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很有口福
兩個人同居的這一個月里，趙晚爾幾乎沒有怎麼跟他鬧過脾氣，儘管偶爾有也只是親密時的小打小鬧，池暮看著她現在這個有些反常的樣子，不禁將她拉到身邊，趙晚爾下意識地掙扎了幾下，禁不住他手上的力氣，又擔心碰到他另一隻手背上還扎著的輸液管，只好坐在他身側的床沿上。
她小聲地抱怨：「不吃飯力氣還這麼大！」
「昨天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一手將眼前的人圈在懷裡，也不著急去喝那碗粥。
「……我上班啊，上班怎麼接電話？」
池暮揉了揉她的發頂，低淡地解釋：「前天晚上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在洗澡，後來太晚了所以沒有給你回電話。」
「哦。」
「所以你那個時候是有什麼事，現在跟我說說，嗯？」
趙晚爾瞥向窗外，語調低迷：「沒事。」她拉開池暮的手臂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裙擺，說：「你先把早餐吃了，繼續休息一下，我回去換套衣服，中午再過來。」
「晚晚。」池暮在她轉身之際拉過她的手，在他溫熱的掌心裡趙晚爾的手顯得涼涼的，池暮輕揉了幾下，問：「真的沒事？」
趙晚爾「嗯」了一聲，輕輕把手抽出來，然後走出病房。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在生病，她懶得跟一個病人計較的話，才不想理他！
回去之後洗完澡換了衣服的趙晚爾果然開始認真研究怎麼煮粥，畢竟她從小也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基本的做飯技能就算沒有實踐過還是有所見識，於是她憑著直覺放進米和水的分量，又將青菜瘦肉和乾貝仔細地切碎研磨，然後加進已經煮得稀爛的米飯里一起煮，加少許鹽調味，一個多小時之後，趙晚爾滿意地認為，一鍋清淡又有營養的粥就這麼輕鬆地被她用智慧解決了。
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后又收拾了幾件池暮的貼身衣物，帶上保溫壺出門，再去到醫院時已經將近十二點。
病房的門虛掩著，趙晚爾正準備推門進去時，聽到裡面有其他人的聲音傳出來——
「我給你買了幾個清淡的菜，你看要不要先吃一點？」
握著保溫壺的手緊了一緊，裡面的人是簡意，早知道她肯定會來的，趙晚爾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池暮低冷的聲音響起：「我已經吃過了，你拿回去吧。」
「既然你現在不吃，那就先放在這兒。」簡意垂著眸，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頓了頓開口：「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現在想起來，是我太愚蠢了。」
「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可以不用說了。」
「池暮，我承認我一直很喜歡你，曾經我以為只要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我始終會有機會取代她的，但是現在我累了，我決定不再堅持了。」簡意看向他冷峻的眉眼，發現他似乎對著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都有些可笑，「就算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趙晚爾皺著眉，忽然不想再聽下去池暮會怎麼回答，於是快步走遠了。
她不禁思考，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經過那件事後簡意突然就想明白了？
不知道在走廊的盡頭站了多久，直到手機忽然響起，池暮的電話打來：「晚晚，還在家嗎？」
趙晚爾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呼出一口氣：「出來了，剛到樓下。」
過了一會兒，她推門走進病房，池暮已經打完兩瓶點滴了，現在正半躺在床上，聽見門開的聲音時，他轉頭看過去，視線正好與來人對上。
他笑道：「煮個粥都要這麼久？」
「我笨，沒你聰明。」趙晚爾直接將保溫壺放在他面前的桌板上，看到那裡還放著簡意買來的幾盒飯菜，一邊擰開保溫壺的同時看似漫不經心地說：「看來有人給你送飯，早知道我就不花這個時間做了。」
「可我喜歡吃你做的。」
「我做的又沒有別人買的好吃。」她小聲嘟囔著，手上還是很誠實地把粥倒進碗里，遞到池暮面前，瞪了他一眼：「不許說難吃！」
還真是第一次吃趙大小姐親自做的飯，池暮心情不錯地嘗了一口，神色如常，然後又放了一口進嘴裡。
趙晚爾出來的時候匆忙，其實沒有試過味道，現在看他好像吃得挺暢快的樣子，忍不住從他手裡奪過勺子，放了一口進嘴裡。
「……」
這特么也太淡了吧！
她明明放了鹽！
趙晚爾不好意思看那還有一大壺的粥，撇了撇嘴：「還行，反正你只能吃這麼清淡的。」
池暮一口氣把那碗粥喝完，忍不住笑了笑，「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畢竟他已經做好準備吃一鍋沒有煮熟的米了，但不得不說某些時候趙晚爾確實很令人驚喜。
「這菜你不吃啊？」
趙晚爾又給他裝了一碗，看向那幾盒很精緻的飯菜，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挑出來吃點，反正好像也不是不好消化的那些食材，就這麼丟掉未免太可惜了。
「醫生說了，我只能吃流食。」池暮看都沒有看一眼，又抬眼看向她問：「晚晚，你吃過午飯沒有？」
「隨便吃了一點。」
池暮皺了皺眉，伸手打開了兩盒飯菜，推到趙晚爾面前，「這是簡意剛剛買來的，趁現在還熱，你再吃一些。」
聽到簡意的名字就這麼從他嘴裡說出來，趙晚爾的神情滯了一下，而後便也不推辭，拿起一雙筷子，「吃就吃，反正簡意專門買給你的肯定味道很好，你真是沒有口福。」
池暮看著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忍不住勾了勾唇，湊近了她一點，開口：「有生之年能吃到你做的飯，我很有口福。」
趙晚爾帶著些不自然地撇開了視線，垂眸靜靜地小口吃著面前的飯菜，難得的沒有和他搭話。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吃著各自碗里的，氣場鮮少地有著些詭異的沉默。
池暮何等聰明的一個人也缺少了些感情上的敏銳，雖然上午在她說完沒事之後還沒察覺出來什麼，可到現在也終於發現了，她的確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