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慧雲大師
去見少林方丈慧雲大師,秦毅本想給師父和五叔留封信。但他想到,無論把信留給管家的老夫妻還是李如剛,這封信萬一落到用心不良人手裡,都會給他們帶來災難性後果。想來,還是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為好。
走之前,他和李如剛說,自己要出趟遠門。自己不在家其間,請他關照一下自己的家,李如剛滿口答應。
給看家的老夫妻留了一大筆銀子,告訴他們自己要出去一段時間。他們問留這麼多幹什麼,這些銀兩要花多長時間呀?秦毅說,沒關係的,有備無患,花不完他回來後接著花就是了。秦毅交待他們說,如果五叔回來問自己去什麼地方,就告訴他自己去嵩山遊玩了。
臨出門時,他問老人,如果有不相識人問起這家主人,他們怎麼說?老人想了一下說,就說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秦毅說:「還是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好。本來你們就所知有限,如若好像刻意要隱瞞什麼,反而讓人們覺得你們什麼都知道,而給你們帶來麻煩。」
老人說,自己就是個看門的,能有什麼麻煩?秦毅說世事難料,萬事多加一份小心總沒有錯。囑咐他們一定要按自己說的做,老人雖然很疑惑不解和不情願,但還是認真地答應了。
不日,秦毅來到了嵩山少林寺。秦毅和門房說,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見少林方丈慧雲大師。門房說,方丈事務繁忙,要見他的人很多,不能人人都見。讓他說出事由,他們去通報,能不能見要方丈定奪。
秦毅想了一下,拿出了師父給自己的佛珠手串交給了門房,說拿給方丈看就行了。
門房接過手串,叫秦毅稍等。功夫不大,門房回來,什麼也沒說,帶著秦毅就急急的去見方丈。
方丈看上去就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把秦毅帶到一處密室。
坐定後有人送來茶水。方丈叮囑送水的人出門把門關好,沒有特別重大的事不要過來打攪。
只剩二人的時候,方丈深邃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秦毅,「施主,請問你是我師弟慧雨什麼人?」
「師弟,我師父是大師您的師弟?」秦毅從沒聽說過師父是少林弟子。
方丈點了點頭,「這麼說你就是我師弟的徒弟?」
「是的,大師。」秦毅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個油布包,打開拿出那本秘籍,交給了方丈。
「大師,你應當聽說了,我罪孽深重,這就是我從師父那裡偷的那本秘籍,我原想……」
秦毅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詞,但還沒有說完就被慧雲大師打斷。
「施主,你沒有偷你師父的秘籍,還是請實言相告。」
秦毅一愣,「大師,您……您怎麼知道?」
「施主眼睛清明,決不是姦邪之人,再說了,如果你偷了秘籍,你師父又怎會把這手串交給你,並讓你知道可以拿這個手串找我。如我猜想的不錯,你應該是想幫你師父?」
秦毅心中暗想,不虧是少林方丈,一代宗師,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大師,我師父即是您師弟,就應該是少林弟子,那他為什麼離開少林寺呢?」
「說來很難讓人相信,甚至匪夷所思,但這是真事。當年我們的師尊,也就是我前任的方丈,是要把自己的衣缽也就是方丈的位置傳給我師弟,也就是你的師父的。你師父堅決不從,但師尊定下來的事是不能更改的,你師父就因此而逃離了我少林寺。
「師尊在的時候,他一直隱姓埋名。你師父走的時候,給師尊留下了信一封。說他太過執著,缺乏謙和、不善變通,實在無德無能執掌少林,並極力把我推薦給師尊。師尊圓寂的時候,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師父,他不止一次的對我說,慧雨是真性情人。對了,我師弟他好嗎?」
秦毅告訴慧雲大師,自己也就好長時間沒見自己師父了,也介紹師父了近來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情況
「你是想讓你師父過安定的日子是吧?」慧雲問。見秦毅點了點頭,慧雲接著問:「施主找我是?」
「大師是武林泰斗,德高望眾,我想讓您做個見證,秘籍在我手裡,和我師父再無關係。」
慧雲拿起了秘籍,感慨的說:「不錯,就是它,沒有封面。」
「大師見過這秘籍?」
「見過,十幾年前,我師弟找我鑽研過。」
