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空城計
黑夜中，人影幢幢。
昏暗的燈火下，足足有數十人，在聶府的高牆外鬼鬼祟祟。
寒羽感知敏銳，聞風而來，在間隔數十丈的距離，隱匿身形的同時，凝目望向那數十道黑衣人，臉上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
為首那兩人，實力不容小覷。
「這些人，武功都不弱。」從寒羽身後探出腦袋，寒月也收起了輕視，伸手摸向後背，將長弓握在手掌心，
「我去將他們都殺了？」
只要寒羽同意，他便會出手，讓這些鼠輩，見識贛江府第一箭客的厲害。
至於結果如何，猶未可知。
「對方有備而來，而且竺破與李三的修為都不弱，你有把握嗎？」
寒羽頭也不回，漠然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顧名思義，對方既然能夠對付李三與竺破，必定能夠輕而易舉的收拾寒月。
寒月微微一怔，這怎麼聽著，好像都是對他的實力充滿了質疑？
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糟糕，反問一句，
「我是你親弟弟嗎？」
「我倒希望不是。」
寒羽撇了撇嘴，心神突然一震，只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穿過濃郁如墨的黑暗，朝著二人藏身的方向刺了過來，
「小心。」
寒羽脫口而出，寒月心有所感，驟然汗如雨下，
「如此遠的距離，居然能夠感應到我們的存在，此人的實力……額，恐怕不比我弱。」
不曾料想，辛若言手下，居然還有這等人物？
僅是匆匆一瞥，便讓他有種被惡獸盯視的錯覺，若是近戰，說不得還有危險。
不可能……
即便是近戰，我贛江府第一箭客，勝他也不過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此人恐怕已有宗師的實力了。」幸虧隱藏的及時，寒羽心跳如雷，心中對秦道禾等人的安危，愈發擔憂。
若慕寒還在，必然不用懼怕。
眼下，慕寒被關押在牢獄中，辛若言等人，這才會無所顧忌，欲要對聶府眾人趕盡殺絕。
「宗師又如何，我照樣一箭射穿他的頭。」
雖時常打擊寒月，但這話，寒羽倒是有幾分信心。若是出其不意，寒月傾盡全力的一箭，即便是宗師，也要避其鋒芒。
可這等修為實力的人，想要讓他不設防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能夠用氣機將他鎖定，讓他避無可避。
「先靜觀其變，無論如何，也要確保秦大夫的安危。」
「……」
聶府高牆外，凌正南一張陰鬱的面孔，完全被黑色面紗遮擋住。
費盡唇舌，總算將辛若言說服，趁著慕寒不在，聶府的守衛如同虛設，集結了辛府一眾好手，打算讓聶府上下雞犬不留。\0
數十人踩著夜色而來，卻在剛剛，他忽然眉眼一跳，似乎感應到遠處有人在暗中窺探，這才凝目一撇。
險些讓寒羽姐弟二人，亡魂皆冒。
「凌大人？」與凌正南並肩而立的魁梧壯漢，正是那日與辛若言一同前往聶府的柳不同。
他雖實力不如凌正南，但有風吹草動，也能輕易察覺。
感覺到凌正南臉上的微妙變化，他壓低聲音，輕喚一聲，似乎在詢問，是否有變故發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十年怕井繩啊？
凌正南頓了下，收回心神，應道：
「沒事，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除了秦道禾之外，其餘人死活勿論。」
凌正南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殺意瀰漫全身，柳不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頷首道，
「明白。」
寒風呼嘯而過，牆高三丈有餘，眾人卻如履平地。
今夜，聶府上下必將血流成河，與於都呂家一般，在罪惡中徹底煙消雲散，成為一段不被提及的歷史。
從此之後，不會再有人記得聶琰。
而他凌正南，只要活著，凌家不僅不會沒落，反而會更上一層樓。
凌正南雙拳緊握，雙腿微曲，輕輕一躍，便身輕如燕，穩穩立在高牆上，而後快如閃電的朝著聶府主宅的方向疾馳而去。
其餘人，三人一隊，也在頃刻之間，在聶府四處分散開來。
每個人都手握長刀，殺意凜然。
然而，就在凌正南等人悄然進入聶府的瞬間，一道身影，速度之快，比之凌正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呼吸之間，便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極為不易察覺。
他站在一處屋檐下，縱觀這整座府邸，盡在他眼皮底下。
只見他略微思索，冷眼俯視著如同鳥獸散開的數十人，一雙細長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
與此同時，凌正南已經潛入一間廂房，卻發現房中點著燈火，卻空無一人。
隨著時間推移，他愈發心驚肉跳，
「這間也是空的？」
凌正南的速度極快，身形在黑夜中，肉眼幾乎捕捉不到。
「這不可能，難道秦道禾已經察覺到了？」
必定是如此，慕寒被辛若言關在牢獄中，秦道禾不可能坐以待斃。
可城門戒備森嚴，若是有人出城，必定都在辛若言的眼皮底下，不可能輕易逃脫。
難不成是守城的將領，被秦道禾等人收買了？
也不對……
隨著時間的推移，凌正南汗如雨下，心神也愈發的急躁。這等時候，聶府已經是樹倒猢猻散，別人都避之不及，即便再多的錢財，也沒有人敢拿性命作為賭注啊。
張書豪這等蠢貨，有一個就足夠了。
靈堂……
去靈堂一探便知，以秦道禾等人的秉性，斷然不可能丟棄聶琰不管不顧，即便他已經魂歸西天。
靈堂中白綾隨風飛舞，燭火在寒風中搖搖欲滅，一座棺木依然擺在靈堂的桌案前。
凌正南貓著身子，目光如電，掃過四周，不曾有風吹草動，這才輕輕一躍，立在那座棺木前。
僅僅一眼，他便如墜冰窟，渾身上下，再無一點暖意可言。
也在同一時間，他身後密密麻麻，一連串的腳步聲，如期而至。
凌正南猛然回首，只見柳不同等人，一臉焦色，目光與他一觸即分，眼中的驚恐已經溢於言表，
「凌大人，中計了。」
偌大一座府邸，所有人都憑空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