，應該希望令妹還在，你們三個永遠不要分開才好。」
得出這個結論時，沈渭心裡默默的有一些失落與惆悵，原來她心裡對他愛的這麼深。
燕堂風聽到這話卻不是那麼高興，沈渭說，她心裡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分開才好，他不知道的是，他們這十年來是如何的聚少離多，又經歷過多少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
並且就在前不久，他還是想要推開她，他不再像她剛離開的前五年那樣思念她，從母親和棠玉都走後，他活的不像個人樣，他甚至怕自己隨時會死而拖累她。
原來她心裡，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嗎？不然為什麼失憶以後記起的不是元曜，而是他和棠玉呢。
這種思緒沒有持續太久，裡屋小丫鬟的一聲尖叫擾亂了燕堂風的思考。
兩個男人同時擠了進去，凌霞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被不知道何時碎在地上的茶杯割破了手，鮮血直流。
「去請東籬先生。」燕堂風把凌霞抱回床上放好，「先生不是說只是中了迷香，為何現在又昏倒了。」
沈渭的神情也嚴肅起來，凌霞的身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昏過去的傷，莫非還中了其他毒？而且，都過了這麼久，沈泠居然還沒醒，這太不應該了。
難道真的有什麼他們沒發現的，沈渭推開燕堂風，開始快速的再次給沈泠做檢查，從頭到腳，最後終於在手腕上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沈泠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條細長的紅線，拉開衣袖往上，竟已延伸到肘關節處了。
放下沈泠的手又去拉凌霞的，卻被另一隻手攔了下來，回頭，燕堂風不善的看著他。
沈渭無奈的苦笑退了兩步，燕堂風走上前去翻開了凌霞的衣袖，同樣一條細長的紅線，只是比沈泠的短了一點，只到小臂中部。
東籬先生背著藥箱來的很快，並沒有看到被燕堂風掀開的凌霞的手臂，「怎麼回事？」
「暈過去了，她手被杯子割破了需要先包紮一下。」燕堂風把一團白布握在凌霞手裡，血已經止住了，可是仍然需要清洗傷口包紮。
「手割破了怎麼會暈過去。」東籬先生一邊熟練的包紮一邊查問，「她暈過去之前是否有什麼徵兆？」
燕堂風和沈渭對視一眼，他們當時外面，並沒有看到。
原本一直在牆角害怕得發抖的小丫鬟這時跑了過來，「回先生，王，王妃昏過去前這屋子裡好像有一股突然出現的香氣，只是，只是現在不見了？」
「香氣？」東籬先生覺得莫名其妙，「還有沒有其他的？」
「有。」燕堂風徑直拉起凌霞手上的衣服，那條紅線在潔白無瑕的手臂上格外刺眼。
東籬先生皺起眉頭，細細的翻看了一下手臂周圍，並無其他患處，唯有手心有一點紅，他之前察看時並未看到，再看看床上躺著另一女子的手，也是同樣的狀況。
「王妃這是，中了蠱毒？」東籬先生博覽醫書，可中原的毒並沒有一個是這種癥狀的，除了他曾在一本收錄天下奇毒的書上看到的南疆蠱毒。
「不應該呀，這中原怎麼會人會使南疆的毒。」東籬先生自言自語道。
「那就是了。」沈渭一下起身，「他們正是被南疆人所傷。」他果然不應該放過那群人，而且目前看來，這些和當年在南疆襲擊他們的也是同一群人。
「哦？」東籬先生看向燕堂風。
燕堂風點點頭，默認了沈渭的說法，「先生可有解毒之法？」
東籬先生表情沉重起來，「蠱毒並不像中原的其他毒藥，只要對症下藥就有可解，蠱毒一般是分母蠱和子蠱的，下毒之人把子蠱下到人身體里，再用母蠱控制毒發速度。根據王妃中毒的跡象，如果老夫沒猜錯，中的應該是百日噬心蠱。」
「百日噬心？」光是聽這個名字，燕堂風就已經控制不住的露出了陰寒的表情。
「對，中毒之人手上這條紅線會越來越長，直至心脈，蠱蟲到了心脈以後，中毒之人就會被噬心而亡，而這個時間，通常會持續一百天，所以才叫百日噬心蠱。」
「那到底要如何解毒？」沈渭問道，他雖然精通醫理，可對南疆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卻是一竅不通，也從來不屑去學。
東籬先生唉了一聲，「這需要找到母蠱，然後用母蠱將子蠱引出，可是我並未聽說王爺今夜還有帶回其他人，所以……」
所以現在根本沒辦法解毒。
「那群人還在城裡，阿羽，馬上吩咐下去，給我挨家挨戶的搜，要活的。」
燕羽接了令便出去了，屋裡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沈渭才開口繼續問道，「這毒通常多久發一次。」
東籬先生搖頭，「這根本無證可考，可是可以斷定的是，每次毒發，蠱蟲都離心脈更近了，會一次比一次更痛苦。所以王爺，您可要抓緊時間了。」
說完這些，東籬先生又擬了個藥方，用於減輕凌霞他們的痛感，可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