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提早出院
包紮的紗布上沒有血絲滲出的痕迹，應該不是傷口裂開，沈鶴軒略微放寬心，但是望著寧溪的眼神仍舊關切。
寧溪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只是……」
「嗯？」他等著她說下去。
「只是覺得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病房有點不習慣。」
一口氣將話語道盡，她緊張地咬了咬下唇。
沈鶴軒聞言，思維兜轉一圈才瞭然說話背後的含義。完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重新在床邊椅子坐下來，平靜道，「我在這裡坐著，你休息吧。」
「你，不走了？」問出這話的時候，寧溪緊張地捏緊了身下的被角，總感覺這般要求沈鶴軒留下來守夜，有些不厚道。
沈鶴軒薄唇拉起淺淺的弧度，「本來就是來看你的。」
說話很坦白，聽在寧溪的心頭卻異常感觸。凌晨的深夜才抽出空，還不忘跑來看她，她內心說不感激是假的。
「謝謝。」
「和我永遠不用道謝。」
沈鶴軒的雙目落在她眉眼，黑眸一潑黯然如墨入水，絲絲縷縷侵染。
這記話說得有些怪，寧溪略感疑惑，但想起他在對待治療費上的態度，瞬間又有些瞭然。
「很晚了，快點休息吧。」沈鶴軒提醒道。
念及他昨夜已然幫她守夜，今晚再度留下來，寧溪有些於心不忍，「那你呢？」
沈鶴軒伸手撐在旁邊的桌子，手托腮地側頭打趣她，「我不是病人。」
寧溪被他逗樂，鬆鬆被子，躺下去，「你也早點休息。」
默默看她，沈鶴軒抿唇不語。
不知似乎錯覺，寧溪覺得他深幽不見底的目光明明在看著她，卻像能能夠穿透她看向她身後不存在的東西。
如同映照的既視感。
她再次在他的目光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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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晚，翌日寧溪醒來的時候，日光已經大照。
她下意識地扭頭轉向昨晚沈鶴軒值守的位置，凳子上空空如也，那個器宇軒昂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她心底淺淺地劃過一絲失落。
其實她還是希望醒來時候，還能再看到他，但是說不定人家昨天夜裡就走了。
小簡適時地帶著早餐進來，見著她蘇醒，親切地笑開，「早上好，昨晚睡得好么？」
寧溪也禮貌笑笑，「睡得很甜，估計今天身體就大好了。」
「看樣子精神不錯！來，起來洗漱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
寧溪點點頭，翻身下床。
「剛剛我到樓下的時候，剛好碰到沈先生離開。」一邊擺弄著早餐，小簡一邊道。
聞言，寧溪迅速由盥洗室裡面折出來，「你遇到他了？」
「嗯。」小簡點點頭，「他這麼早來看望你？」
寧溪語塞起來。
原來沈鶴軒為她守夜，一直到不久之前才離開，只是這個狀況，有些難以描述。
迅速地跳過話題，她用力嗅了嗅鼻子道，「聞起來好香，今天吃的什麼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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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每日的醫生巡房時間，一番仔細檢查之後，寧溪急不及待地詢問主診醫生，「醫生，我想提前出院，你看可以么？」
負責就診的是個中年大叔，他聽及建議，沉默半響，又翻了翻手上的醫療記錄，緩緩道，「手肘骨裂，只要多加註意，不碰水，盡量少動作，正常生活影響不大。額頭上的傷，縫了八針，傷口沒再裂開，出院之後，定時回來換藥和檢查，勉強是可以的。
「問題是腦震蕩，尚未過留院觀察期，現在貿貿然出院……」
「醫生你看，我現在頭不暈，眼不花，精神抖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身體倍兒棒，肯定沒事的，你就允許我提前出院吧，我保證，準時回來複診和檢查。」
醫生望著她活潑的笑顏，知道沉悶的醫院開始困不住她，不由被她說動，「好吧，記住你的保證，讓你的家人去辦出院手續吧。」
「謝謝醫生！」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笑，寧溪雀躍地翻身下床，對旁邊的小簡道，「小簡，太好了，我可以提前出院啦！」
「嗯，恭喜你！等一下，我電話告訴沈先生。」
行李只有一個隨身小包包，寧溪很快收拾妥當離開醫院。
走出艾瑞莎的大門，她眯著眼睛仰頭看著燦爛的晴空，覺得這幾天的經歷，就像平靜生活中的一個過渡假期，假期過完了，她又繼續回往常的生活中去。
只是她沒有覺察的是，不遠處的路邊，一輛黑色賓利車裡面，駕駛座上的男子，丰神俊朗，氣質出眾，目光卻緊緊鎖定在她身上，默默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見著她跳上了一輛公車，他也隨之驅動車子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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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回歸幼兒園的寧溪正式和院長銷假，重新回到幼兒園中班的課堂。
她本職是個幼兒教師，素來也喜歡與天真無邪的小孩子親近，所以班級中的小孩子都極其喜歡她。
數日來，她接連請假沒有來上課，班上的小孩子個個都十分想念，天天沖著代課的老師嚷嚷，詢問著寧老師何時歸來。
今日終於如願見到寧溪，一眾小孩子歡欣雀躍，可愛的小臉蛋，笑得像花圃中盛開的向日葵。只是目光看到她頭上的包紮和手肘上的支架時，止不住流露出擔憂。
「寧老師，你受傷了，還覺得痛么？」一個圓臉的小女孩舉手站起來發問。
其實她的疑惑擔憂，也是教室中其它小朋友的心聲，隨著她的問話落下，在座的小朋友也備受鼓舞地七嘴八舌參合進來。
「老師，你什麼時候才會好？」
「老師，你傷得重嗎？看醫生了嗎？」
「老師，你會流血嗎？」
「老師，你覺得痛的話，我可以給你吹吹。」
一窩蜂的雜亂搶白，顯得很是無厘頭，但是，這便是小孩子單純心思的最真摯表達。他們或許尚未能弄清楚受傷、生病、流血等等的差異，可是心中對於的所愛之人的擔心，卻是毫不掩飾地寫在小臉上。
寧溪看著他們紛紛搶著發言的積極，心底陣陣暖流劃過，一一將之耐心安撫，她笑著對大家道，「小朋友們這麼關心老師，老師很開心，謝謝你們。沒錯，老師之前發生了一點意外，受了點傷，不過現在已經好的差不了，也不痛了，你們不用再擔心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