「那就最好了,我來的時候還在擔心,怎樣證明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秘籍。現在好了,秘籍在我這裡,大師可以為我做個見證嗎?」秦毅長舒了一口氣。
「你是你師父的徒弟,秘籍在你手和在他手有區別嗎?證明了秘籍在你手又有何意義呢?」
「但是我偷了我師父的秘籍,就不一樣了?」秦毅胸有成竹。
但慧雲搖了搖頭,「你偷了你師父的秘籍,第一件事是深藏起來,躲避你師父和眾多武林人士的追蹤。幹嘛跑到少林寺讓我來見證秘籍在你手裡,除非你精神失常。」
秦毅只是想為師父做點事,但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的複雜,他不能不承認慧雲大師說得有道理。
「大師,我師父太可憐了,我一定要幫他,請為我指條明路。」
慧雲沒有回答,拿起那本秘籍又放到桌子上,問秦毅:「你練過了吧?」
「練過了。」秦毅想都沒想回答。和大師短暫的接觸,他已感覺到大師的胸懷坦蕩;在大師面前他不想隱瞞任何事。
「情況如何?」慧雲關心的問。
秦毅搖搖頭,「也出現了不適。但比起我師父,我習練的時間要長一些,也多練了一些。而且我的癥狀和我師父又截然不同,我師父是胸口悶熱,我是手腳冰涼,不知何故?」
「這很正常,因為人和人的體質不同。」
「大師,我一直想不通,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會有體質上的差別呢?」
「這是很難回答的,但是你看大家都是人,僅僅說長像吧,每個人又各有不同。所以我們也就可以根據長像和體態把人區分開。這人是張三,那人是李四,那人是王二。
「長像應該是人一生下來就差不多確定了,所以人的體質不同恐怕首先受之父母。還有生活的環境不同,吃的食物不同,甚至性格和愛好不同,都可能對個自的體質產生影響。」
「這麼複雜嗎?那我今天吃這樣的東西,別天換成吃別的東西。體質就會變嗎」
「影響肯定是要有的,但變化不會那麼快,可能要經過很長很長的時間。舉個例子,你見過普通的鹿和長頸鹿吧?」見秦毅點頭慧雲接著說:「我有時候想他們可能原本是一樣的生靈。在一個不大的地方,鹿把地上的草吃完了,生活所迫為了活下去,有的鹿就可能抬起頭來吃樹枝樹葉。低的地方吃完了就得奔高的地方,就需要把脖子伸長。樹枝和樹葉和地上的草是不同的,低頭吃草和抬頭吃樹是不同的,也許普通的鹿就修練成了長頸鹿。當然,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肯定要經歷個很長很長的時間。」
「任何武功都對體質有要求嗎?」秦毅問。
「不盡然,有些武功是可以適合所有的人習練的,但這一類的武功一般是用於普通人強身健體,是不會有大的成就的;而有些武功則只適應於某一部分人。比如,有的武功只適於女性,有的武功只適於男性,有的武功甚至只能是童子之身修練。
「一般說來,越是上乘的武學,好像對人的特質的要求就越高。像這本武學,練成后肯定能達到很高很高的境界,所以也就可能對人的體質要求也就更苛刻。」
「這也就是說,對於很多的人,這本秘籍非但無用,反而有害。」秦毅又問。
「應該是這樣的。」慧雲大師點了點頭,指著秘籍接著說:「可是,多少人卻在做夢的時候都想得到這本秘籍呀!可嘆,可嘆。你師父看似幸運,意外得到了這本秘籍,可是反而成了最大的不幸。十多年了,東躲西藏,吃盡了苦,全拜這本秘籍所賜。」
「這樣害人的東西,不如毀掉算了。」秦毅恨恨的說。
「別的人不能練,說不定有人能練,老祖宗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積累的的東西,毀掉豈不可惜。」
「那我們就把這本秘籍抄很多很多冊,廣泛傳播。」秦毅說。
「當年我也是這個意思,但你師父說這樣不知要害多少人?我和他說,那他就永無寧日了。他說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聽了他的話,我方才懂了師尊何以要把方丈之位一定要傳給師弟,師弟人品之高遠非我輩能與之比肩也。」
「那現在就由我來替我師父下地獄吧!」秦毅激昂地說。
「你怎麼替你師父?總不能走在大街上,見人就說,秘籍在你這裡吧?」
「大師可否有辦法公告江湖,讓人們確信秘籍在我手裡呢?無論讓我承擔什麼樣的罵名,承受怎樣的苦痛,我都願意。」秦毅幾乎在哀求。
慧雲久久沒有說話,他似乎在苦思苦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就自己想辦法吧!我想總是能想出辦法的。」說著,秦毅起身,準備告辭。
慧雲擺了擺手,「施主莫急,容老衲再想一想,看能不能有個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