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7 馬克思的偉大發現

附錄7 馬克思的偉大發現

十九世紀中葉,自然科學的發展突飛猛進,湧現了一大批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大成果。最具影響力的是細胞學說、能量守恆和轉化定律、生物進化論,被人們稱之為三大發現。

細胞學說提出動植物都是由細胞構成的。細胞有細胞膜、細胞質和細胞核,通過分裂進行繁殖。它揭示了有機界的統一性,表明有機體的生長、發育和繁殖是有共同的物質基礎和規律的。

能量守恆和轉化定律是指自然界的一切能量,在一定條件下都能按一定的比例關係相互轉化的,轉化前後總的能量保持不變。它表明能量既不能憑空創生也不能自行消失,而只能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

生物進化論令人信服的證明了所有生物都有共同的祖先。生物經歷了由簡單到複雜、低級向高級的進化過程。

三大發現和自然科學的其他成果打破了關於造物主的種種神話,引發了自然觀的深刻革命,揭示了自然過程的辨證關係和物質世界的普遍聯繫及相互作用。恩格斯指出:「由於這三大發現和自然科學的其他巨大進步,我們現在不僅能夠指出自然界中各個領域內的過程之間的聯繫,而且總的說來也能指出各個領域之間的聯繫了,這樣,我們就能夠依靠經驗自然科學本身所提供的事實,以近乎系統的形式描繪出一副自然界聯繫的清晰圖畫。」(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241頁)

既然自然界的發展有其內在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我們的人類社會是不是同樣也存在著內在的發展規律呢?

「但是,社會發展史卻有一點是和自然發展史根本不相同的。在自然界中(如果我們把人對自然界的反作用撇開不談)全是不自覺的、盲目的動力,這些動力彼此發生作用,而一般規律就表現在這些動力的相互作用中。在所發生的任何事情中,無論在外表上看得出的無數表面的偶然性中,或者在可以證實這些偶然性內部的規律性的最終結果中,都沒有任何事情是作為預期的自覺的目的發生的。反之,在社會歷史領域內進行活動的,全是具有意識的、經過思慮或憑激情行動的、追求某種目的人;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沒有自覺的意圖,沒有預期的目的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243頁)既然人的行為是有意識的、預期的自覺的是可以自行支配的活動,人類似乎就可以把人類社會的活動置於自己的理性和意識的控制之下,這也就形成了一種典型的長期占居統治地位的歷史觀。因此,在歷史上我們見到的總是傑出人物、帝王和元首的豐功偉績。例如十八世紀法國的那些偉大的啟蒙學者,在他們那裡思維著的悟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在他們看來:「真正的理性和正義至今還沒有統治世界,這只是因為它們沒有被人們正確地認識。所缺少的只是個別的天才人物,現在這種人物已經出現而且已經認識了真理;至於天才人物是在現在出現,真理正是在現在被認識到,這並不是歷史發展的進程所必然產生的、不可避免的事情,而純粹是一種僥倖的偶然現象。這種天才人物在五百年前也同樣可能誕生,這樣他就能使人類免去五百年的迷誤、鬥爭和痛苦。」(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406、407頁)但是,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樣:「人們所期望的東西很少如願以償,許多預期的目的在大多數場合都彼此衝突,互相矛盾,或者是這些目的本身一開始就是實現不了的,或者是缺乏實現的手段的。……但是,一方面,我們已經看到,在歷史上活動的許多個別願望在大多數場合下所得到完全不是預期的結果,往往是恰恰相反的結果,因而它們的動機對全部結果來說同樣地只有從屬的意義。另一方面,又產生了一個新得問題:在這些動機背後隱藏著的又是什麼樣的動力?在行動者的頭腦中以這些動機的形式出現的歷史原因又是什麼?」(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243、244頁)——可見傳統的歷史觀是解釋不了歷史的。

行動的目的是預期的,但行動產生的結果卻往往不是預期的,歷史事件似乎是由偶然性支配,在這裡是不是和自然界一樣,表面上是偶然性起作用,而這種偶然性始終是受內在的客觀規律所支配呢?回答是肯定的,因為這個規律已經被發現了。如恩格斯所說;「正如達爾文發現有機界的發展規律一樣,馬克思發現了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574頁)「歷史破天荒第一次被安置在它的真正基礎上,一個很明顯而以前完全被人忽略的事實,即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就是說首先必須勞動,然後才能爭取統治,從事政治、宗教和哲學等等……(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41頁)

