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第370章 惻隱之心
少女姣好的容貌頓時一覽無餘。
游鳳青躺在馬車中，只覺心跳如擂鼓般一陣賽過一陣，身側的少女就坐在他旁邊，他偷偷地睜眼打量著宣華，見得對方面上已顯現出一種十分不正常的潮紅，雙眼也迷離著。
身子更是搖搖欲墜的，似乎只要他伸手一碰，便要倒下來。
因燥熱，少女粉潤的雙唇似也比平日更多了幾分顏色，微微地開啟著，彷彿是某種無聲的邀請一般。
游鳳青頓覺一陣不妙。
這姑子，分明是中了葯，才會失去意識，若她醒來知曉自己這副模樣，定是要傷心欲絕的。
他本能地便想伸手將已遙遙欲墜的少女接過來，但身子不過剛剛一動，卻又突然頓了一下。
這少女，是狗皇帝唯一的女兒，若今日果真叫她受辱，若叫司馬衷得知，是不是也會氣到發瘋？
最好，是這少女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不對，悲憤欲絕，然後承受不住地自盡，司馬衷在經歷愛人背叛之後痛失愛女，定會氣怒攻心。
他種在司馬衷身體里的毒，還未完全除盡，只要一旦氣到極致，定會毒發身亡。
到得那時，便是有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
復仇即將成功的喜悅不住地在游鳳青心中翻湧著，再看那搖搖欲墜的少女時，他便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歡愉的笑容來。
若讓她就此沉淪煉獄，倒也不失為一個打擊司馬衷的好法子。
待得那時，游氏數代與司馬氏一族的仇恨，也可終得了結了。
想到這處，游鳳青只覺身體中熱血不住翻騰，彷彿在隱隱叫囂著什麼。不由自主地，他的手已悄然伸出去，落在少女如楊柳一般的腰肢上。
入手的觸感卻不是很好。
那是一件黑袍，與那些擄他的人別無二致的黑袍。
軀殼中翻湧著的熱血忽地一涼。
被他的大掌一觸碰，少女的身子頓時失去了控制滾落到他懷中，鼻尖是少女如秋日之橙的體香，還帶著微微的乳香，混著車內有些曖昧的氣息，竟叫游鳳青心中突然一盪。
冷下來的血液重新開始滾燙，他低頭將懷中少女緊閉著的雙眼望著，眼中也不由沾了三分欲/色。
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怪不得我……
手，已悄然落在少女腰間的衣帶上，不過微一用力，衣帶便十分輕巧地鬆開了，露出一小節細膩瓷白來。
肌膚驟被暴露在空氣中，雙眼緊閉的少女頓時本能地一縮，不由自主往那個溫暖的懷抱靠了靠。
二人，已貼得十分近了。
游鳳青的手落在宣華公主的面上，手不過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一觸，頓如碰到了燙手的火星一般，下意識地，他已將手放在了背後。
目光落在少女面上和她一小節不慎露在外頭的手臂上時，卻微微一凝。
本該如蓮藕一般白嫩的手臂上卻帶著淤青，似受過什麼傷。
這不對勁。
宣華公主素是天之嬌女，平素養尊處優，莫說有這般大的傷痕，縱是被果刀削一個小小的口子，也是絕不可能的事。
她怎麼會有傷……
游鳳青目光下移，落在少女無力垂在身側的手上，又是心中一跳。
她的手背，仍如這世上所有的名門貴女般，細膩柔軟，但攤開的掌心卻顯得十分粗糙，似是做了多年粗活，或是常年練武，便帶了不少的繭子。
柔軟中帶著剛強，就如她這個人一樣……\0
游鳳青看著看著，便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心中的熱情忽地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某種十分異樣的感覺。
好像，忽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馬車似碾在一個小石頭上，便顛簸了一下，連帶著裡頭的人也跟著震了一下。
游鳳青只覺渾身一抖，喪失的理智頓時重歸大腦，再看懷中仍毫無意識的少女時，目光也變得清明了一些。
金針，重新滾入掌心。
他一隻手高舉著，針正對著少女某處的穴位上——卻怎麼也刺不下去。
一旦刺下，少女便會重新醒來，他的復仇也會就此胎死腹中……
可當他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的黑衣上時，卻又忍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罷了。
「就當是還你這麼遠跟來的情。」
游鳳青出手如電，金針不過沉下三寸，輕捻慢攏，少女的手便無意識地抬了一下。
他目光十分複雜地落在少女面上。
這金針刺下不過片刻，少女便會醒來，到得她清醒時，，若發現自己已醒來，會是什麼模樣？
一思及此，游鳳青本有些低迷的心思忽又覺得多了某種期待。
就當她出現在這裡是為了救他好了，這樣，愧對祖先的心情也會減輕一些。
游氏世代行醫，人人俱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縱先祖仍在世，面對滅了游氏全族的仇人之女，怕也是下不去手的吧……
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
若非他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若非他對著這小姑子雖然話說的狠絕，事實上卻始終下不了手，滿們被滅的大仇，今日便可得報了……
可他的手下不去。
當這小姑子失了意識，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裡的時候，他目光不過落在她毫無知覺的面上時，他便已開始覺得憐惜了。
大仇未報，游鳳青不敢想自己心中隱約涌動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但只要他目光落在面上這張已開始褪去潮紅的面上時，便忍不住覺得心中一松。
像是壓在心口上的那塊巨石終於不見了蹤跡，連呼吸也忽地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這一刻，天光仍暗。暗如此，今日族中大仇便可得報了。
但當他目光落在面前這張已開始褪去潮紅的臉上時，卻又忍不住覺得心中陡然一松。
像是壓在心口上的那塊巨石忽然不見了蹤跡，便連呼吸都忽然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總歸，不是她的錯。
她既不遠千里地相隨，那他便暫且當她是為了救自己而來，也當她是為了贖罪……
便只是這樣一想，游鳳青便又覺得心中忽地鬆了一大截。這時，他才有心思移開目光將馬車內另兩個歪在一邊的少女看了一眼。
目光不過在那兩個少女身上停留一瞬，他便已收回，重新落在懷中少女身上。
比起那兩個妖妖嬈嬈的小姑子來說，還是面前這張臉似乎要更加耐看一些……
行進中的馬車忽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