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採購》
手裡有了銀錢,心裡就有了底氣,安靜當下的任務就是買買買,畢竟這家裡是啥啥都沒有。
這採買嘛,也是要分主次的,這第一站當然是糧食鋪子。這家裡有糧,心裡才不慌,這糧食可是重中之重。而且,家裡現在只剩下一碗玉米面和一碗小米了,再不買糧食回去,家裡可就要斷頓了。
進了糧鋪,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價格,安靜心裡就拿定了主意,精米細面她是買不起的,只能什麼便宜買什麼了。玉米面買了二十斤,高粱面買了二十斤,粗面買了二十斤,又買了十斤小米。看著白花花亮晶晶的大白米,安靜是真的想念大白米飯了,奈何兜里的銀錢有限,想吃大米飯?唉,來日方長吧。為了大米飯,我也得加油!
「這玉米面五文一斤,二十斤一百文。高粱面三文斤,二十斤六十文。粗面八文一斤,二十斤一百六十文。小米十文一斤,十斤一百文。總共是四百二十文。」糧鋪的掌柜也不含糊,噼里啪啦報了一串數,一文不差。
著買東西的正確指南,安靜與掌柜的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還是四百二十文。因為裝糧食的布袋子沒有收錢。
將糧食放進背簍里綁在板車上,推著板車又去了雜貨鋪子。買了兩個木盆,一大一小可以用來洗衣服洗臉什麼的,買了三個粗陶盆子,用來洗菜洗米,買了四塊粗瓷盤子,買了兩個盛菜的大碗,又買了四個吃飯用的小碗,買了一把鋥新瓦亮的大菜刀,一大一小兩根擀麵杖,買了一個木頭的鍋蓋,腌菜用的罈子買了兩個,一包鹽,一盞油燈,半斤燈油,幾張窗戶紙,一大張油布,琳琳總總的又花掉了五百文老闆見安靜買的多,還送了一把木頭梳子和一把小銅鏡。
出了雜貨鋪子,小小的板車上已經裝滿了。安靜的最後一站是布莊。
布莊里有三三兩兩的婦人在挑檢著布料,櫃檯后三十歲左右的老闆娘正在向客人推銷著她的布料。尼穿著破爛的安靜進店裡來,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輕漫。安靜看著櫃檯上花花綠綠的各色布匹,質量好的,賴的都有。好的,她是不敢想的,至少暫時她們還穿不起。只能挑一些便宜又結實的買了。
安靜沖著櫃檯后的老闆娘說:「老闆娘,這個褐色的粗葛布給我來十五尺,天青色的棉布來十五尺,淺藍色的棉布來十五尺,這個白色的細棉布給我扯上三十尺,再給我來三十斤棉花」想到臨出門時,二妹安心囑咐她,若是賣了錢給她買些帕子和綉線,復又對老闆娘說道:「各色的綉線給我來一綹,素色的帕子再拿上五條。」
老闆娘站在櫃檯後頭,聽安靜張口報了這一串兒,嘴都快樂歪了。忙拿過算盤開始算賬:「粗葛布五文錢一尺,十五尺七十五文。這粗棉布是八文錢一尺,天青色的加上淺藍色的,一共是三十尺,那就是二百四十文。白色的細棉布是十文錢一尺,一共是三十尺,就是三百文。這個布啊,做裡衣穿是最好的了,又結實又柔軟。棉花呢,本來是賣三十文一斤的,可是這是去年的舊棉花,我就算你二十五文一斤,三十斤,七百五十文,各色的綉線一共五十文,帕子五十文。總共是一千四百六十五文。收您個整一千四百六十文。姑娘買的多,我再贈您一袋子布頭,我看你也沒拿個包袱皮什麼的,再贈你一個大包袱皮,把這些布包的嚴嚴實實保准不會弄髒嘍。」本以為是個寒酸的,沒想到卻是個大方的。一口氣,買了這麼多,不像剛才那些個婦人,東摸摸西看看的,結果一點兒沒買。想想就晦氣,還是這個丫頭大方,看來呀,這人還真不能只看表面。
「老闆娘,我買了這麼多,您總得給我個優惠呀,要不下次我可就不來光顧了」安靜本著能砍一文是一文的態度,同班老闆娘講起了價錢,誰讓她現在窮呢?能砍一分是一分吧。
老闆娘,聽安靜這麼說,笑呵呵的道:「姑娘,這樣吧,既然你開了口,嬸子我也不能叫你白開不是?你就給我一千四百五十文吧。嬸子可是給你抹掉了十文呢!這十文,都能買一尺細棉布了,可是不能再少了,再少了,我就賠上了!」
「那好吧,嬸子既然說不能再少了,那我也就不和您講了,一千四百五十文就一千四百五十文,但是嬸子要把這些贈給我」安靜說著,指向了鋪子角落裡的半袋子泛黃的舊棉花和堆在地上的一匹布。安靜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東西,棉花是陳年的舊棉花,已經泛了黃,而且都是小塊兒的,不是那種大張的。至於那匹布還是一匹細棉布,安靜看了,上面有老鼠嗑過的洞,想來是賣不了的。但是安靜的心裡卻另有打算,她買了那麼些棉花,是打算做被子的,可是她還沒買做被的布料呢?這匹布用來做備料最好不過了,那些個洞洞在安靜這來說都不算事,她家裡可是有一個巧手的二妹呢!
老闆娘順著安靜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原來是收拾庫房時整理出來的,半袋子陳年的舊棉花,還有被老鼠嗑的凈是小眼兒的一匹細棉布。老闆娘想了想,頂了天的也就賣個二三十文的,不如送個人情,招攬這麼個大方的主顧也不虧不是?
就這樣安靜的板車上又多了半袋子的舊棉花和一匹細棉布。這不讓心兒搗弄搗弄,留著做背面,這就棉花可以用來做鞋子,反正都是有用處的。
板車摞得老高,就是這樣,安靜的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包袱呢。其實安靜也不想一下子買這麼多,可家裡實在是什麼都缺呀!路過肉灘子的時候安靜,又買了五斤的肥肉,還央著老闆搭了兩根的大骨頭。此時的安靜,其實已經餓了,因為早上走了一個多時辰又推了那麼老些東西,現在都已經快到中午了,她不餓才怪呢。聞著攤子上傳來的食物香氣,她的肚子都咕咕咕的叫了,可是她依舊咬牙挺著。因為她早上到手的銀錢已經花掉一半了,剩下的她得攢著,在雨季來臨之前,她得攢夠一做起房子的錢。
想著家中眼巴巴等著她的弟妹,安靜快步地往家走著。於是周家鎮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奇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穿著破爛的衣衫,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推著一輛騾的像小山一樣高的板車,滿臉堅毅的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