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好酒
張雲帶黃平在店裡轉了一圈,聽取了一些建議,又一同去批發部買了點配件。
出了批發部,張雲叫住黃平:「晚上早點過來,喝完酒後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忙?」黃平表現很熱情。
「沒什麼,廠里有個混蛋老是找我麻煩,我託人約了他天橋底下見,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玩陰的,我要正大光明地問候他。」
黃平趕緊勸道:「千萬不要打架啊,我們是外地人,能忍則忍,得罪了人家,吃虧的還是自己。」
張雲眉毛一挑:「你害怕了?放心,我不會叫你幫忙打架的。我不主動挑事兒,但如果有人非要和我過不去,我也不會怕了他。」
說完看著個子矮小的黃平,心下微嘆,是不是因為個子矮小才顯得膽小怕事?
黃平說:「我見過許多打架的,都是因為一點小事,越鬧越大,最後把命都搭進去了。你說那值得么?我看還是安分做個小老闆,然後掙點小錢,娶個媳婦過日子好了。」
張雲揮揮手:「好了好了,記得晚上早點來。」
黃平連忙點頭:「只要有吃的我當然要早點了。」
張雲回到店裡,繼續他的造車大業。
按照設計方案,整車分成五個部分。可摺疊車架,帶前叉前輪組,帶鏈條盤後輪組,帶支架坐椅,直插龍頭。
先按比例組裝後輪組,再做前輪組,這些都有現成材料拼裝,並沒費什麼工夫。
關健的是車架,因為要摺疊,就要在車架上下功夫。為了能起到很好支持作用,得釆用三角架構。三角形的角採用活葉結構,因此車架收起來的時候就象一幅多節棍,非常方便收納。
安裝的時候只要展開多節棍,棍端的搭扣搭到輪組件上指定的地方,扣上銷釘,穩妥妥的,不會用到一顆螺絲。
車架加工起來很麻煩,活頁件要焊上,有的地方要打孔,有的地方要開口,均按照設計要求一絲不苟地完成。
剛做好一個活節,就有生意上門。他不得不丟下手中的活兒,接單做生意。
這時已到下班時間,過來修車的都排起了隊,張雲手忙腳亂,累得不行。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外面還有兩個人在等著,這時黃平提了一瓶黃澄澄的藥酒過來,說是他的珍藏。
看張雲還在忙,就過來幫忙。他拆開一輛自行車的後輪胎,對車主說:「老闆,這胎從縫線開裂,是輪胎老化,補不上了。這胎已補過幾次,再補也管不了多久,還是換一條吧?換新的比較划算。」
車主經不住勸說,同意花十五元換一條新輪胎。換完輪胎,最後一個顧客被打發走,終於可以喝酒去了。
他們關上店門,提了酒,選了一家火鍋店,叫了個火鍋開始碰杯。
「沒想到還挺忙的。」
張雲咪了一口藥酒,一股混雜了海腥和山藥味道的藥酒順著喉嚨下肚,激起一陣陣燥熱充斥四肢百骸,他的思維也跟著活絡起來。
他想著如果天天這般忙活,那他的摺疊車什麼時候才能造好啊?真的有那麼方便嗎?
突然腦袋裡又出現了新的造車方案,何不將車身簡化,改摺疊為拆疊,正好可拆成五大部件,做成背包自行車豈不更方便?
「好酒!」張雲興奮極了,趕緊又囁了一口。
黃平悄悄地說:「這酒好喝吧?這可是我妹妹從酒店帶出來的,聽說七八百多塊一斤呢,我都捨不得喝,一直藏到今天。」。
「不錯!」張雲由衷地贊道。
「我說張雲啊,我告訴你,修車也要講究點策略,不好修的直接換,有點問題的直接換,這樣既節約時間,又賺得多。」
黃平紅著臉,擺出一幅老師傅的樣子教訓張雲。
「不錯,學習了。干!」張雲只管不停地與他碰杯。
「還有啊,現代人不缺錢,所以收費不要太低,收低了人家還會懷疑你的質量差。」
「遇到不確定的問題,儘管往大的說,到時候給他打個折,這叫收買人心。」
……
一小時后,酒足飯飽,黃平挺著肚皮:「今天我請客,咱去御足閣,洗洗腳,按按摩,那兒的妹子服務周道,保你舒服。」
張雲拍拍黃平的肩膀,「我沒空,我在想那混蛋有沒有膽子赴約,要不,隨我去天橋看看。」
「走,去看看,」也許是酒壯人膽,平時膽小的黃平此時豪氣沖霄,「敢打我兄弟的主意,我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來到天橋,這是一座公路立交橋,有兩條高架公路飛過頭頂,下面也有一條公路彎彎曲曲通過。下面種有花草樹木,鋪上了鵝卵石小徑,綠化做得很好。圍著天橋轉了幾圈,除了過往車輛外,鬼也沒找到一個。
黃平笑了:「我看他就是個膽小鬼,不敢來很正常。走,咱們還是去洗腳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說過不見不散,讓我再等等,也許他在加班。」張雲堅持留下等候。
「好,那我先去了,注意安全,有事給我電話。」黃平迫不及待離開了。
「慢走。」張雲朝他揮揮手。心裡嘀咕著,「注意安全是你才對吧。」
