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壇酒
「姑娘既是神族一脈,自然知道人族是沒有資格、更沒有能力喚得動金鸞這類神鳥的。況且,我與姑娘素不相識,今日初見,又有何理由擾了姑娘的小七。蘇彣還請姑娘明察。」蘇彣雖然不敢正面與這位白衣女子衝突,但也是據理力爭,自己可不能吃了啞巴虧。
「休要辯解,雖然你這等平民自然是沒有能力喚得動我們神族的坐騎,但是我的小七既然是朝你飛來的,便是你從中做了什麼手腳。」白衣女子不肯讓步。
「姑娘當真是冤枉在下了,我可真沒這本事啊。」
「你剛說你來自問天閣,我倒想問問你,問天閣可是大梁培養頂尖士子以及武藝非凡之人的地方,我神族的天威大軍之中不知有多少將士都來自於問天閣。你既是問天閣弟子,難道就沒點能耐,就使不出什麼手段暗地裡攻擊我的小七嗎?」
白衣女子依然是不讓半分。她盯准了就是蘇彣一干人等使的什麼小伎倆,害得她的小七半路罷飛,直接歇在這大街上了。小七這一歇可倒好了,把天後娘娘主持的賞花會都給耽誤了,回去之後她肯定又要挨父親的罵。
她都已經兩百多歲了,還是第一次讓一個人族的平民百姓給欺負了。要是不好好找他一頓麻煩,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雖然她也知道這人族平頭百姓哪裡有能耐,能夠使喚得動她的小七,可是她的小七又怎麼會沒有任何理由的朝這個人族男子飛過去。即便這個人族男子長得俊俏標緻,可這難道可以吸引她的小七嗎?她才不管那麼多,反正就要他負責,即便她也不知道他要如何彌補這個過錯。
「在下來自問天閣不假,會一點武藝也不假,可我這武藝僅是防身之用,哪能夠格使出來和姑娘的小七作對呢?姑娘,你說是不是啊。」
「大膽,你敢辯解,還不承認。難道你想讓我把你送進天牢嗎?」
天都城和皇都城都有天牢,都是關押重犯的恐怖囚籠。可是,白衣女子口中的天都城天牢可比皇都城天牢要血腥太多,不管罪輕罪重,只要進了天都城的天牢,不管你是人族還是神族,大多都是歷經重重酷刑后痛苦死去的結局。蘇彣還是知道這個區別的,他的師伯們可沒少提醒他這些事情。
「在下沒有辯解,我只是據實而說。不知道是哪裡得罪姑娘了,竟惹得姑娘這般咄咄逼人?」
「你說我逼你,大膽刁民,到我神族天都城來放肆,竟然還敢說是我逼你。」
「還請姑娘息怒,莫要傷了和氣。在下及眾為師兄弟乃是奉師命,運送問天閣自釀的金風玉露酒送往機院太元星君處,一路未曾行過任何違法之事。才進了天都城一會,不知道怎麼會驚擾到姑娘的坐騎小七,這一定是個誤會。不知道姑娘的小七是否有所受傷之處?如果有,我隨身正好帶著問天閣秘制的金創藥膏,療效絕佳。」
見自己的師兄蘇彣好說歹說也沒辦法說服白衣女子,問天閣盧老閣主的二弟子樊清風趕緊上前賠禮道歉。不過他也是滿肚子的疑惑和鬱悶,眼看就要完成師命,可以在天都城好好放鬆一下,哪知碰上了這檔子事情,居然把神族的一位大小姐給得罪了。一旁的眾位師弟們自然也是心裡一萬個疑問,明明自己好好地走著,誰會沒事找事得罪一位坐著神鳥飛在空中的神族權貴。
「傷倒是沒有傷到,只是把它給驚著了,現在它不肯飛,把我給擱這耽誤事情了。雖然這五州都知道你們問天閣的金創藥膏療傷治病效果神奇,不過呢我不需要。」
雖然白衣女子一口咬定就是蘇彣等人惹了她的小七,害她惱怒生氣,但她剛剛這話說的倒是實在,畢竟她家裡多的是來自問天閣進貢的金創藥膏。
神族一脈雖然壽命長達千年,天君和護法星君更是活到現在,不知幾千年了,但是他們也是肉體凡身,受傷了照樣需要進行用藥和治療。他們身上的仙靈只是給了他們千年之久的壽命以及強大的法力,但是卻給不了他們抵禦外界攻擊的防護作用。
「所以,藥膏就免了吧。你剛說你們要給太元星君送酒,金風玉露酒。」白衣女子聽到金風玉露酒立馬變了臉色,剛剛還陰沉著的臉轉瞬便笑呵呵了。
「正是金風玉露酒。太元星君乃我問天閣貴客,我們閣主每隔幾年就會派遣弟子給星君送酒。」樊清風回答道,發現了白衣女子的變化。
「這可是好酒啊。要不這樣吧,你送我十壇酒,這事我就不追究了。」白衣女子笑的更燦爛了,心裡正回味著以前喝金風玉露酒的滋滋美味。
