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安靜是個狠人》
對於外面的議論,安靜充耳不聞。她心裡明白,這事兒不易了,就算躲得過這次,也躲不過下次,這些豺狼早晚會把她們姐弟幾個賣了,因為在他們的眼裡,二房的孩子從不是親人,以前是多餘的,現在是拖累了,爹娘都已不在了,安家的二老便有權決定他們姐弟的嫁娶,到那時,只怕才是噩夢的開始…
安靜想著,既然如此,為何不借著這次的機會鬧大些呢?要是能夠趁機脫離這些吸血的豺狼,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算不能,也要讓他們在短時間內,不敢動姐弟幾。至於真的脫離了這些人,姐弟幾個如何生活?安靜是不擔心的,她想著,就憑她多活一世的經驗,總能養的活弟妹們。
打定主意,安靜風一樣的衝進廚房,再出來時手裡舉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她就站在院子裡屋門外,沖著屋裡的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既然你們非要逼著我們姐弟幾個去死,那我們便不活了,拉著你們這些畜牲不如的東西,一起去地下陪我爹娘。」說罷,衝進屋裡,對著李桂枝和安大夫兩口子就砍了過去。
「啊,殺人了,安靜殺人了!」喊叫聲把房頂都要掀翻了。
院子外看熱鬧的眾人,一見安老二家的大閨女安靜舉著菜刀衝進屋裡,便知要出大事兒。一眾人趕緊的衝進屋子來,拉架的拉架,又打發腿腳快的人去叫村長。
村長到的時候,大傢伙已經把安靜攔了下來,可惜他們終究晚了一步,安大山媳婦兒李桂芝胳膊上被安靜砍了一個口子,此時正在往外冒著血。安老三腿上的棉褲,被安靜劃破,露出裡面泛黃的棉花。安大付的媳婦兒,張翠花此時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的頭髮被安靜砍下了一綹,此時正披頭散髮,好不狼狽。炕上的安寶珠和安金鳳抱作一團瑟瑟發抖,老安頭和老婆子靠在角落,臉色青白,嘴唇發顫。安大山更是嚇得從長凳上跌落在地。
他們都被發瘋的安靜徹底的嚇傻了。其實他們又哪裡知道,安靜早就算計好了,不能傷了老太太和老爺子,又不能傷了安大富和安寶珠,而金鳳在安靜的眼裡也還是個孩子,所以只能拿兩個安家的媳婦兒開刀,這傷人也是要拿捏好分寸的,不能太重。太重了,危及生命,這些人包括村長嘉不會放過她。又不能太輕了,輕了嚇不住他們。不然憑著安靜的身手,取了他們幾個人的命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安靜冷著臉,渾身發抖地立在屋內,雙手還緊緊的握著那把滴血的菜刀。
村長環顧了一圈,率先開口問了出來:「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為何就動了刀?」
老安家的人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了,安靜也咬著下唇不開口,這時看熱鬧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鄉親們早就看不慣這老安家出的事兒了,此時也半點面子不留的,將他們以二百兩銀子賣了安心配**去陪葬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要說大家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那還要感謝張屠子媳婦和狗子娘。當然,最應該感謝的要屬王婆子,要不是他早上把這事兒說與那那二人聽,全村人也不會這麼快就知道。要知道在這沒有任何娛樂的古代鄉村,八卦傳播的速度,那是相當驚人的。
「老安大哥,安家嫂子,你們糊塗啊!這老二兩口子剛走,你們就要賣了這沒爹沒娘的孩子,這不是讓人戳脊梁骨嗎?」村長看著安家老兩口子沉聲地說道:「如今這事鬧成了這樣,你們看看該咋辦吧?」
安婆子此時也緩了過來,聽村長一問,立時拍的土炕啪啪作響。「村長啊,你也看到了,這死丫崽子敢跟長輩動刀子了,這就是個白眼狼啊,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呀?」邊說邊哭了起來。
「是呀村長,這麼狠心的丫頭,可真是少見,我可是她親大伯娘呢,你瞧她差點把我的胳膊砍下來」說著還往前遞了遞剛包紮好的胳膊。
「大嫂說的對,這丫頭這是下死手啊,要不是我閃的快,我的腦袋這會兒都搬家了。」張翠花趕忙的附和著,這會兒她還覺得這后脖頸子冒涼風呢。
此時,妯娌二人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安靜如此的狠辣,他們賣安心肯定是賣不成了,既然賣不成,那就絕計不能白白的養著二房的幾個崽子,這可是四張嘴,是要吃不少糧食的。雖說兩個大的非常能幹,可再瞅瞅,紅著眼睛拎著菜刀的安靜,能不能幹的都次要,別哪時惹了這丫頭,再叫她害了命去?還是將這幾個崽子分出去各過各的吧!
「爹娘,我不要和這丫頭在一起過了,這就是個瘋子,會殺人的瘋子」炕上的安寶珠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著,她是真的被安靜嚇壞了,平日里她可沒少欺負二房的幾個孩子,她是真怕安靜拿刀把她給砍嘍。
老太太心中和兩個媳婦同樣的打算。無論如何,家裡的活都用不著她來干,少了安靜和安心,倒也沒啥大礙,更用不著養著兩個小的,而且這安靜,她也拿捏不住了。想通了這些,便對著村長說道:「村長啊,這孩子你也看到了,我是管不了的,老大和老三有自個的婆娘孩子要養,也顧不上他們,今日啊,我就做主,還請村長和鄉親們給做個見證,從今日起便把二房分出去單過。」
安婆子的一席話,讓屋內外的眾人立時炸開了鍋,這無父無母的孤兒怎麼能分出去單過呢?這幾個孩子連一個成年的勞力都沒有,這不是要幾個孩子的命嗎?這安婆子的心可真是夠狠的。
安靜依舊冷著臉站著,可她的心卻竊喜著。分家這句話終於從安老太太的嘴裡說了出來。這孝道大過天的時代,講究父母在不分家。如果分家兩字由安靜提出來,村裡人就會把不孝的帽子扣到二房的身上,還是永遠都摘不下來的那種。如今由老太太親口提出來,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雖說孝不孝的安靜不在乎,可她卻不想壞了弟妹們的名聲。聽聽此時,這些鄉親們的議論,那可都是一片倒的,是站在她們這邊的。只說老太太心狠,說大房,三房的人冷漠,說老安頭不作等等。
安靜想分家,可分家的同時,她又要為弟妹們賺一個好的名聲。這人吶,總是同情弱者的,安靜今日要做的,就是要藉助大眾的力量來達到她的目的。