歷史的某一時期某一地方,人們的生產方式、交往方式乃至國家制度及其上層建築,為什麼是這樣而不是那樣,後來為什麼會發生變化,歸根結底是那個時候那個地方的物質生產和物質生活水平決定的。馬克思的這一發現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唯物史觀。

有了馬克思這一偉大發現,當我們回過頭來重新審視歷史的時候,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歷史就不再是「繁茂蕪雜」的了。

人類最初的社會是原始社會,至今為止人類社會的決大多數時間是在這一狀態下度過的。在這個社會裡,人們主要靠採集野果、野菜和漁獵獲取生活資料,靠自然的恩惠生存。群體中人們共同勞動、共同消費,他們像動物一樣貧乏,自然界作為一種完全異己的、有無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與人們對立,人們像牲畜一樣服從它的權力,生產還不能創造出剩餘,沒有積蓄,物質生產和物質生活水平及其低下。

說不清從何時開始,熱愛勞動幾乎成了所有民族在褒楊自己祖先時常用的字眼。但這裡所表達的不過是今天的人們對勞動的態度。正如人們為死者致悼詞時,無論對死者的讚揚多麼的誇大其詞,也不會有誰去追究一樣。但要科學的對問題做出解釋,結論只能是我們的祖先對勞動決不是熱愛而只能是厭惡。並且我們越是往前追溯歷史,人們對勞動的厭惡就越強烈。關於這一點,如果在沒有剩餘,人們共同勞動、共同分配的原始社會裡還看不清楚的話,一旦勞動創造出剩餘,一旦自己不勞動通過他人勞動謀生和獲得享受資料成為可能,就一目了然了。儘管那個時代留下的可供研究的資料很有限,但描繪一幅劫掠的圖畫卻已足夠,如馬克思所說:「有一種傳統的觀念,認為在某些時期人們只靠劫掠生活。」(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100頁)勞動成了只有奴隸和下等人才配做的卑下行為。「可以用流血的方式獲得的東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得之,未免太文弱無能了。」(塔西佗《阿古司拉傳日耳曼尼志》三聯書店58年版第67頁)這句話充分表達了那時的人們對勞動的態度,現在居住在烏干達境內的卡拉莫賈人,至今還把劫掠作為第二生產活動。在劫掠中,誰的功勞大就在左臂上劃一刀,刀痕越多越受人尊敬。小伙在向姑娘求愛時,則要如數家珍的重複他在劫掠中的戰績。

劫掠肯定要比勞動實惠得多,但靠「流血方式」獲得的東西,首先必須靠「流汗的方式」創造出來。人類社會不能沒有勞動,人們卻又厭惡勞動,在沒有自覺性的地方,必須要自發性強製為人類社會前進開拓道路,這樣由一部分人用野蠻、殘酷的手段強迫另一部分人勞動的社會制度就被創造出來了,就是奴隸社會。

對於野蠻、殘酷的奴隸制度,人們通常是當作人類社會的恥辱對待的。但這正如恩格斯所說:「用一般性的詞句痛罵奴隸制和其它類似的現象,對這些可恥的現象發泄高尚的義憤,這是最容易不過的做法。可惜,這僅說出了一件人所周知的事情,這就是:這種古代的制度已經不再適合我們目前的情況和由這種情況所決定的我們的感情。但是,這種制度是怎樣產生的,它為什麼存在,它在歷史上起了什麼作用。關於這些問題,我們並沒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說明。如果我們對這些問題深入的研究一下,那我們就一定會說——儘管聽起來是多麼矛盾和離奇,——在當時條件下,採用奴隸制是一個巨大的進步。」(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220頁)任何統治,至少在它的上升階段所反映的必然是對這種統治的需要,奴隸社會的野蠻是和人們對勞動厭惡程度相適應的。

