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陳承義見陳雷往外面走，也快步的跟上，他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雷兩口子把孩子給賣了。

林晴也被這吵鬧聲吵醒了，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陳雷到底要幹什麼？賣孩子？她還真的有些不信。

陳雷往家裡走，到了家裡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小兒子大牛扛了起來。嘴裡還說：「你這個小東西不聽話，我把你賣了銀子。」

大牛嚇的是哇哇大哭。「爹，我會乖乖的，不要把我賣了，我不要被賣，娘救救我，爹要把我賣了……」

陳雷根本不管自己兒子如何的哭鬧和掙扎，其實他怎麼會捨得把兒子賣了，只不過是演給陳承義看。

陳承義看著陳雷真的把大牛給抱了出來，他嚇的臉色蒼白。「你個混賬東西，你想幹什麼？把大牛抱哪裡去？」

村裡的村民們聽到聲音也忍不住走了出來。「這是咋的了？」

「陳伯，你別急，你別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我去幫你追。」張沐說完就去追陳雷。

陳承義在後面跟著，他不想自己孫兒有事啊。這是造的什麼孽，讓他有這麼個兒子。\0

張沐年輕力壯追陳雷倒不是個問題。剛把陳雷追上，陳雷也累的不行，恨不得甩手將大牛扔出去，這龜孫子吃的什麼東西長的，怎麼這麼沉，想累死自己啊。

「張沐，我們家的事，你少管，老頭子要是不給我銀子，我就把大牛賣了。」陳雷絲毫不含糊，責怪張沐多事。

陳承義也趕了過來，大牛抱著陳承義道：「爺爺救我，我不要被賣。」

「乖孩子，你不會被賣的。」陳承義眼睛里渾濁的淚水縱橫，他抱著大牛忍不住顫抖的說著。

陳雷突然笑道：「大牛你不想被賣掉成啊，讓你爺拿銀子給你，不然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哪天還能把你賣掉。」

大牛嚇的哇哇大哭：「爺，銀子給爹，我不要被賣掉。」

陳承義恨不得一巴掌打在陳雷的臉上：「孽子啊！」

「十兩銀子。今晚送來，不然明天一早就賣掉大牛。」陳雷大言不慚的道。

「你要的這麼急，我去哪裡弄去，你這是要逼死我。」陳承義氣的臉色發白了，他無助的皺眉。

陳雷忍不住好心的提醒道：「林姑娘不是有嗎？你問她要，她一定會給。」

陳雷強硬的帶著大牛回家，陳承義在張沐的攙扶下，身子打晃的往家裡走，他不知道怎麼跟林晴開口。

「爺爺，您沒事吧？」林晴見陳承義臉色難看的要命，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陳承義。

陳承義緊緊的握著林晴的手，他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知道只能跟林晴講了，可是他張不開這張嘴啊。「小晴，能不能先把那七兩銀子借給我，我……」

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陳承義他自然是知道，本不想開這個口，可他是真被逼的沒有辦法，彎曲的脊背更加的駝了，渾濁的眼睛也不敢打量林晴。

林晴心裡只是微微一愣，並沒有不打算幫忙。「爺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銀子你要用就拿去好了。」她說的輕快，臉上沒有半點的不滿，不過她覺得自己應該有權利知道這銀子是幹什麼用。

陳承義見林晴起身就拿銀子，他忍不住失聲痛哭，自己救了人家，現在還問人家借銀子，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還清。

林晴從屋裡拿出銀子，二話不說就遞給了陳承義。

「小晴，是陳雷要把大牛賣了換銀子，大牛是他兒子我的孫兒，我要是不給他銀子他就要把大牛賣了，我……我……」陳承義眼中依舊是渾濁的眼淚。

林晴聽完，微微一愣道：「爺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把銀子給他了，他答應不把大牛給賣了，改天他又窮了，又沒有銀子了，不還是照樣把大牛給賣了？而且他就利用大牛來威脅你，現在咱們手裡有些銀子，那下次呢，咱們手裡沒有銀子怎麼辦？」

陳承義心裡著急，哪裡有想這麼多，作為旁觀者的林晴她把事情一說出口，陳承義一下子又無助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晴，懇求道：「小晴，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大牛還是個孩子，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賣掉，我……」

