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新來過,怎能窩囊

第四章 重新來過,怎能窩囊

戌時一更天,夜裡七點到九點,更夫敲鑼呼喝,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亥時二更天,夜裡九點到十一點,更夫便換了詞,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以此類推,每隔兩點,也就是一個時辰,更夫便會敲一次鑼,喊一句溫馨提示。

聶琰徹夜未眠,心緒一直起起伏伏,難以平靜。直到更夫敲響第五更天的鑼,他才因為眼皮厚重沉沉睡去。

清晨,旭日東升,街頭巷尾,人聲鼎沸。

慕寒雙目刺紅,伸手想推門而入,卻猶豫不決。在屋外守了一夜,他始終無法心安,心中不斷整理措辭,希望一開口便能說服聶琰,為姐姐慕氏平冤昭雪。

任何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都無法心平氣和?

都說聶琰是為民請命的清官,也不知傳聞是真是假。

「師傅……」就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秦道禾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有了主心骨,他也鬆了口氣。

秦道禾頷首,神色平靜,「昨夜可有異動?」

慕寒搖頭,秦道禾欲言又止,繼續道:「先看看聶大人的傷勢如何。」

慕寒點頭,鬆懈的情緒,瞬間有緊繃起來,跟在秦道禾身後。秦道禾輕呼一聲,推門而入,吱呀的開門聲有些刺耳,聶琰也在剎那間睜開雙眸。

初到此地,他的警惕性極高。

「聶大人。」秦道禾跨前一步,走到床榻前,眉眼祥和,「身體可有不適?」

聶琰睡眼惺忪,目視秦道禾。

目如星辰,劍眉入鬢,五官如刀削,聲色如醇風……他低頭俯視,花白的頭髮如銀絲一般催下,令聶琰心神激蕩。

這個男人,約莫三十五六的年紀,怎麼會是一頭白髮?

聶琰深深吸了口氣,轉而看向慕寒,面色紅潤,只是眉眼之間含著急迫,年歲似乎比自己還小一些。

聶琰漸漸平穩心緒,輕輕搖頭,發白的嘴唇微張,

「是先生救了我嗎?」

「在林中發現大人的時候,大人已經昏迷不醒,身上也有傷……」秦道禾頷首,「我再為大人把把脈?」

「慕寒,去倒杯水來。」聶琰輕咳一聲,喉嚨乾澀的厲害,本欲求些茶水,一眼便被秦道禾看穿。

他在聶琰點頭之後,握住聶琰的手腕,眉頭微皺之後,又漸漸平復。許久,他聲調平和道:

「大人已無生命之危,此刻因為氣血虧虛,略感不適,胸口的刀傷,只要勤加換藥,便能很快痊癒。」

「多謝……」聶琰掙紮起身,接過慕寒遞來的茶水,一口飲盡之後,再次道謝:「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大人……」

「慕寒,不得放肆。」慕寒一心念著牢中受苦的姐姐,心直口快,想要和聶琰說明冤情,被秦道禾制止阻攔。

聶琰心如明鏡,未曾定下決心,沉默不語。

慕寒眼中滿是哀色,秦道禾心有不忍,思忖片刻之後,沉聲問道:「大人可知,是何人對大人下此毒手?」

聶琰抬眼,與秦道禾對視,「知道。」

「既然大人知道,那……接下來,大人將如何選擇?」

「雞蛋碰石頭,有幾分勝算?」

「難道大人要坐視不管嗎?」慕寒聞言一驚,情緒波動劇烈,「任由凌正南欺壓百姓,凌飛宇欺男霸女?大人,難道你與劉青山那狗官是一丘之貉嗎?」

秦道禾面色巨變,怒喝一聲,「慕寒,住口。」

慕寒面色一暗,不為所動,身子前傾跪拜在地,急切道:「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慕寒願為牛為馬,侍奉大人左右。」

「大人……」

聶琰面色變幻,看似不為所動,其實內心也無比糾結。

慕寒猛然起身,聲色厲茬,「既然聶大人不肯主持公道,我就與他凌家拼了。」說罷,他轉身就走。

秦道禾怒喝,「站住,你去又有何用?」

「可是……」

「你這等於是羊入虎口,不僅自己白白枉送性命,你姐姐豈能沉冤昭雪?」

「我……」

「滾出去。」

秦道禾臉黑如炭,怒視慕寒離開房間,轉而看向聶琰,眼神頗為複雜,「秦某教徒無方,還望大人見諒。」

聶琰面色平靜,內心卻是翻江倒海,他前世是一孤兒,對親情無比渴望。慕寒敢頂撞當朝命官,也間接說明,姐弟情深。

「大人若是要走,最好還是等痊癒之後……」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對碰,聶琰心中有些好奇,秦道禾這樣的修養和心性,彷彿與這小小的縣城格格不入,他嘆了一聲,

「其實,我並沒有打算離開。」

他對這裡,人生地不熟,若離開,又能去哪?倘若凌正南不依不饒,等待他的,還是死路一條。

不如……拼一把吧?\0

「那大人是何意?」秦道禾急急問道。

「當日被歹徒追殺,我不僅受了傷,還丟失了官印和委任狀。如果,我就這樣出去,劉青山不買賬呢?」

秦道禾恍然,「原來如此。」

「現在,唯有找到官印和委任狀,我才能正式接手此案。」

「想來是刺殺大人的兇手,順手偷走了官印和委任狀。」

聶琰搖頭,「我也不知道。」

突然,前一刻離開的慕寒,又火急火燎的闖進房間,「師傅,不好了。劉青山現在要開堂審案,讓我姐認罪畫押。」

「明日就是他卸任的日子,他今天要開堂審案?」

「一定是受了凌正南那狗賊的指使。」慕寒咬牙切齒,臉上寫滿焦慮和不安,「師傅,怎麼辦?他們一定會屈打成招的……」

「走,我們去看看。」

「一起吧。」

「那……」對於聶琰的要求,秦道禾又驚又喜,喜的是聶琰不會坐視不理,驚的是沒有官印和委任狀,若出了狀況,該如何收場?

聶琰蒼白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笑容,「沒關係,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既然重新活過一場,總不能還和前世一般,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吧?

人生,總得有些波瀾,才顯得壯觀……

他心中激蕩,有種想要高聲呼喊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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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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