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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喝酒鬧騰的時候,誰都很開心。但是當你喝完了,喝大了,睡下了,再次起來的時候,你就知道錯了,你就會咒罵昨天喝酒時候的自己。
星期六晚上折騰到很晚,具體鬧到幾點忘記了,因為在我吐完以後直接就睡了。星期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相當搞笑同樣相當鬱悶的事情。別人看來是搞笑,可這種糗事放到自己身上的話,只能感覺到鬱悶了,哪裡還能笑的出來呢?
出這樣的糗事,其實是出於一種條件反射。自從我們來了這裡訓練,住進了訓練房邊上的辦公室,就練成了這樣的條件反射。
在每天早上出早操的時候,陸教練來的最早,並且教練還有一個很好的毛病,當他開門進到訓練房之後,向左一轉身,走近他辦公桌的同時習慣性的把他手裡那一串重重的鑰匙扔向鋪著玻璃桌面的辦公桌,『呱嗒』一聲,這時,我們習慣性的迅速爬起,趕緊穿好衣服,穿好鞋,走出屋子,開始準備活動,當然,這次情況也一樣。
我們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間,阿龍很自覺的去播放每天都要聽三遍讓人噁心不止的跑步音樂,我和張豬則假模假樣的開始準備活動。我們昨天都喝大了,都還沒有清醒,都沒發現今天情況有什麼不對,反正阿龍一放好音樂,我們患難三兄弟很自覺的排好隊,開始圍著訓練房的邊緣跑了起來。
我們跑的歪七扭八,跑的東倒西歪,跑的忽上忽下。就在我們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快被自己顛出來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兒極度放肆的笑聲,我轉動脖子上不知道是誰的腦袋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朝著笑聲的來源處看去,才發現,教練笑的就要岔氣兒了,再笑下去很有可能從椅子上摔到地下。
陸教練用他肥沃的用手背擦掉眼角就快因笑而溢出的眼淚,喘著粗氣說:「你們昨天喝了多少啊?現在這是幹什麼呢?今天是星期天不訓練難道你們不知道么,哈哈哈哈…。你們也太逗了吧?何夢宸,你那鞋穿一順兒也不嫌難受么?穿兩隻不同款式的李寧鞋?給李寧品牌打廣告呢吧你?看你跑的還挺舒服么,哈哈哈哈,繼續跑,繼續跑,哎,你們別停啊,繼續跑啊。哈哈哈哈…。」
說實話,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叫人非常尷尬,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們就傻傻的站在訓練場上,晃著腦袋在想,到底是哪裡出錯了?這時候阿龍說話了:「暈死我了,這都9點多了,咱們剛剛瞎跑什麼呢?」
張豬揉著他暈忽忽的腦袋說:「是啊,我都沒發現就咱們三個人在跑步,真丟人!」說完,轉頭帶著一臉齷齪的笑容走向依舊在捧腹大笑的陸教練說:「教練啊,你就把剛剛的事情忘記吧,別跟別人說哈,求你了。對了,今天不是休息么?教練過來有事情么?」
「沒什麼大事。哈哈,昨天不是從你們以前的隊里又來了一個女隊員么?我還沒見過呢,過來就是想通知一下你們中午一起吃個飯,順便拿點兒東西,沒想到,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場演出,哈哈哈哈,你們提前排練過吧?演的那麼精彩,剛剛都把我看楞了,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張豬撓著他的腦袋嘿嘿一笑:「我們昨天不是迎接新隊員了么,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喝多了,是挺丟人的哈。嘿嘿,教練,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要不我們三個的臉可就丟大了。」
「行,行,哈哈,記得中午吃飯啊,你們負責通知一下別人,我走了,中午吃飯在說吧,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真是逗死我了,哈哈哈哈…」
中午,僅僅我們體校來的幾個人和教練一起吃飯,沒有任何意外,陸教練把我們三個早上的精彩表演添油加醋的跟我們隊那幾個大嘴姑娘們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遍,她們聽著故事使勁笑。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教練的口才如此強悍,講的連我們自己都震驚了,我一直懷疑,當時我們真有那麼傻逼么?事實勝於雄辯,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解釋就等於掩飾,所以,我們三個只能把嘲笑化為食慾,瘋狂的埋頭苦吃。
在笑聲中,我們差點把自己給撐死。飯後,我們三個得到了一個美譽:晃悠三賤客,簡稱,三賤人。唉,真他媽鬱悶啊,就是賤,誰叫自己喝那麼多沒事丟人呢?活該啊,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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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劉娜從她宿舍下來把阿蕾讓她帶給我的信件、小小音樂盒、還有一片塑封過的四葉草交給了我。估計她在昨天晚上已經聽說了有關我跟悅悅的事情,把東西給我以後,帶著一股子不屑的味道用她看似柔弱的食指指著我一晃一晃的說:「人家姑娘挺好的,多痴情啊?唉…有些人啊,就是找抽型的,而你,就在『有些人』的範圍內,難道你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么?某些男人就是賤!」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上樓回宿舍了。
我拿著阿蕾送給我的東西,坐在我凌亂的床上,發獃。我知道,我被劉娜激動的說辭驚的楞住了。但是真就奇怪了,為什麼我他媽的一點兒都不覺的羞愧呢?
阿龍一個人在訓練房裡練著他蹩腳的360度轉體俯撐落地,張豬跑到女生宿舍聊天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看著阿蕾帶給我的禮物,我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反正心理多少有點堵的慌。
我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三樣東西,然後打開我新發下來的密碼箱,把東西放了進去,就放在我的日記本邊上,一封沒有開啟的信,一片代表祝福的三葉草,一個能響起祝福音樂的音樂盒。
我慎重的鎖上這小小的箱子,放到床下,心理突然輕鬆了,似乎,我這小小的舉動成功的塵封了一段往事,一段沒有感情的感情。
30。
李麗走後留給我們的抑鬱,在劉娜來了以後突然間消失了。
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日復一日的訓練,讓人感覺麻木了,失去了累的感覺,好像一切就應該這樣,我們的生活就應該這樣,不斷的揮灑汗水,不斷的讓自己的動作看上去更加漂亮有力,不斷的提高自己對身體的控制能力以便做出更加完美的難度動作。原本一天三次的訓練,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增加到了四次,連晚上都要玩命的訓練,教練有時候過來,有時候不來,但是訓練,卻從來沒有終止過,我們的世界簡單的一塌糊塗,除了訓練、訓練、還是訓練。
一旦事情變成一種機械化,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沒有人去逼迫你,也不用別人去逼迫了。按時按點的訓練成了我們生活的主要部分。喝酒,看電視,坐一起聊天,成了這種枯燥生活中的調劑品。當然,因為我不要臉,所以我還多出一項個人活動,每天都在忙碌著跟悅悅夜裡打電話,找空兒偷偷接吻,沒完沒了的瞎曖昧,而且還不敢讓教練發現,我們興奮並且鬼鬼祟祟的堅持著這段地下情,因為這段感情上不了檯面兒,所以叫我們越發的感覺新鮮或者說刺激。但是,在這種新鮮、刺激的戀愛中,還時刻伴隨著緊張的分離感,我們心裡都知道,如果考核不過的話,我們就要分離,我們就要相隔好幾百公里,我們的『戀』將被扯斷,這是我們通宵達旦的電話中誰也不願提起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