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 事後

等到恐怖分子頹然倒地，藏在長桌和椅子底下的學生才轟然活動起來。心有餘悸的討論聲和尋求急救的呼喊聲亂成一團。

化學、物理以及計算機專業的學生靠近恐怖分子，確認對方沒有呼吸后，開始搜查對方屍體上的設備和裝置，防備定時類或者以脈搏停止為信號引爆的爆炸物。

「電磁系能力者！這裡有電磁系能力者嗎？」，一個空氣系能力的短髮妹子衝上來，伸手在恐怖分子腰間炸藥周圍製造了一層薄薄的真空，隔絕爆炸物周圍的氧氣。而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試圖找一名電磁系能力者來探查然後隔絕或者模擬控制裝置的電信號。

「有人受傷了，我們需要液體操縱方面的人來止血……」

另一個方向上，學習過急救包紮的學生正在為傷者止血，但是對於重傷者，隨身的窄小繃帶和按壓止血的效果已經不足夠，需要操縱液體的超能力者來幫忙。

在一片吵嚷和混亂中，尖銳的校警警笛和救護車的警笛幾乎同時到來。

德克爾學院的校警可以被理解為裝備精良的校園保安。校警不屬於警備員（antiskill），也不像風紀委（judgment）由大量學生組成，校警是僅由德克爾學院雇傭的安保力量，由非能力者和少量超能力者混合，僅負責校園區域內學生和教職員工的安全以及涉密研究項目的保密工作。校警配備有不同型號的警車、各類特種槍支和防彈衣，裝備上略遜於警備隊（anti-skill）。

救護車和救援直升機來自德克爾醫學中心，作為德克爾醫學院附屬的盈利機構，大量建築就修建於校園邊緣，急救中心距離事發的勞倫斯樓不足一公里，所以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在剛剛發生的恐怖襲擊中，超過一半的傷亡都出現在襲擊者突然開槍后的十秒內。在猝不及防毫無遮擋的情況下，先後有三十幾個人中槍。其中確認直接斃命的就有12人，其他的按照傷勢嚴重順序，陸續被擔架抬上直升機和救護車。

值得慶幸的是，在場的倖存者中不乏醫學院和護理學院的學生，還有不少超能力者，這使得傷員大多在第一時間接受了得當的應急處理。隨後救護車和直升機也及時趕到，哪怕是重傷者也有很大概率被救回來。

校警和隨後到來的警備員部隊在傷員被運送走之後隔離了現場，詢問了在場學生，並找到了二十餘名當事人做筆錄和陳述並錄像。參與了反擊的蘇逸楊自然被包括在內。

經過儘可能詳細的對事件經過的講述，蘇逸楊被告知他的飛刀會被暫時收走。因為案情比較簡單，也並不涉及更多的法律糾紛，所以只需要對飛刀進行拍照、取樣、掃描記錄而不必留存。如無意外，飛刀一周后就能返還給他。

留下了聯繫方式以待之後可能會發生的問詢，蘇逸楊和其他學生很快就得以離開。

一封來自安保部門的緊急郵件發向全校師生，通知全校停課——警備員將與校警合作搜索校園，確認恐怖分子是否有與之配合的同夥，以及清查是否有其他的同黨在其他地方伺機發動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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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都市的治安並不非常完善。這不應該全部歸咎與警備員體系，而是部分歸咎於學園都市本身作為科技實驗中心區對外的管理與限制相對充足，卻缺少與之匹配的對內治安管理力度。臭名昭著的第十學區亂象便是對內治安缺口的外在表現之一。

早在來到學園都市之前，蘇逸楊就被同學師長告誡過晚上不要獨自一些混亂的街區。在這些較為混亂的區域和一些骯髒破舊的街巷，會有大量社會閑雜人員出沒，涉及藥劑走私、販毒等灰色領域，偶爾還會有被打劫或強姦的事件發生。

蘇逸楊清楚的知道，作為世界範圍內最尖端科技的研發集中地之一，學園都市受很多境外勢力窺伺，說是眾矢之的也並不為過。來自外界的惡意破壞——不論是為了竊取技術資料還是為了單純地製造恐懼——其實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這種惡性事件恰好發生在自己身邊，只能說運氣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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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問詢結束，走出勞倫斯樓時，蘇逸楊依舊有些恍惚。

每當經歷完重大的事件，不論是某場重要的考試，或者像剛才這樣的驚險事故，蘇逸楊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神遊天外。

走在步道上，腦海中依舊回放著之前躲在桌子下小步挪移的場景，耳邊彷彿回蕩著連續的槍聲和傷者痛苦的呻吟。襲擊者那張冷漠的面孔在記憶中無比清晰，蘇逸楊在無法自制的不斷回想中，復盤著之前最危險的片段。

他清晰地記得在他縮進桌下之前，恐襲者對著他的方向曾快速掃過一梭子，其中最近的兩道金色亮線一前一後從頭側掠過，然後坐在右斜前方那個高瘦女生的腦袋嘭地爆出血霧，鮮血濺在他的T恤上。直到現在依舊能感受到濕意。

哪怕是超能力者，如果超能力不存在被動觸發效果，那麼在熱武器的突然襲擊面前就和普通人一樣脆弱。

這固然是他早就知曉的道理，但是以往總是有著自恃超能力而對意外情況難免疏忽大意。這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真正對他敲響了警鐘。

蘇逸楊漫無目的地走在步道上，身邊以學生為主的行人來去匆匆，四處都能聽到帶著些許緊張感的談論，而周圍是蒼翠的樹木，明媚的陽光，枝葉間傳來陣陣聒噪的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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