林晴知道，她懂，誰也不想看到大牛被賣掉，「爺爺，陳雷有幾個兒子？他給您提出了什麼條件？要了多少的銀子？這件事他媳婦知道嗎？陳雷不是跟著村長一家生活嘛，賣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村長他們能不知道？而且村長家裡的條件可比咱們好多了。」

林晴她不傻，略微的琢磨了一下便在陳承義耳邊說了一些，陳承義眼睛突然一亮，覺得可行。

陳雷將大牛扛回了家裡，孩子因為受了驚嚇，一直是哭鬧不停。李氏聽到大牛在哭，忍不住責怪起陳雷媳婦：「你這婆娘耳朵塞驢毛了，沒有聽到大牛哭了嗎？你這個做娘的怎麼不知道哄哄。」

陳雷媳婦被說的臉是一陣的通紅，她不敢有半點意見的把大牛抱起來，忍不住幫他擦乾眼淚，心裡依舊對大牛很是反感，這麼大的孩子了還哭鼻子，還害的自己被罵，她手勁也大，隨手又抓了大牛兩下，孩子吃痛的看著自己娘，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李氏自己沒有個兒子，所以對孫兒也是格外的疼惜，她推開陳雷媳婦把孫子大牛拉扯到自己身邊來。「大牛不哭，告訴奶奶是誰欺負你了，奶奶給你做主啊。」

大牛哪裡敢說，他怕說了陳雷會把他的屁股打的開花。不過他又擔心陳雷將他賣了，所以他一邊是害怕一邊是糾結，不過有李氏在，他就緊緊的拉扯著李氏的衣襟不鬆手，李氏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李氏也絲毫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孫兒大牛跟自己親。

陳雷打算把大牛給賣了的事情，在村裡鬧的是沸沸揚揚，本來村裡人並不知道，但是林晴故意讓陳承義在村裡說，也順便借銀子，這個主意也是林晴出的，目的就是弄的人盡皆知，她倒要看看陳承風知道了會怎麼做，他絕對不可能讓陳雷將大牛給賣掉，這一點兒林晴是知道的。

陳承風上午去鎮上辦事，一直到晌午才回來，剛一到村子，就聽到村民們三五成群，私下裡議論紛紛，不過目光似乎都再往自己這裡看，他本身也就有些神經質，如此一來他更覺得不對，於是便去打聽。

「李沐，你身體恢復的不錯啊，看來林晴林姑娘的醫術確實不錯，她也算是咱們村裡的福星了。」陳承風還真的沒有想到李沐會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在村裡走動。也隨口問問村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沐確實沒有想到陳承風會如此的關心自己，他是很普通的莊稼漢子，也是剛從田地里回來，聽到這話，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陳叔。我這病能好，聽說多虧了陳叔幫忙找大夫，讓我撿了一條命。」

陳承風心裡那是一個美啊，別人還記得他的情，這多麼有面子。「李沐，咱們都是一個村的，說這話就見外了。」

「老陳，我可聽說陳雷要把大牛給賣了，你作為村長是不是應該管管，咱們村什麼時候窮到要賣孩子換糧食了？這事你還管嗎？聽說你那大哥為了不讓陳雷把大牛給賣了，是到處借錢，說什麼今晚湊夠了十兩銀子就不把大牛賣了，不然……」年紀大的老頭氣哼哼的說著，他對這事可是氣的咬牙切齒。

陳承風哪裡知道是自己家裡出了事情，賣大牛？這不行，心裡早就把陳雷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就知道給自己添麻煩，正事不行，就知道惹是生非讓自己給他擦屁股。

陳承風只能幹笑兩聲：「鄭叔，這事我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訓那小子，賣兒子這種事情不能做，而且你也知道我就大牛這一個孫子怎麼可能賣了。」他心裡氣的不輕。說完便往家裡走，村民們一直問他：「村長，你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吃不上飯的話跟我們說，我們家裡別的沒有，但是野菜什麼的還是有的。」

他那個氣啊，卻不知道怎麼回應，覺得臉上一點兒面子都沒有了。

他還要陪著笑臉道：「沒事沒事，是陳雷那混賬小子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我回頭好好教訓教訓他，一定不會賣孩子的，請大家放心。」

