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里亭
顧冉知道阿敏是個心軟的,於是上前兩步,抓著她的手道:「阿敏,我是有急事!真的!我真的有急事!你就當沒看到我,讓我出去好不好?」
阿敏先是面露猶豫,很快便又堅定下來。
她搖了搖頭,伸手擋在顧冉面前。
「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你要是真有急事,我陪你去向三爺說!三爺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同他好好講,他肯定會讓你出門的!」
顧冉笑笑,沒說話。
拓跋夜當然會讓她出門,他不僅會放她出去,沒準兒還會和她一起去那什麼五里亭,再設下埋伏,抓那個利用月神之淚引她上鉤的別有用心之人!
可是對她來說,哪怕對方別有用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得試一試!
肚子里的孩子會慢慢長大……她沒有太多時間了!
「好,我同你去找三爺說!」顧冉點頭道。
見她答應,阿敏別提多高興了,咧嘴笑道:「我就知道阿冉小姐最明事理了!你放心,三爺一定不會為難你……」
她一邊說,一邊轉身向外走去,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就後頸一疼,失去了意識。
顧冉接住阿敏下墜的身體,極輕的說了聲:「對不起,阿敏,我不能讓拓跋夜知道這件事!」
以往都是別人打暈她,沒想到還有她打暈別人的時候。
不得不說,這法子還真特么管用!
她把阿敏拖到房間,給後者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則換上阿敏的衣服,又化了一個阿敏的仿妝。
雖說和真正的易容術相比還差得遠,但這已經是顧冉的極限了!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能矇混過關后,便提了一籃子雞蛋向王府大門走去,並且不出意外的被守衛攔了下來。
「幹什麼去?手諭呢?」守衛面無表情的問道。
顧冉曾經聽阿敏說過,大門的守衛中有一個方臉黑麵皮的叫阿俊,似乎就是攔住她的這個人。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堆著笑容道:「阿俊哥,是我啊!」
「你是?」
阿俊似乎和阿敏不太熟,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來:「啊,你是阿敏對不對?」
不過也得虧是這樣,顧冉才沒有穿幫。
「是啊!」她笑著回答,同時舉了舉手裡的籃子,說:「我娘家嫂子前幾天不是生孩子了嗎?我給她送些雞蛋去!讓她補補身子!」
「這樣啊!手諭呢?」
「手諭……」顧冉露出為難的表情,「三爺這幾日不是沒在嗎?」
「意思就是沒有手諭咯?」
阿俊把手裡的長矛往前一橫,冷著臉道:「那就請回吧!」
「別呀阿俊哥!我就回家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你通融一下好不好?」她搖著阿俊的手臂,面帶懇求道。
其他守衛見狀,紛紛吃吃的笑了起來。
阿俊瞪了他們一眼,沉聲道:「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他復又看向顧冉,面對抱歉道:「不是我不肯通融,實在是三爺下了嚴令,沒有他的親筆手諭,別說是人了,連只蒼蠅我們都不能放出去!」
「阿俊哥!三爺那是為了不讓阿冉小姐出門,對旁人哪有那麼嚴,再說了,我就出去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我家就在隔壁那條街,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俊是個年輕的後生,哪裡經得住她這般帶著撒嬌的央求,當即鬆了口:「那你快去快回!別讓三爺知道了!」
「好嘞!謝謝阿俊哥!」
顧冉還當真去看了阿敏的娘家嫂子,只不過她沒有進去,而是把那一籃子雞蛋放在門外就離開了。
畢竟,她要是拿著一籃子雞蛋去五里亭也挺迷的!
顧冉雇了輛馬車載著她到了五里亭,抵達的時候時辰尚早,便在路邊找了個茶攤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盯著來往的人群。
她又不是傻子,豈會準時準點的過來自投羅網?
況且,這五里亭也就是叫這個名字而已,實際上是一座破屋,從外面看似乎荒廢許久了,牆頭上都長滿了野草。
顧冉喝了口茶,轉頭問擦桌子的老闆兼店小二:「店家,勞駕問一下,這對面的破屋有人住嗎?」
老闆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她說的是哪裡。
「你說五里亭啊,早就沒人住了!偶爾會有無家可歸的乞丐,或者逃荒的難民在那裡借住一宿!」
他把抹布往肩上一甩,好奇問道:「姑娘怎麼會問起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奇怪,這明明是一座房子,為什麼會起名叫五里亭呢?」顧冉隨口道。
誰知老闆聞言,竟定定的望著她道:「姑娘是中原人吧?」
顧冉立刻戒備起來,手也下意識的摸向腰間。
「你怎麼知道的?」
老闆哈哈笑了兩聲道:「姑娘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在我們柔夷,這『亭』和『房』『舍』都是一個意思,是指的房屋和院子,所以那間破屋叫五里亭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有認為『亭』就是亭子的中原人,才會覺得奇怪!」
「原來是這樣,那我今日倒是長見識了!」顧冉鬆開按著匕首的手道。
看來送信之人果然別有用心,連她是中原人都知道,甚至還利用認知上的差別,引她來到這裡。
如此,她更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能著了別人的道!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在此期間,從茶攤前來來回回經過了不少人,卻沒有一人進入五里亭,甚至連茶攤老闆口中的乞丐或者流民都沒見到。
這裡像是被人遺忘了,孤獨的佇立在道路的一側!
顧冉一直坐到茶攤打烊,仍舊沒發現這五里亭有什麼異樣,難道說……對方在更早之前就埋伏好了?
「姑娘,天都這麼黑了,你還不回去嗎?」老闆關心道。
「我等個人!」
「那你等的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顧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如果對方真的知道月神之淚的下落,那他的確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老闆收拾好桌椅板凳,高聲道:「我要走了,這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姑娘家要多當心啊!」
頓了頓,他似有感慨道:「有些人實在等不到,就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