奴隸社會是建立在這樣的物質生產水平之上的,勞動已經創造出了剩餘,勞動力已經獲得了價值,但個體勞動還沒有實現。古代社會的主要生產部門是農業,而農業無疑是最容易實現個體勞動的。可由於當時勞動者勞動技能低下,生產經驗的貧乏,生產工具的粗笨、簡陋,鐵器的使用還不普遍,家畜和諸如犁一類的較為複雜一些的農具很有限,只能供集體共同使用,單個的個人還無法承擔主要的田間耕作。這樣的社會存在決定了奴隸的價值觀念——對自身的輕視和無所作為,使他們能夠接受和認可奴隸主的野蠻奴役。而個體勞動形不成生產力就只能靠協作的力量,奴隸社會的大莊園經濟適應了這種需要。

但是,奴隸社會也只能是建立在以上的物質生產水平之上的。雖然發展是非常緩慢的,但隨著鐵器的廣泛使用,家畜和生產工具的普及,勞動者勞動技能的提高,生產知識和經驗的不斷提高,在農業和手工業中逐漸實現了個體勞動。這樣,為彌補個體勞動不足的集體勞動也很自然的過時了。發展了的物質生產水平為勞動者注入了新的價值觀念,對於那種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利益的勞動,勞動者已經沒有興趣,奴隸的勞動甚至已經不能給奴隸主帶來利益了。「以奴隸勞動為基礎的大莊園經濟,已不再有利可圖;而在當時它卻是大規模農業唯一可能的形式。現在小規模經營又成為唯一可能的形式了。」(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145頁)

大莊園被分成了小塊土地,租給交納一定款項或一部分勞動產品的個體佃農,一種新的生產關係出現了,就是封建制度。

在封建社會裡,直接生產者農民比起奴隸制度下的奴隸,無論生產和生活條件都有很大改善。農民可以掌握一定的生產資料,獲得了一定的可供自己支配的勞動時間和勞動成果,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和奴隸相比,農民的勞動興趣和積極性有了明顯提高。奴隸社會的起點是狹小的領地,充其量是幾個部落的聯合,而封建社會則是把廣大的地區聯合成為王國,從而進一步擴大了人們的交往範圍。可以集中人力、物力、財力進行大規模的投資,如興修水利。王國把大的區域聯合起來,也就可以給人民群眾提供一個相對穩定的生活環境,同樣有利於發展生產。

封建社會的生產關係是建立在這樣的物質生產水平之上的:個體勞動已經實現,但獲得基本生活資料的生產還佔據著絕大多數的勞動時間,農村人口佔總人口的絕大多數,生產所使用的動力主要是人力和畜力,對其他自然力偶然應用如風力、水力也只是簡單的利用,沒有再加工的能力。

在封建社會裡,個體勞動得到了充分發展,手工業工藝水平尤其令人驚嘆。而農村家庭則幾乎生產了全部的生活資料,是一種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但是,封建社會的生產關係把生產力的發展局限在個體勞動的範圍之內,因此,這種生產關係註定在進一步的發展中被淘汰。

封建社會的特點是分散,打破封建社會生產關係的力量則是集中,是生產力重新提出聯合勞動的要求。封建社會的起點是農村,而農村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是排斥聯合的。在封建制度下,農民的最高成就不過是通過千辛萬苦的努力掙扎到自由佔有一塊土地,成為一個自耕農。而他一旦自由佔有一塊土地也就獲得了失去這塊土地的自由,一旦掙脫了封建宗法關係的束縛也就失去了封建宗法的保護,但這只是封建社會解體的徵兆,只是為行將到來的革命準備了條件。因為自由的小生產者永遠是一無所有的自由無產者的真正的預備學校,可是,希望不在農村。

在封建社會內部一直服務於農村的手工業,市場是固定的,規模是固定的,手藝也是世代相傳的,世世代代和農村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共處。但是,美洲的發現,繞過非洲的航行,中國和印度等市場的開發,使市場一下子擴大了,原來的手工業規模再也無法滿足不斷擴大的市場需求。把一部分分散的手工業者集中起來,發揮分工和協作的優勢,手工業被工場手工業代替了。工場手工業就其性質而言是屬於資本主義經營方式的,但這只是在封建社會內部注入了資本主義的因素,它本身還不具備摧毀舊世界的力量。真正為封建社會敲響喪鐘的是動力革命,是蒸汽機和與其相聯繫的機器大工業的出現。成千上萬的工人像軍隊一樣被組織起來,動力革命和聯合勞動在競爭中取得了絕對優勢,傳統的手工業紛紛破產了,農村的勞動力也被大量的解放出來。