陳雷心裡可是高興的不行，他想很快自己手裡就有了十兩銀子，他確定林晴有銀子的，而且她還做生意，怎麼可能沒有銀子，老頭子問她借，她必定會給。

陳雷媳婦看著陳雷高興的找不到北了，樂呵的樣子，忍不住道：「相公，等咱們有了銀子，咱們也像老大那樣會鎮上住，在這村裡能有什麼出息？而且你看這裡一窮二白，去趟集市都那麼遠。」

陳雷當然知道，不耐煩道：「別吵別吵，咱們這不是沒有銀子嗎？而且你怎麼不說大嫂的家室好，家底旺，你家裡要有這麼好的家底，我用得著窩在這小山村裡吃苦嗎？」

陳雷媳婦不樂意了，他自己好吃懶做還有理了，居然嫌棄自己的家室不好，就他好，也不看看，自己親爹不要，三叔看似疼愛，過的還不是寄人籬下的生活，她早就過夠了。「你還有臉說我，你有什麼？你有你大哥那本事嗎？就算給你個銀山你也能給敗光。你自己沒本事怪我嗎？」

小兩口因為這點兒事情吵了起來，陳雷媳婦氣哼哼的出了房門，陳雷在屋裡是罵罵咧咧。

陳承風陰著一張臉走進了家裡，李氏一看自己男人神色不對，忙詢問：「這是咋的了？事情辦得不順利？你回家還陰著一張臉給誰看呢？」

「都是你這個婆娘，就知道慣著他，今天讓我在村裡丟盡了臉，讓陳雷那混蛋小子給我滾出來，有臉做怎麼沒有臉認了。」陳承風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李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知道陳雷是好吃懶做了些，但是對自己很是孝順，她對陳雷也確實溺愛。「老頭子，你瞎嚷嚷什麼，小雷又怎麼惹到你了？你倒是說說，生哪門子氣啊？」

陳承風見李氏到現在還護著陳雷，他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他要把大牛賣了的事情，你也知道？」

「什麼？不是！賣大牛！誰敢賣我孫兒，我饒不了他。」李氏完全的懵了，舌頭有些打結，話也說不清楚了。遲鈍了片刻才應聲。

陳雷也聽到了外面的響聲，從屋裡走了出來。迎接他的是『啪啪』的耳光。

陳雷是徹底的懵了，他剛想說什麼，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李氏似乎打累了，才停頓了片刻，陳雷的臉頰被打的通紅，他是一肚子的氣。「娘，你幹嘛打我？」他十分不服氣的道。

陳承風瞪了一眼陳雷，氣哼哼道：「你真的打算把大牛給賣了？」

陳雷心裡微微有些發虛，「爹，怎麼可能，我就大牛這麼一個兒子怎麼可能把他賣掉，您聽誰說的呢？大牛你告訴你爺爺我要把你賣掉了嗎？」他一臉堆笑的道。

大牛哪裡敢說，一直藏在李氏的身後，不敢向前。他眼神里充滿了害怕。

李氏心疼自己孫兒，忍不住罵道：「小雷，你別嚇唬大牛，我還不知道你那得性，大牛他哪裡敢說，到時候我們二老不在，你又將他打一頓，你說說你幹什麼不好，偏生要賣兒子，你這不是讓村裡的人戳我們的脊梁骨嗎？」

不等陳雷開口，陳承風又道：「你這混賬東西，我們家窮的要去賣孩子嗎？你讓我在村裡如何立足？現在村裡的人誰不知道你要賣兒子換糧食，你為何非要弄到人盡皆知不可。」

陳雷怎麼也想不到村裡人都知道了，他便把自己真實想法告訴了陳承風和李氏。「爹娘，我本來也就沒有真的打算賣大牛，只是聽說老頭子和林晴有了點積蓄，而且林晴在村口的大路上做起了小買賣，我就估摸著他們有錢，這不才……」

陳承風聽完倒是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反而問道：「你是說那個林晴真的有銀子？在村口做買賣？」

陳雷點點頭，「我聽說是賣一些吃食，買的人很多，而且聽說一上午就賣完了，估計賺了不少錢。您想啊，她要是沒有本錢怎麼可能做起買賣的，而且聽說老頭子前幾天從集市買了不少東西回來，這銀子肯定就是林晴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