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少不經事的你

雨勢驚人。寧千栩嗓子乾澀，寧臻那無情的眼神慢慢在腦海碎成渣。

也不知道恍恍惚惚走了多久。大雨將自己一身淋得濕透。手機的震動聲將寧千栩稍稍拉回注意力。

她沉默地接起。

那端，是一個變聲的低沉男聲：「離江大橋。」頓了頓，「報警的後果，你知道的。」

「我要見我兒子。現在。」

手機轉向了視頻通話。那端，一個一歲左右的奶娃娃對著屏幕咿咿呀呀地笑著，一身小西裝處，紅色的玫瑰花鮮艷欲滴。如果寧臻此刻也在，必定能夠發現這正是他之前和兒子通話時兒子的穿著。唯一不同的是，身後本該照料奶娃的保姆，換成了一個蒙著黑色頭套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男人。而男人的手，正溫柔地在奶娃脖子處停留著，來回撫摸。

「不準傷害我兒子。」寧千栩沙啞著聲音吼。她的眸子里全是狼狽和恐懼，臉色蒼白得可怕。

視頻里，還是那個男聲：「嘖嘖，別害怕呢，美人。只要你聽話，你的孩子，會乖乖回到他的父親身邊當他的寧氏小太子爺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

「不相信嗎？那你相信誰？相信你的前夫？」男人陰惻惻地笑，「吶，他還在婚宴上呢，要不你再過去找他試試？」

寧千栩氣得手發抖，「楊妼那個賤人！她要寧臻，拿去就好了，你們把兒子還給我，我保證帶著兒子一起消失。」

「你真天真，美人。」男人的大手忽然扼住了奶娃的咽喉，惹得奶娃一陣大哭，上氣不接下氣，臉由紅轉白。

「你住手！你住手！」寧千栩尖叫起來，半是絕望半是恐懼，「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去離江大橋！我馬上就去！」

大雨里，車來車往中，一個女人踉踉蹌蹌往離江大橋的方向跑去。

往事紛至沓來，凌亂無序，很快被雨水打亂，又隨風逝去。

記憶像是漏風的氣球，斷斷續續從腦海里劃過——

「你是孤兒啊，那就跟著我吧。以後你就姓寧，寧臻哥哥護著你。」那是十六年前的寧臻，一個漂亮的、囂張的、傲嬌的妖孽少年……

「千栩啊，你敢打開那些情書試試！」那是十年前的寧臻，霸氣、美麗，眼睛裡帶著蠱惑和戲謔。

「千栩，你摸摸哥哥的心臟，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比平時跳得快？」那是六年前的寧臻，多了沉穩、神秘、清貴，少了頑劣、囂張，卻開始時不時有意識地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身體，像一隻為了吸引異性絞盡腦汁以最美角度開屏的孔雀。

「和你那些異性同事探討人生有什麼意思？來，和你的臻哥哥探討生人……」那是四年前的寧臻，成熟穩重，手段狠厲，殺伐果決，開始嚴肅地考慮繼承人的問題。

「老婆，你肚子里的要是個女兒就好了，可是現在一想到女兒以後要嫁給別家臭小子，我心就像被生生剜掉一大塊肉，痛得不行，怎麼辦好？」那是初為人父的寧臻。一個患有嚴重的准爸爸綜合症的可愛男人。

寧千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