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該死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寧如安才當著寧婉的那些閨秀朋友的面,直接就給她的歸鳳琴砸了個稀巴爛,還打花了寧婉引以為傲的一張臉,這要是讓寧婉逮到寧如安,那寧如安真的就直接沒了活路。
再說,寧婉本來就不待見寧如安。這新仇舊恨擱在一塊兒,寧如安還真的不能被送到寧婉手上。
「不用對我瞪眼睛,待會兒就啟程送你去將軍府。雖說路是遠了點,但是終歸還是能走得到的。」
無視掉寧如安都快要瞪出來的一雙滿是憤怒的眼睛,即善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揮手叫小人把地上的寧如安抬走收拾的時候,一雙桃花眼重又變的滿是光彩。
「嗯……我聽別人說,那天寧大將軍跟鬼刀無影打了個照面,似乎還落了下風?嘖嘖……」
被人抬著走的寧如安自然是聽到了即善的這句話,內心是更加悲涼苦澀。
這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那將軍爹也被溫施給得罪了,而且還看見自己跟一個江洋大盜在一起,再加上砸歸鳳打寧婉的罪名,寧如安要是真的回了將軍府,還真的是會面臨一個九死一生的處境。
當然,寧如安自己也知道,即善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念叨著街巷上的傳聞,實際上就是故意說給她寧如安聽的。
寧如安就算是再傻,這會兒也是看明白了,這個傢伙就是在報復她上次跟溫施在客棧合夥算計他的事情。
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兒,實際上肚量小的很。你惹到他一次,他非要想盡方法地還回來。
唉,她寧如安怎麼就這麼倒霉!
還有,溫大神,你到底在哪兒啊,快來救命啊!
寧如安在心裡哀嚎著,祈禱著,但是這並不能阻止青樓的婢女們按照即善的吩咐,給她收拾好身上的爛攤子,打扮打扮給送到將軍府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如安的祈禱起了作用,寧如安剛被抬進房間沒多久,一道渾身黑色的人影就悄無聲息地落到了院子里。
即善此時已經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了,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院子里突然多了一個人一樣,他只顧著對著石桌上美酒佳肴自斟自酌,動作怡然自得,悠閑得很。
「嘖嘖。」
即善端起酒杯,一邊喝酒一邊咂嘴,最後乾脆一揮袍袖,將石桌上擺放整齊的佳肴一股腦兒掃落在地,整個人一躍便上了石桌。
「美酒伴佳人,人生有此,實屬快哉!」
即善白嫩修長的手握著酒杯,漂亮的頭顱微微仰起,做出一副舉杯邀月的姿態,乍一看還很有那麼幾分風姿。
要是這個時候不是青天白日,而是皓月當空,那就更好了。
「咳咳。」
一身黑衣的溫施顯然是有點被雷到了,一張俊臉微微有些發黑,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下沉浸在抒發感情之中的即善。
你有客人來了朋友。
然而即善似乎並不賣鬼刀無影的面子,溫施咳完,這貨直接就在石桌上面躺下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
即善一手撐著面頰,一手舉起酒杯,繼續旁若無人地在那兒一邊飲酒一邊抒懷。
「夠了。」
興許是即善的舉動太過於讓人窩火,一向是遵循能動刀子就絕不多嘴的溫施,直接將背上背著的鬼刀拔了出來,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即善面前。
同時,刀身散發著冰冷光芒的鬼刀,也已經穩穩地定在了即善的面門之前。
一縷青黑髮絲,緩緩地落在即善面前,在雪白的錦袍上面蜿蜒出一道刺目的黑色。
在看即善鬢邊,已然是有几絲斷髮。
「怎麼,之前你沒能看著我死,現在要自己親自動手了?」
面對近在眼前的鬼刀,即善不怒反笑。
不過那笑意僅僅只是淺淺地浮在張俊臉上而已,即善的桃花眼裡,已經是一片冰冷。
聽到即善的話,溫施古井無波的臉上神情有些鬆動,意思痛苦掙扎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是我,對不住你。」
說這話的時候,溫施的聲音很低,甚至還有一絲顫抖。
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只是緊緊地閉上了薄唇,神色重歸於平靜,就只是這麼定定的注視笑容不達眼底的即善。
「自是你對不住我。」即善緩緩直起身子,一點點逼近持刀對著他的溫施。
眼見著即善的臉離鬼刀的刀鋒越來越近,溫施在心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起身收手,「錚」的一聲輕鳴,鬼刀已經被他收入刀鞘。
「如果你一句對不住我,過往的事情就算是了結了的話,那江湖之中,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恩怨是非了。」
眼見著溫施已經收起了鬼刀,即善也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便扔了酒杯。
伴隨著價值不菲的青玉酒杯落地破碎的聲音,即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你我的情分就如同這杯子一樣,早就四分五裂了。但是你欠我的,我終究是要討回來。」
記憶中那片雪原上漫天的血腥,似乎又在溫施的腦海之中蘇醒了過來。
「雪,你聽我……」
「無痕雪已經死了!」溫施的話被即善無情打斷,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狹長的桃花眼之中泛著妖異的紅。
「現在活著的,是即善。」
一向殺伐果決的鬼刀,這時竟然不敢直視即善的眼睛。
溫施只覺得他最為憎惡的那種無力感,似乎又出現了。
然而,一想到剛剛千音閣的下人說,抓走寧如安的,是以為身著錦袍的公子,溫施腦海里,第一時間便浮現出了即善的模樣。
現在,他就不得不強迫自己,繼續對著即善開口道:
「你我的事情,跟旁的人無關。」
聰明如即善,自然知道溫施所說的「旁的人」,究竟指的是誰。
「真是沒想到,一向冷血無情的鬼刀無影,竟然也會在意起螻蟻的性命了。」
即善語氣輕蔑,面帶嘲諷,就像是在講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一般。
「放了她,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溫施的聲音很淡,語氣也重新歸於平靜。
面對即善的奚落,溫施並不在意。他現在在意的,只有寧如安。
「什麼條件都答應我?」即善聽到溫施的承諾,劍眉微挑,像是有些不相信一般:「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鬼刀無影。」
溫施不想多言,只是靜靜地站在庭院當中,等著即善回話。
眼見著自己出聲奚落,溫施卻還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即善只覺得無趣。從小溫施就是這麼一個波瀾不驚的死樣子,就算是天塌了下來,他還是沒什麼表情,這讓即善很是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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