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6. 恐怖襲擊

「關稅是為了保護本國產業，但並非完全有利。事實上，從這張收益圖上可以看出，這其實是有悖於市場規律，並最終減少了整體收益的——這塊三角形陰影區域就是被損失掉的消費者收益。最後本國的企業固然獲得了利益，但本國的消費者與外國企業共同承擔了超過這部分利益的代價。」

「換言之，在政客們宣稱，他們增加橡膠製品的關稅以保護國內企業的時候，而他們群眾的後半句是，你們這些消費者，將來不得不購買更昂貴或者更差的輪胎等橡膠製品。政客對於國內企業的扶持，最終都是由消費者來買單……」

大階梯教室內隔音效果不錯，只有教授戴著麥克風的講話聲在回蕩，伴隨著記筆記的沙沙聲，翻頁聲，伸手挪推偶爾與書桌的碰撞聲作為背景。

咔嚓，嘩啦。

上彈夾拉槍栓的金屬音在高穹頂的階梯教室里是如此的突兀而張揚。戴著鴨舌帽的男子驟然站起，一隻手托住黑色的磨砂槍身，另一隻手扣動扳機，槍口震顫著噴吐出火舌。

噠噠噠噠噠噠！

撞針打著火藥，爆炸的聲音清脆而利落，充滿震撼人心的力量感。一道道金色的火線一閃而逝，那是一發發子彈的彈道軌跡。亮線所過之處，打穿或者擦過的木質桌椅都暴出木屑揚塵，碎片四濺。不時有學生在悶哼聲中身上爆出血霧然後倒地，驚呼與尖叫此起彼伏，一片混亂。

不過，這裡畢竟是學園都市。德克爾作為一所研究型大學，同時接受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入學申請。選擇走科研路線而就讀這所學校的能力者不太多，但也絕對不少。

一個戴眼鏡穿格子襯衫的男生，背對恐怖襲擊者的方向靠在了椅子後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手指按在太陽穴處，某種不可視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散發出去。而在那恐襲者背後十幾米外，縮在桌子下的健壯T恤男伸手握住了焊在地面的桌腿。伴隨著手臂發力，肌肉臌脹，金屬桌腿在晃動下逐漸鬆動。

持槍的恐怖分子似乎突然恍惚了一下，手中的突擊步槍隨著不可抑制地隨著後座力上揚，突突突地在牆壁上打出一串彈孔。大廳側面為白板照明的燈被打碎，閃了兩下熄滅，玻璃碎片稀里嘩啦地落下來。

槍身出現放空的聲音，接連不斷的火光與火線暫歇。他撩起大衣，似乎是要換彈夾或是要直接取另一把槍。但是這一切在火力停止的時候就都失去了意義。

像是有默契一般，似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換彈夾換槍的時候是最佳的時機，來自不同人的行動也在這一刻幾乎同時發動——

恐襲者身邊的金屬桌架似乎突然變成了超強的磁鐵，周圍的鑰匙手機鋼筆一瞬間朝那裡集中，叮叮噹噹被牢牢吸在上面，而作為最大的金屬物件——金屬槍身的突擊步槍在吸引力下唰地就牽引著男子的雙手朝著那磁場方向飛去，把那男子帶了一個踉蹌；緊接著無形的波動驟然集中，恐襲者大腦突然一陣劇烈的刺痛，如同被鋼針刺入一般，這種刺激讓他本能地眼睛瞬間眯上，根本無法掌控平衡地向下摔倒；而那個之前掰桌腿的壯漢也恰在此時站起，將呈「工」字形的異形鋼條朝著恐襲者擲出，破空發出「嗚」的聲響。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內發生，不少躲在桌后椅下的學生的思維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而作為發起突擊的人則似乎已經預見了恐襲者被鋼條轟中倒地的場景。

然而鋼條的飛行路線拐彎了。

鋼條在半空向側方發生了奇異的平移，劃過一道弧形軌跡，「噌」地一聲擦在了剛剛被強磁化的桌架上，冒出火花，和被吸附的突擊步槍貼在一起不動了。一身冷汗的恐怖分子過了半秒才反應過來是這些學生配合不默契，磁力異能干擾了投擲者的鋼條，讓自己能多活一會。

而這個時候，更多的學生已經有了動作，一道藍色的激光掃過去在地面和後方的牆壁上燒出一條黑線，恐襲者間不容髮地縮頭才幸免於難；遠處桌子下方探出一隻手，手裡一大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丟了過來；還有不少草稿紙飄起來，在空中疊成了尖頭的紙飛機和鋒利的飛刀，呼嘯著刺向恐襲者。

恐襲者不再遲疑，略顯慌亂地從腰帶里掏出一個黑色的遙控器狀物件。那大概是一個簡陋的自製觸發器，能看到觸發器通過一藍一紅兩根電線與綁在襯衣上的方塊狀的包裹相連。

——炸彈，九成九看到這裝置外形的人都會做出這種判斷。

被超能力操縱的紙飛機衝過來扎在他的手臂上，意外鋒利的紙張戳出了幾個血口子；火球打在他腳邊，爆炸開來，炸塌了半邊桌子，恐怖分子狼狽地翻滾躲開，卻依然被引燃了褲腳，手中的觸發器也落在了地上，被導線拖著咔啦啦地在地面顛簸。

也就在那一片區域超能力四溢，熱鬧萬分的時候，縮在長桌下的蘇逸楊縮著身子小碎步騰挪，終於到了離恐怖分子十米左右的地方。

蘇逸楊能聽到自己因緊張而粗重的喘息，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在捶打自己的軀體，扶著桌斗的雙手有著微微的顫抖。

十米，是他的引力異能最精確發揮的極限距離，再遠精準度就會下降。

他透過長椅間的縫隙窺視著恐怖分子的位置，然後手中的兩把黑色刀片無聲無息地飛出，微微旋轉著從長桌擋板下方滑出，無聲無息地穿過兩排緊張躲藏的學生腳下，一路越轉越快，從長桌地側向鑽出來，一左一右直刺恐怖分子咽喉！

情急之下的恐怖分子用手臂去拍打，手掌帶起一溜血花的同時，也扇飛了其中一枚飛刀，另一枚也受到干擾而偏離了咽喉，扎進了脖子側面。

因為一連串的異能打擊而惱怒的恐怖分子已經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他伸手就去抓連著導線的引爆器——

看到這一幕的蘇逸楊雙目圓睜，雙手在這一刻握緊，青筋畢露。

原本刺偏了的飛刀，被引力牽引著圍著脖子快速劃了一圈，歪斜著刺穿了恐怖襲擊者的咽喉。

恐怖分子最後感受到的是冰涼的觸感，鋒利的刺痛，以及血液湧出帶來的溫熱。

他的脖頸處猛地噴發出鮮血，赤色激流衝起半米高，而他的身軀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無力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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