「這可不行,這酒可都是送給天機院首座太元星君的,而且早就向星君報備了數量的。送你十壇酒,到時候星君怪罪下來,我等不照樣要受罰。」蘇彣不假思索就拒絕了白衣女子的要求。他擔心太元星君那裡不好交差,到時不但怕星君懲罰自己和諸位師弟,也害怕回去后師傅罰他。
「區區十壇酒,有何不可。莫不是你等想要去天牢嘗嘗滋味。」白衣女子沒想到,這人族男子竟敢直接拒絕她。
「這酒既然是奉師命送給太元星君的,我等就不能私下送人,還請姑娘多包涵。」蘇彣繼續說到,管也不管身邊師弟樊清風示意他說話不要這麼直接的手勢。
「師命不可違,那你是要和我們神族一脈作對了?」白衣女子更加生氣,她此生還真是第一遭受這檔子氣。看來,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是不行了。
說完,白衣女子抽出別在腰后的長鞭,手一甩,隨著啪的一聲響起,長鞭便朝運酒的馬車棚子上飛去。同一時間,只見蘇彣回手拔劍,雙腳一墊,整個人飛向馬車,執劍擋住了長鞭,動作精準迅速,一氣呵成。
雖然白衣女子甩出的這一鞭,法力強勁,殺氣十足,但蘇彣揮出去的那一劍也絲毫不示弱。長鞭被長劍一擋,鞭頭便往回一甩,隨即在劍身上繞了三圈,然後長鞭便和長劍死死地纏在一起了。二人狠狠較勁,勢均力敵,誰也不讓誰,誰也沒辦法讓對方敗下來,於是長鞭和長劍便僵持了起來。
據說,白衣女子手中的長鞭,乃是用數千年前那場曠世大戰中被神族首位天君占淵殺死的虯蛇的筋皮所制,細膩柔軟卻韌性極佳,強度極高。
曠世大戰最後,天君和魔君二人對決之時,魔君使喚出了藏身西冥州幽澗之中的兩條兇猛無比的虯蛇,每一條都有十餘丈之長,身子有水井那麼粗,嘴裡露出的鋒利牙齒比吃飯用的筷子還要長。最終,天君和七大護法星君合力斬殺虯蛇,並最終打敗了魔君。從此,五州開啟了延續數千年之久的相對和平局面,五族之間雖不斷有衝突,但曠世大戰那樣的混亂局面從此一去不返。
「師兄,快放手。請姑娘手下留情,可別把這酒給打翻了。不就是十壇酒嗎,我們給您,給您,請姑娘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樊清風一邊勸蘇彣,一邊自作主張答應了白衣女子的要求,只希望她趕緊停下來,要真把馬車上的酒給打翻了,大家都不好交差。
雖然是自作主張答應了白衣女子,但其實作為問天閣盧老閣主二弟子的他,卻是這支運酒隊伍的真正指揮。蘇彣雖然是大師兄,但以往沒有運酒到天都城的經歷,因此盧老閣主直接把管事的權利交給了樊清風。也虧得他及時制止,否則後果還真不敢想。
「樊師弟,這少了十壇酒,我們可如何交差啊。」見白衣女子笑著收回了長鞭,蘇彣也不情願的收回了長劍,滿臉懊惱之氣。
「師兄請放心,有酒交差總比沒酒交差要好些。只是少了十壇酒,堂堂神族星君應該不至於與我等津津計較的。」樊清風邊回答蘇彣,邊招呼白衣女子走到馬車旁邊,然後吩咐其他兩個師弟打開車棚的後門。
「姑娘,在下馬上給姑娘取酒。這酒給了您,就請您不要再與我等計較了。」
「這是自然,我說話算數。」
白衣女子右手一揮,略施法力,將樊清風遞過來的十壇酒便懸浮在她左右兩邊。隨後,她朝小七走了過去,酒也飄在空中跟了過去。
小七雙腳一彎,白衣女子左手一搭,騎在了它的背上,身周正飄著那十壇金風玉露酒。這一番身手,看的蘇彣目不轉睛,竟暫時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你叫蘇彣,我可記住了。我們改日再見。」
白衣女子滿臉微笑,十分滿意今天的收穫,她摸了一下小七的脖子,小七旋即便蒲扇起翅膀,飛向了天空。白衣女子回頭又望了一眼蘇彣,心裡想著這個人族男子還有點意思,居然敢正面對著和她干。
蘇彣呆在原地,看著白衣女子飛走後,立馬回過神來,腦海里想著自己怎麼就撞上神族的大小姐了。容不得他多想,十壇酒已去,師弟們也重新蓋好了車棚,圍觀的行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他要領著眾位師弟趕緊去天機院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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