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道別

「記憶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確定劉延楓所說屬實。」黑帽的中年人來到夏方之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夏方之眉峰一挑：「確定織田清兄妹已經死了？」

「不確定，畢竟他們的能力已經超過了凡人的層次，即使是在上古的仙中他們手中掌握的權柄也稱得上是匪夷所思，想來修改記憶也並非是什麼難事，不過在劉延楓的記憶之中，他們的確是共同死去了。」中年人說完這些話卻是發現夏方之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中年人看到了樓下大廳里正在聚餐的一眾人馬，這些年輕人自遺迹出來之後倒是輕鬆了許多，至少飯桌上也能出現一些歡聲笑語了，倒是劉延楓有些沉默，他也不去和人搶食，只是獨自拿了一盤炸好的魚乾，靠著窗戶湊著酒就這麼吃了。

「您是懷疑他有問題？」中年人微微眯眼。

「他能有什麼問題？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夏方之失笑，從兜里掏出一根香煙，中年人趕忙上前為他點燃，「話說我交待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劉延楓的記憶已經發給會長，我方損失還在統計之中，至於東金這邊……織田家族剩餘成員已經被控制，最遲傍晚東金能力者的人事檔案就會出現在您的桌子上。另一邊荒墟祿存武曲的收押工作也完成了，按照您的交代，我們出動了八名A級探員作為警衛，還有您的飛機也準備好了，就停在羽田機場，您看還有什麼遺漏的么？」

「沒有。楊瑞那個王八蛋怎麼說？」

「會長說這次辛苦您了，他還說這次高青陽小隊表現得不錯，是時候給他們放個假了。」

「哼，放假？老小子想得倒挺美。」夏方之丟掉煙蒂，轉身下樓。」

樓下的餐桌上，大家很是快活。雖說是隨意包下來的小館子，但是飯菜倒也算得上精緻，再配合上當地特有的酒，大家吃的也還蠻開心的，畢竟打打殺殺忙活了一兩天了，難得坐下來一起吃頓飯，說來這頓飯也算是散夥飯，吃完這頓大家就得各奔東西。\0

「喲，夏先生來了？」楚悠舉杯起身：「我得敬您一杯，這次您可是大獲全勝啊，不僅滅了我們幾個星，東金也被您給吞了。」

「小子，少和我陰陽怪氣的，以前在楚家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夏方之眼睛一瞪，真的從楚悠手中接過了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吃完這頓飯就馬上給我滾蛋，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我非得把你們幾個的頭給擰下來！」

「得啦，說不定您就看不見我了，這次好不容易出趟國結果折了這麼多人，上面的大佬肯定得弄死我，說不定下回再見的時候我已經被改造成一個嗷嗷亂叫的怪物了。」

「放心吧真到了那一天我會親手解脫你的。」向秋笑著說，他的臉已經紅了，顯然是有些醉意。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悲觀，回去直接報夏先生的名字就好了，能從他的手上活著回來，說是立功也不為過。」貪狼搖頭笑笑，「所以夏先生要不要先清了我體內的真氣？」

「不，還是你自己慢慢清理吧，如今的東金沒有幾個能打的了，江珧那丫頭還護不了你們么？」夏方之面無表情，說完這句話又轉向了另一邊：「阿瑞斯，只有你一個人么？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又是什麼？」

「我們會在東金待上一段時間，畢竟湯姆傷得還是有點重，現在都還在做手術，雷蒙德和盧娜也在他那邊，這期間可能要借用一下基金會的資源，倒是給您添麻煩了。」阿瑞斯伸出白皙如玉的手從盤子里夾起兩粒花生米丟入嘴中，灰藍的眸子深邃而寧靜，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夏方之緩緩點頭：「沒問題，有事你儘管開口，等你回去了告訴你們家主，基金會很欣賞維托的風格，要是有機會的話，大家可以約出來聊一聊，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好的，我會轉告家主的。」

楚悠不自覺地笑了出來：「這是兩大暴力組織聯手了么？」

「你們才是最極端的暴力組織吧。」夏方之冷冷瞟了一眼楚悠，接著看向了劉延楓的方向，其實比起其他人，他才是夏方之最應該擔心的，畢竟他只是個剛剛踏入這神秘世界的新人，或許他有著強大的實力，但是他的心性還是不夠，也許現在的他已經能夠毫無顧忌地帶收割一條條的生命，但是這不代表他經得起熟悉之人的離別。

主意到夏方之的眼神，所有人都把頭轉向了劉延楓，最後劉延楓也是有所察覺，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有一絲疑惑：「怎麼了，都看著我幹嘛？」

「你好看唄。」程詩琳眨眼。

「你們……是在擔心我么？沒這個必要啦。」劉延楓撓撓頭，露出了一絲微笑：「大家這不是都活下來了么？在夏老師這種級別的戰鬥中活下來，這是好事兒，該高興。」

「可我看你並不高興啊，」楊速突然出聲，他斟滿一杯酒遞到劉延楓的手上，神情依舊平淡，眼中卻隱隱有了刀劍般的鋒芒：「以前我在做忍者訓練的時候我的老師和我說過，做大事的人需要有一顆鋼鐵般冰冷堅硬的心，這樣他手中的刀才不會顫抖，才能心安理得地以眾生為棋子，才能在大勢來臨懦夫顫抖的時候立於天上靜觀棋盤上的廝殺。」

「說得好，真是狗屁不通。」劉延楓捧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速還沒說話，向秋卻是有些不快了：「喂，這可是大宗師的箴言啊，是該寫在紙上掛起來的東西啊，你小子這個態度不行啊。」

「可你我又不是什麼大宗師，也不是那什麼做大事的人，那麼聽這些鬼話有什麼用？還以眾生為棋子……強如夏老師還不是要親赴一線？你們誰敢說以後能達到夏老師的境界？」劉延楓掃了房間里的人一眼，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唯有夏方之在那裡樂呵呵地笑著。

「我啊，只是一個貪財好色一身正氣的普通人，我知道我做不成什麼大事的，那些做大事的人都太過涼薄了，我學不來。如果真有那什麼大勢到來的一天，那麼我肯定是那個懦夫，或者是棋盤上拼殺的棋子，因為我根本就不圖那什麼天下大勢，我這個人真的很容易滿足。」說這話的時候劉延楓在笑，可他的眉宇之間都隱隱透露著一絲嘲弄，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誰。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著看向了其他人：「所以大家吃完這頓飯就散了吧，不用擔心我，我狀態還行。說真的，活下來就是好事兒，該高興。」

房間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好半天夏方之才打破了沉默：「好吧，那就這樣吧，趕緊吃，吃完了我們就回龍津，基金會給你們安排了表彰大會，會長會親自授予你們先進員工獎章，接著還有帶薪休假，都偷著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