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路
()這是一片渺無人煙的荒野,風沙吹拂,只有被沙塵遮蓋,連綿的廢墟訴說著曾經的繁華。現在,這裡成了野狼、烏鴉、野狗等各種野外生物的樂園。
「快走,快走快走。」滿是不耐的聲音打破了荒野的寂靜,一個騎在馬上,身披甲胄的秦兵一手抓著韁繩,一手執著馬鞭,向著身側的流民大聲呼
喝。
這些流民有老有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雙眼無神,看向去就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快一點,快一點。」後面另一個秦兵也大聲催促起來:「快走,走,快。」
在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沙塵四起的鬼地方,這些秦兵一刻也不想多待。他們滿腦袋都是大城中的繁華奢迷,燈紅酒綠,暖玉溫香。因此,便使勁的趕著流民們加快速度,完全不管他們受不受得了。
「嘁!」廢墟之中,一頭野狼打了個響鼻,看著那些流民,張了張血盆大口,眼中露出貪婪的綠光。
這時,一片密集的馬蹄漸漸從遠方傳來,片刻后,幾輛馬車出現在地平線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煙塵。
「喂,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天明坐在最前方的一輛馬車頂上,向旁邊的少羽問道。
「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的。」強風從前方撲面而來,少羽偏了偏頭,任髮絲在風中輕揚。
「你們這次離開,好像不打算再回家了么。」
「回家,那裡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在很遠的南方。」搖了搖頭,少羽的眼神有了片刻的迷茫。
「好你們躲在深山裡作什麼呀?」
「你好像對周圍的事情都不太了解嘛。」
「什麼意思?」天明疑惑的說著,隨後一歪頭,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對少羽齜牙凶道:「你是說我很笨嗎?」
「現在除了秦國,天下的老百姓都沒有家了。」少羽咬牙道:「贏政那個暴君。」
「少羽,小心點。」下面一個正在駕車的項家子弟聽了,趕緊輕聲勸道。
「總有一天,我要推翻那個暴君,讓天下人都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少羽一手握拳,一臉鄭重的發下誓言。
天明見此,咧了咧嘴:「就憑你?」
「有我們項氏一族,還有各路的英雄豪傑。」
「項氏一族,沒有聽說過。」手指撐著下巴,天明眼睛眨了眨,竭力思索了一下,還是想不起來。
「那是你笨,七國之內,怎麼會不知道楚國的項氏一族的名頭呢?」
「那你們楚國怎麼會被秦國打敗了。」
「這筆賬遲早是要算的,我們項氏一族是最強的。」
「最強?難道比聶大叔還強嗎?」
「我說的是領兵大仗,不是指劍法。」
「打仗你們也不能算是最強的。」天明眼珠子一轉,雙手抱胸,一臉得意的道:「前一陣,在殘月谷,聶大叔一個人,哦不不不,是我們兩個人,把三百個秦兵都打敗了。」
「你的聶大叔當然很強。但是,關你什麼事啊,」
「聶大叔教過我劍法,我可是他的得力幫手。」挺起胸膛,天明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就你那兩下子,還得力幫手。」少羽嘴角一勾,側頭看向天明,揶揄道:「我看他是為了保護你,才受重傷的。」
「呃。」天明眼神一暗,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天快要黑了,大家快點趕路。」
這時騎著馬在賓士在前方的項梁回頭喊了一句,大家打應喝了一聲,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從那些流民的身邊掠過。
失去了家園的人們,也失去了做人的尊嚴,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失去了祖祖輩輩的姓氏。在這條苦難的路上,必須像動物一樣的生存,這樣動蕩不安的世界,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即使擁有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改變歷史的潮流。沒有戰火,沒有殘殺,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新世界?這條路通往哪裡?也許只有我們的后一輩,才能夠親眼看到。
夕陽下,風塵中,馬車中的蓋聶看著那些流民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這個人,很特別,眼中總是那樣清澈,古井不波,但本人卻給人一種感覺,很複雜,又很單純,難以描述的感覺。那麼他,找到了自己的道嗎?
坐在旁邊的蕭塵看著蓋聶,心中泛起陣陣漣漪,很想一直以來壓在心中的問題問出來,或許他能給自己答案。
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道可道,非常道」。一個人知道「道」是什麼,卻往往不能用語言完美的表達出來,而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又往往不是真正的「道。」
最終,蕭塵還是決定自己觀察,一直跟著蓋聶,以他為引子,自己找到自己的道路。
這樣想著,蕭塵忽覺靈台一陣清明,真元運轉暢快了許多,竟是心境修為提升了一截。只是最終的問題,自己的道之所在,依然還是一片模糊。不過既然已經有了計劃,他便不再理會這些,閉上雙目,入定去了。
「原本你和你的聶大叔想要去哪裡啊?」最前方的馬車頂上,少羽不太習慣天明的沉默,找了個話題。
可惜天明依舊沉默不答,少羽只好再次追問道:「怎麼了?」
「那是我和聶大叔兩個人的秘密。」天明想了想,終於還是答道。
「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你們知道這一路上,會有多危險嗎?」
「哼,秦兵來一個,聶大叔就殺一個,聶大叔是最強的。」說到這,天明一臉微笑,心情又高昂起來。(寫到這,我也覺得天明的神經好大條。)
「看來,你還不知道聶大叔的身份。」
「我當然知道咯。」
「你知道的話,就該知道他曾經是贏政身邊的第一劍客,六國之內有很多他的仇敵,都想要殺他。」少羽靠上前來,一臉嚴肅的道。
天明又沉默起來。
「唳!」一隻蒼鷹從天空中飛過,振翅直上雲端。
就在兩人說話間,車隊進入了一道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