資產階級是對人類社會做出傑出貢獻的階級。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寫到:「資產階級揭示了,在中世紀深受反動派稱許的好勇鬥狠,是以懶散怠惰作為他的相應補充的。它第一次證明了,人的活動能夠取得什麼樣的成就。它創造了完全不同於埃及金字塔、羅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完全不同於民族大遷移和十字軍東征的遠征。……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時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機器的採用,化學在工業和農業中的應用,輪船的行駛,鐵路的通行,電報的使用,整個大陸的開墾,河川的通航,彷彿用法術從地下呼喚出來的大量人口,-——過去哪一個世紀能夠料想到有這樣的生產力潛伏在社會勞動里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254、256頁)馬克思、恩格斯在一百多年前所列舉的這些和資本主義今天的成就相比又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資本主義何以能夠創造如此的奇迹?它是用什麼法術把潛伏在社會勞動里的這樣的生產力挖掘出來的?

在資本主義以前的封建社會,在森嚴的等級制度下,人們差不多只能是安於天命,高貴還是低賤、富有還是貧窮是生來註定,一般是無法改變。而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講對一切人機會均等固然是一句空話,但自由競爭確實為每個人提供了以往的社會無法提供的,通過自己的主觀努力去改變自己社會地位和生活狀況的較多機會和廣闊空間。同時,也正是競爭把人們拋進危機之中,不僅為了發財致富,就是為了起碼的生存也必須努力奮鬥,這就使資本主義社會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以上我們列舉了我們人類社會曾經存在過或正在存在著的三種社會制度及其它們之間的演變,這三種社會制度是適應一定的物質生產和物質生活水平的必然存在,其實這三種社會制度有一個共同的基礎,即勞動和享受的對立。人類社會不能沒有勞動,當人們不能自覺自愿去勞動的時候,必須要有某種手段去強制勞動,無論是奴隸制、封建制還是資本對勞動的統治。都是在履行著一個強制勞動的社會職能。只要勞動和享受還存在著對立,只要勞動還是謀生手段,就必須要有某種手段去強制勞動,不管這種手段是基於暴力還是通過利益去吸引。但這並不是說對勞動的強制是永遠不可或缺的。恰恰相反,當我們的人類社會的發展,創造出了消滅勞動和享受對立的物質條件,當人類物質生產和物質生活水平達到了那樣的高度,勞動本身已經變成享受,變成人們生存的第一需要,任何形式的強制勞動不是成為多餘了嗎?使勞動本身成為享受,成為人們生活的第一需要,這可能嗎?

一個頭腦最為簡單的人,也能夠明確的告訴你對他說來何種活動是勞動何種活動是享受。但是,單純的確定什麼活動是勞動,什麼活動是享受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某種活動對某些人說來是勞動,而對另外一些人說來也許就成了享受。比如足球運動,對專業足球運動員肯定是高強度的勞動,但對業餘愛好者說來可就是享受了;操作電腦對電腦操作員是勞動,但對玩電腦遊戲的人說來就變成了享受;駕駛汽車對汽車司機是勞動,但對想過把兒車癮的人說來是難得享受;農田耕作總是勞動吧?其實也不盡然,西方的一些大亨就寧願出錢到鄉下去干一段時間的農活,去享受田園的情趣。但是,如果我們說操作電腦、駕駛汽車、農田耕作是勞動還是能被大家接受。反之,如果我們說這些是享受反而會遭非議,因為這畢竟是現今大多數人的認識。可見確定某種活動是勞動或是享受,並不在於活動本身而在於人們對活動的認識。人們的認識歸根結底來源於人們的生產與生活的現實存在,是對一定的生產和生活條件的反映,而當生產和生活條件改變了,人們的認識當然也會隨之而改變。

當然,消滅勞動和享受的對立,人類社會也就進入了我們所說的共產主義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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