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他遠點
連人還沒細看,連脈還沒有細診,就讓她說出個一二,這有意刁難未必也有點太明顯了。
蘇瑾嗤笑,看著幾人的眼光從嘲諷變成不屑:「衣衫綻破,留有血污應是肩口有傷,臉色蒼白應是失血過多……」
「廢話,這還用你多說,這誰都能看出來,說的好像自己有多厲害,其實也就無非是打腫了臉充胖子。」王御醫等人聽到蘇瑾這麼說,渾身不由得鬆懈下來,眼神里也充滿了輕視。
床上溫雨的情況似乎更加糟糕了,蘇瑾也開始漸漸的不耐煩起來,「呵,身體抽搐,額出虛汗,神情不安,傷口似有糜爛之勢,分明就是毒已入血,氣血虧空,你們再拖延一下,這人就可以就去陪閻王喝酒了。」
有幾人不相信上去查探,發現傷口之處真的已經開始變得發黑,似乎真的要開始糜爛了。
之前他們還以為是刀劍煞氣過重,加上受到驚嚇,傷口紅腫應該是發炎了………況且……他們也用銀針試了……王御醫看到幾人的樣子也猜到了蘇瑾說的大概是真的。
他本來還不死心的想辯駁幾句,可蘇瑾凌厲的眼神卻硬生生的讓他打了個寒顫,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呼,還好,還在。
蘇瑾再也受不了這幾人,時間不等人,她可沒這個閑功夫陪他們,她轉頭看著瑾言,瑾言點點頭,走向幾人。
「你,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別對我動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王御醫在地上哆嗦著,另幾人也顫抖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蘇瑾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直的往床前走去。「瑾言,把他們丟出去,別讓人來打擾我。」
「是。」瑾言長臂一攔,不理會他們的驚呼聲,將幾人攔出門外。
耳根子終於清凈了,真不容易,某人介有其事的掏了掏耳朵,然後查看床上的溫雨,嗯………果然沒錯………真的是中毒了。
好看的眉忽的皺起,搭在脈搏上的手指停留片刻便又快速的換一個位置,肩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應該不是用劍傷出來的,傷口的力度不均,看樣子似乎是被刀所傷。
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臉上也變得越來越陰沉,看上去似乎像是暴雨來襲之前密布的陰雲,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餵了溫雨一顆止痛丹以後,就開始準備清除傷口處的腐肉,漆黑的匕首上不反射一絲一毫的光,顯得格外沉靜內斂,流逸的曲線上握著一隻快速起落的手。
傷口的腐肉清除乾淨了,可是這並不能讓她鬆口氣,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顯露,因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就脈搏來看,毫無疑問分明就是中毒了,然而用銀針試探卻試探不出來半分,而脈象的紊亂隱藏的更深,若不是她結合溫雨反應細細探查,應該也會被騙過。
怪不得剛才那幫老傢伙什麼也看不出來,這等珖人眼目的脈象他們所能看的出才怪。
只是………看出來並沒有什麼用,這毒………仍然無解。
這毒她也是第一次見,怎麼辦………沉吟思考的時候,卻在低眸的一瞬間看到了溫雨緊握的拳頭裡似乎是有些什麼,透露出的紅色應該不是血,細看之下應該是紅色的布料,這是?
掰開那握緊的拳頭,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枚荷包,看到這枚荷包,她的瞳孔突然縮緊,忽的起身將全身上下摸了個遍,然而除了銀針與所帶的藥丸,其它什麼都沒有。
怪不得她覺得熟悉,這枚荷包果然就是她丟失的那枚,只是,為什麼這枚荷包會出現在溫雨手上,她拿起那枚手上的荷包,卻看到荷包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離他遠點。」
紙條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若是把這句話拆成四個字,那她每個字都認識,可結合在一起就讓她有些費解了。
離他遠點?離誰遠點?這紙條到底是針對誰的,是丟失荷包的她,還是秀制荷包的溫雨,而那人究竟與她們有什麼關係,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這一切謎團就像是個雪球越滾越大,讓人摸不著頭腦。
只是……先甭提猜沒猜得到這人是誰,若是猜到了,也只是在毒剛剛發作時找那人拿到解藥才有用,而現在拖得久了,就算拿來解藥也是無用了,更別提這人的身份還沒猜出來,甚至是連個線索都沒有。
怎麼辦,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僵局,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溫雨消香玉損嗎,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神色如冰,眼神陰翳,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中,涔涔的冒出了血珠。
怎麼辦,懊惱之際,突然一道靈光乍現而過,對了,尋回草!
這尋回草本來是要給瑾言治療暗疾的,來這之前她正準備配藥,只不過還沒配好。
不過………尋回草本身就有解百毒的功效,溫雨的毒雖然霸道,但是應該還未深入骨髓,只單服尋回草絕對可以。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尋回草得來的還真是巧,用到的時間也剛剛好。
將尋回草切下四分之一,用杵搗碎了后揉成團就著溫水送服下去,接著又開始緊張的觀察起她接下來的反應。
門外,瑾言將眾人逼退至數丈,他不想讓他們的嘈雜聲傳進屋裡,影響到她。
王御醫見蘇瑾好久不出來,又開始忍不住叫囂,「怎麼這麼久了還不見他出來,我就說,一個毛頭小子能看出來什麼,分明就是在逞能,待在姑娘家的閨房裡這麼久,成何體統,哼。」
說完更感覺自己的分析是對的,伸手捋了捋鬍子,神色又恢復成之前的傲氣,「我說,溫大人,這無知小兒待在你女兒的閨房裡這麼久你也不擔心?讓我等都毫無頭緒的病症,他能看出來什麼。」
瑾言聞言臉色一沉,雙目漆黑,眼底似捲起無盡風浪,一片落葉落至他身前,抬臂一揮,手指微勾,手掌緊握一下隨即又鬆開來,只見有綠色的粉末從他攤開的手心中隨風飄散。
剛才還是嫩綠的葉子,現在儼然成了一堆綠色的塵埃,「不知各位還有什麼話想說嗎,若是沒有,還請靜心等待我家公子。」
王御醫咽了口唾沫,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臉色青白交錯,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似乎就是那手中的葉子,隨時可能灰飛煙滅。
看著寒蟬若禁的幾人,瑾言心中暗哼,不過是幾個趨炎附勢,貪生怕死的小人罷了,可是………小姐為什麼還沒出來,眼中不由得浮上幾分擔憂。
而溫有德剛才聽了王御醫的話之後,也感覺有幾分道理,畢竟孤男寡女公處一室,他也是親眼看了才能放心,想到這,他挺直了腰板,梗住了脖子,強忍著內心對瑾言恐懼,剛想張口,卻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