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家都是鄰居

昨晚緊閉的老店、工藝品、古畫、特色小吃、手工作坊，現如今差不多都開始營業，青石板路而上，紅燈籠高高掛起，店招迎風飄揚，要不是周芒芒出國了幾年，還真不知道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是這麼一條古意盎然的街道。

她長吸了一口氣，哪怕她在最繁華的巴黎，也感受不到專屬中國人這份的風土人情，高山流水。

又站回了昨日來的那棟舊洋樓，她回頭掃了眼人聲鼎沸的街道，才敢按門鈴，不見人回答，她又耐著性子按了一聲，內心想著這次若還沒有人，她就乾脆回去，哪知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一個高大身影便跌跌撞撞的從雕花卉紋的大門跑出來，雖然昨天室內的燈光並不是很亮，但周芒芒仍然記得他穿的事昨天的衣服，以及頸上那條他極其珍惜卻已經破舊的紅圍巾。

他急急慌慌地跑過來，黑色的風衣下擺隨風撩動，他過長的流海因為大步跑動左右飄拂，那雙在陽光下愈加蔚藍的眼珠映入周芒芒眼底，她不由得呼吸一滯又忙挪開視線，內心暗想著國外又不是沒見過藍眼睛綠眼睛的人，怎麼見著一個陌生人就這麼心神不寧。

她突然好奇起晏謹的相貌，雖說現在是十月，開始降溫，但是也不用不著他這樣天天系著紅圍巾，還緊緊裹著自己的臉部。

這條街的洋樓差不多都是百年古宅。面前的洋樓據說曾經是法國高官的，不過在周芒芒記憶里，這間屋子從來沒人住，哪裡知道出國六年再回來，居然就住進了一位法國人。

她再抬起頭，他已經跑到了門口，氣喘吁吁地扶著雕花的鐵門拉開，對她慢吞吞的打了聲招呼，雖然流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周芒芒覺得那雙眼睛一定充滿笑意，依舊是語調古怪，讓人聽起來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人。

「你跑什麼呀？我又沒走。」周芒芒隨手將早點砸在晏謹懷裡，幸而是撞在飯盒裡，倒也不會導致灑出湯汁來。

晏謹受寵若驚地接過，樂呵呵地正要道謝，周芒芒已經轉身邁出幾步，他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口齒不清道：「你要回家？」

「是啊，我的館子得有人看著。」周芒芒沒有拍開晏謹，他只是輕輕拉住她的袖子，沒用什麼力，且他的口吻聽起來像個可憐巴巴的動物，她要是甩開他倒顯得她冷血無情起來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錢包，周芒芒拂開了他，「你不用給錢的，大家都是鄰居，沒關係。」

晏謹歪著頭看了她一眼，周芒芒強硬地按住他的手將錢包又塞回了他的大口袋中。他似很難理解這種中國式的人情味。

他沉默了半晌，沒有再固執地往外掏錢包。周芒芒轉身對他用力地擺擺手，沒有回頭而是慢慢往家裡走，他扒著鐵門，目光緊緊盯著周芒芒，像慈母依依不捨地望著進京趕考的遊子，眼裡滿是不舍，幸虧晏謹的眼睛被頭髮遮住，要不然周芒芒一定轉身就跑。

周芒芒百無聊賴地等著客人，雖說她回國半年，然而這私廚開了三月，鮮少有客人，雖然遊客多，但是平常的鄰居並不怎麼經常來，在他們的印象里周芒芒還是個小丫頭，能做好什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