張雲的酒勁還沒退去,頭腦有些發漲,身子熱呼呼的,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事,得保持清醒的大腦。趁現在沒人,好好調理一下。
席地而坐,寧神靜氣,摒除雜念,按照早就學會的靜心法,眼觀鼻,鼻觀心,只感覺心臟蹦得難受,不可壓制。
靜心法有凝,疏,移,換,引等諸多法訣。張雲轉移注意力到腹中,只覺腹中有火熱氣流,到處亂躥。忙凝視丹田,那片火熱慢慢變得有序起來,只在丹田下旋轉,就像在煮湯圓,正在持續加熱中。
沒多久,周身的燥熱漸漸平息,只覺小腹一片溫暖,心裡輕鬆,頭腦清明,摸了一把頭上的濁汗,感覺渾身舒坦。
「這酒不錯,什麼時候再去找黃平弄兩瓶來喝喝。」張雲心情大好,想著若是能每天都喝上一兩杯就爽了。
一小時后,仍不見有人來。
「等到十二點,不來就算了。」張雲仍然在堅持。
來到草坪上,看四周空曠,月明星稀,正好可以舒展手腳。他的《太極養生訣》從小就在練,隨著記憶的開發,如今愈發熟練。
腹內有團暖流,隨著他挙腳的舒展,流向四肢八骸,他樂在其中,一遍又一遍,完全忘記了時間,更沒在意路人的眼光。
暗處,正有兩人在竊竊私語,仔細看正是高低牛仔二人。
「怎麼辦?他還真的來這兒了。」
「原來是個練家子,難怪那麼厲害。」
「要不跟他談談,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
「好主意……」
張雲練到興奮處,挙腳陡然加快,只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眼睛更是明查秋亳,突見橋蹲那邊有人影晃動,好像在商量什麼,形跡可疑。
「是那混蛋來了嗎?」張雲收了功,幾步躍過去,原來是兩個牛仔在那兒,正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在幹什麼?」張雲大喝。
「沒,沒什麼。」兩人先後回答。
「吳磊呢?怎麼沒來?」張雲冷言問道。
高個子小心地說:「吳哥要加班,說來不了了。他讓我們帶話,以前的事,這其中一定有個誤會。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他敬重雲哥你的光明磊落,希望能與你交個朋友,再也不要互相傷害了。」
「真是這樣?」張雲問道。
「真的,沒騙你!」大小牛仔爭相保證。
張雲想,能不動手最好,至少他不想讓人惦記。
「既然如此,我也不計較了,只要他不找事,什麼都好說,要是他敢來陰的,我不介意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事沒?沒有就滾,別在這兒鬼鬼祟祟的。」
他們這種人,一看就是喜歡在晚上害人的那種。
「沒事了,我們這就走。」兩人將剩下的話憋回肚子,慌慌張張地爬上路邊的黑麵包,嗚嗷一聲開走了。
才十一點,張雲御下心頭負擔,歡快地往小店飛奔。回到小店,剛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電話響了,是黃平打來的。
「喂,老弟,我事情辦完了,準備睡覺啦!」
「老哥,救救我,我被抓了……」電話裡帶著哭腔。
張雲大吃一驚:「什麼?你再說一遍!」
「是真的,都還沒做呢,就被警察抓了,還挨了打,嗚嗚嗚……」
張雲犯難了:「這個難辦啊,警察那邊我又沒有認識的,怎麼救你啊?」
「不用很麻煩的,只要花點錢,可以取保候審的。」
「好吧,先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松湖派出所。你快來呀,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張雲回去取了錢,飛快地騎車趕到警察局。
大廳里,有一群男女蹲在地上,正在那兒候審,盡皆衣衫凌亂。
當他在人群中找到黃平時,只見黃平眼角帶淚,嘴邊掛血,一臉的頹廢。
問明了情況,又去跟警察交涉,叫他寫好保證,又交了兩千元保證費,才把黃平帶出警局。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女朋友沒了,可以再找,何必花錢找罪受?你以為她們都很乾凈啊?」
張雲氣不打一處來,白白花掉他兩千塊錢。
黃平垂頭喪氣:「是我一時糊塗,那酒太歷害,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這次多虧你了,那錢我會還給你的。」
張雲聽了心下暗喜,卻不動聲色地說:「錢的事就算了,倒是你那酒,對你是個禍害,還有多少,都拿給我吧,我幫你把它換成現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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